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退标。”薛家良平静地说道。
电话里传来韩君尖锐的声音:“退标?你说的到轻巧!如果我退标,公司将承受巨大损失,还没有创造效益,倒让公司出一笔巨额赔偿款。”
薛家良想了想说:“这样,我跟政府那边打个招呼,象征性收点赔偿金,不会让你们全额缴纳的。”
韩君摸不清薛家良的底,问道:“你……什么意思?”
薛家良说:“我没有意思,就是想帮助你解套,正好中标也没有多长时间,对于政府来说损失也不会太大,不会影响再次招标。”
听薛家良这么一说,韩君还真的无话可说了,她支吾道:“这个……恐怕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薛家良说:“你尽快和戴总商量,明天一早给我电话,如果过了明天,你再退标的话就要承受全额赔偿,丑话说在前头,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韩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万万没想到薛家良居然是这个态度,看来在薛家良这里还真耍不了小聪明,跟难以利用,她说道:“好的,我和戴总商量一下,争取明天早上告诉你。”
“我等你电话。”薛家良说完就挂了电话。
从内心来讲,薛家良的确不希望韩君来做这个项目,倒不是他惧怕当地的势力,而是不希望跟韩君有任何瓜葛,哪怕韩君是凭借实力夺得标权,也难免有人说他是为老同事徇私,再有一点,他感觉韩君本人就是个是非之人,没有原则性。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他心里没底,指不定她会在博阳给你捅出什么篓子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韩君就给薛家良发了一条信息:“通过跟集团领导商量,我们决定不退标,并且尽快进场施工。”
薛家良接到这条信息后,没有犹豫,他拨通了韩君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韩君故作慵懒的声音:“喂——”
“韩君,你的信息我已经收到,既然你们不退标,我有几句话想跟说,你醒醒脑子。”
韩君一听,立刻集中精力,说道:“好吧,请讲。”
薛家良早就按下了录音键,他说:“第一,不论你和谁合作,工程不许分包,这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我就不再多赘;第二,必须保证建材来源的合法性和正规性,就是说,所有的建材必须检验合格,不得以次充好,这个合同里也写得清清楚楚。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强调,就是想提醒你注意这个问题,如果你不加以注意,有可能在这个环节上出现纰漏。”
韩君说:“谢谢你的提醒,戴总也是这么说的。”
薛家良说:“再有,你要在验货这个环节安排你最信得过的人,不能给什么人造成可乘之机。”
“好的,在这个问题上,我有考虑。”
“再有,你是第一次独立主持这么大的工程,你要勤跟戴总请示,虚心向同事们请教,不要好大喜功,要一步一个脚印,争取打响职场第一仗,让世人看到另一个韩君的风采!”
韩君听到这话她的心头就是一热,薛家良尽管不好打交道,但他的为人还是坦荡和真诚的。她高兴地说:“谢谢,如今,恐怕只有你跟我说这些话了,太让我感动了!”
“打住,你先别急于煽情,你一定要克服争强好胜的脾气,尤其是对戴总,必须要勤请示多汇报,他经多见广,什么事一眼就能看破,在这一点上,你、我都不如他,他早已经成精了。”
薛家良说到这里,就想到了去年底戴总和韩君找来想征用宝水那片被污染的土地之事。
“我记住了。”
“这个行业好多道道呢,你尽管天资聪明,但毕竟经验少,戴总是你最好的老师,要不耻下问,你只要抓住戴总,让他全盘掌控这个工程,这个工程就成功了百分之八十,我不懂建筑领域里的事,这是我对你唯一的忠告,甚至是要求。”
韩君觉得薛家良的嘱咐很过心,就说:“谢谢,小君记住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坐视不管。”
对韩君,薛家良没那么无情,只要她正经做事,薛家良不会看不起她的。
“业务上的事我不懂,我只能给一点战略上的建议,有事随时找邢县长,也可以找我。”
“好的,谢谢,你什么去学习?”
“下周日正式报道,周一开学,我准备周六走,早点报道,提前熟悉一下环境。”
“哦——我想在你头走之前举行奠基仪式,还指望着你为我呐喊助威呢。”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一定参加。”
头去党校报道的这几天,薛家良很忙,恨不得连轴转,他想安排好每一件工作。有的能安排妥当,有的工作妥当不了。
周五上午,薛家良和邢伟岩出席了农贸市场破土动工仪式,本来薛家良不想参加,有邢伟岩参加就行了,可是韩君不答应,她说:既然这是全安平第一个动工的重点建设工程,而且又在博阳境内,你不参加怎么行?况且你答应过我?
就这样,薛家良和邢伟岩共同出席了这个开工仪式,戴总也来了,他们还邀请到市里和省里有关部门的领导。
因为下午还要开会,午宴开始后,薛家良和邢伟岩一道,象征性地挨着桌敬了大家的酒,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后就提前离席了,他们俩单独在一个小餐厅吃的,边吃边谈论着会议的议程。
下午,薛家良主持召开了他去党校之前最后一次常委扩大会,党委和政府班子全体成员参加。
这次会上,最终确定了新城规划交与国内京华大学规划设计研究院来完成,这个规划设计院还是市长聂凤强给他们介绍的,通过接触后,薛家良感觉这个项目由他们来做最合适。
晚上,全体常委共同参加了为薛家良践行的晚宴。
薛家良频频举杯敬酒,他拜托大家把近期的工作做好,他在京城等着听大家的好消息。
这顿晚宴很晚很晚才结束,全体班子成员都喝得非常尽兴。
薛家良回到部队的住处,都已经快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