周千没有理他,继续说道:“鉴于我们公安局的特性,我们没有节假日这一说,越是节假日,就是我们越忙碌和越需要提高警惕的时候,防止节日期间突发事件的发生,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郝大柱见周千根本不理会他,脸上有了几分难得的臊意,他不好继续吵闹,就撅着嘴生闷气。
周千继续说道:“今天开会,就是让大家讨论一个问题,就是如果铲除我们县内的黑恶势力。”
此言一出,全场的人都表现出了惊讶之色。
周千继续说:“从大家惊愕的表情中,似乎都在问我一个问题,那就是博阳到底有没有黑恶势力?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比我更了解博阳,博阳到底有什么你们跟更清楚。你们每个人的手里到底有多少悬案,你们心里最清楚。现在,我给你们每个人半小时的时间,汇报自己分管领域里的悬案和没有解决的案子,请注意,汇报完后,提出处理意见。按顺序,请副局长郝大柱开始……”
半小时?未免时间太长了吧,但是对于这个没人半小时汇报时间,没人提出异议。
倒是郝大柱看着周千,发现这个平时跟面团一样的局长,自从攀上薛家良当上县政法委书记后,说话办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果断和凌厉,他就表现出一贯的无所谓的架势,摊着双手说:“这个,我没有准备呀?”
“你分管的领域内到底有什么情况不了解吗?”
“了解倒是了解,就是没有准备。”
“你打算怎么准备?”
郝大柱想了想说:“这样,我出去打个电话,让他们给我送一份材料过来。”
他说着就要起身出去打电话。
周千说:“今天这个会议室,谁要是想出去的话,就别回来,汇报资格被取消。”
郝大柱心说你这是什么狗屁规定,他不信邪,因为,自打周千来了之后,他就没有完全听从过他的命令,尽管中途离场有些过分,但料定周千怎么不了他。
他感觉周千今天成心找他的茬,挑他的刺,从开始开会就为难自己,很是不服气,依然我行我素,站起身来,就往出走。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事,刚推开会议室的门,就被门口外面的两名武警战士礼貌地“保护”起来,他就是一惊,刚要开口喊叫,其中一个人不知掐了他哪里,他干张嘴说不出话来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屋里的人没人知道,会议继续进行。
这个会议似乎是汇报悬案问题,谁也不知道郝大柱怎么去了那么久。但是,先天的职业敏感,还是让他们感觉出了一丝异样。
作为主持刑警大队工作的副队长洪飞却没有到会,虽然刑警大队长被调走没几天,但作为副队长的他,前两次都是列席局党组会议的,这次他没有到会,而且又是汇报处理悬案的问题,他没有不到会的理由,也没人对他不到会加以说明。
这个汇报会呈现出一种马拉松的态势,汇报者凭借自己的记忆,避重就轻地汇报这分管领域里的案件和存在的问题,一个人必须汇报满半个小时,有的人不过几分钟就汇报完了,有的人半小时不够。
这时,有的人掏出手机,想查看手机,才发现会议室的手机信号被屏蔽了,只要是想出去打电话的人,都没有再回来。
最后,会议室的人越来越少,张炳奎有些纳闷,他问道:“这出去的人怎么都不回来了,太不像话了!”
周千刚要说话,立在旁边的对讲机响了。一个声音传来:“报告洞洞两,报告洞洞两,我们已经完成指定任务,我们已经完成指定任务,申请收队、申请收队。”
周千对着对讲机说道:“可以收队,可以收队。”
周千讲完后,放下对讲机。
他看了看会议室不多的几个人,无一例外,脸上都表现出极大的惊讶表情,尤其是政委张炳奎,他脸上不光是惊讶,还有着一种沮丧和绝望。
周千对旁边做记录的办公室主任说道:“去,把出去的人都请回来吧。”
“是。”办公室主任放下本子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借故出去打电话、上厕所的几个人陆续回来了,包括第一个出去的郝大柱。
这几个人的脸上更为复杂,恐惧、慌张,甚至有点战战兢兢。
张炳奎可以断定,一定发生了重大变故,不然为什么出去的人一同回来了,在会议室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突然瞥见了武警战士的身影。
那一刻,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汗就下来了。
这时,薛家良和李春兰进来了,同时进来的还有市公安局长的三位领导,一名是局长,一名是人事处和刑侦处的处长。
大家突然感到形势有变,不然市局领导干嘛深更半夜跑到博阳来。原来,薛家良和周千经过一夜的研究后,根据当前掌握的材料,决定借这次柳河事件,牛刀小试,这次打击的目标是那些那些横行乡里民愤大的地痞流氓、车匪路霸。
经过一天严密的计划、组织和排查,设计了一套周密的行动方案,上报市局经过批准后,当晚便开始行动。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这次行动完全借助了外部警力和武警中队,博阳只派出了指挥员,端掉了几个多年危害乡邻的作案团伙。由于这是一次博阳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严打行动,这些人在没有丝毫的防备下就被戴上了手铐,押送到了看守所。
预期目标达到后,外部警力悄悄离开博阳,部分武警也收队回营。
这次行动干得非常漂亮,悄无声息、干净利落,圆满地完成了预定计划。
县领导和市领导表情严肃地坐下来,没有寒暄,没有介绍,大家表情都很严肃。
等洪飞满脸汗水从外面进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洪飞的脸上。因为,他额头上有明显的钢盔印记,他一侧的肩膀和腋窝被汗水浸湿,很显然,他刚刚卸下武器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