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你自己看吧。”谢敏递给他化验单,拍了拍他的肩膀。
薛家良迫不及待地接过化验单,一看,松了一口气,田琳没事!
田琳没事,就意味着不用给薛家良化验了。
薛家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忽然感到胸很闷、很堵,中午吃的东西本能地往上返,他捂着胸口,跑到卫生间,干呕了几下,吐出了几口口水。
白瑞德进来了,他给薛家良捶着后背,说道:“老薛,你太紧张了,你不可能中枪的。”
薛家良看着他,猩红的眼睛满是干呕的泪花。他擦了擦眼睛,说道:“我不是紧张自己,有些事干没干我自己能不清楚吗?”
“那你紧张什么?”
薛家良直起身子,捂着胸口,说:“你想想,这下该会牵扯出多少人?有多少人明天都会举着胳膊去抽血化验?全城恐慌啊——”
谢敏端着一杯凉白开,站在门口,他递给薛家良,说道:“薛家良说得对,这在提醒我们每一个人,时时刻刻都要洁身自好,一失足就是千古恨。”
白瑞德看着谢敏肃穆的表情,说道:“谢叔,您放心,我没有这方面的事,他有。”
薛家良从后面狠狠踢了他一脚。
谢敏说:“现在没有,以后也不许有。”
鉴于案情出现了新情况,谢敏当即请示龚法成下一步怎么办。
龚法成指示,立刻协调有关部门,通缉徐婉;立刻传唤石辉的妻子,隔离检查;除去石辉要秘密转往异地外,其他办案人员都回到本市,公开展开调查,凡是跟石辉有过接触的女人,必须强制接受抽血化验;另外,他马上向省委报告,成立联合专案组,展开专项调查。
正在跟卜月梅回家探亲的龚法成,立刻结束休假,连夜从平水县赶回省城。
早在第一时间,他就将情况报告给了省委副书记曾耕田,曾耕田感觉事态严重,在电话里向茅玉成书记做了汇报。
茅玉成完成同意他们组成联合专案组的决定,并表示全力支持专案组的活动。
案情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所以,捉拿贪官显然不是第一位的了,当务之急就是调查那些跟石辉有关系的女人,排查是否染病。
与此同时,省公安厅已经向全国发出了关于徐婉的通缉令,怎奈,徐婉并不是她的真名,而且凯撒会所已经被查封,所有的服务人员也被遣散回家。
谢敏亲自问讯石辉,石辉想了想,说道:“我最后一次给她打了一笔钱,好像她的确不叫徐婉,但叫什么真的想不起来了。”
谢敏说:“你有汇款凭证吗?”
石辉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款不是我汇的……”
“是谁?”
“这个……”石辉不想说。
谢敏一看石辉还支吾,他“啪”地一拍桌子,喝道:“石辉,你不要存有侥幸心理,你知道你给社会造成了多大危害!这个徐婉,既然是HIV病毒携带者,你身为一名检察长,为什么不向组织汇报?你以为这事就能瞒过去吗?”
石辉一听,惊恐地问道:“你们知道了?是小琳招的?”
谢敏怒斥道:“你现在先不要管这个,你告诉我到底是谁给她汇的钱,隐瞒不报你会罪加一等!”
石辉耷拉下脑袋,说道:“是王勇,我让王勇给她汇了一笔钱。”
谢敏问道:“王勇跟她有过性关系吗?”
石辉抬起头,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应该没有。”
“你想想,还有谁可能跟她有关系?”
石辉说:“她就是做皮肉生意的,谁跟她都有可能……”说到这里,石辉突然问道:“对了,上午对我抽血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谢敏将他的化验单甩给了他,说道:“自己看!”
石辉没有去接,他摇着头说:“我不看,我不用看,我不会有事的,后来我去北京做过化验,结果是阴性。”
谢敏冷冷地说道:“你知道这种病潜伏期有多长吗?当时没事,不代表你以后没事。”
石辉一听,立刻接过那张化验单,看到化验结果时,顷刻,他面如血色,冷汗瞬间就出来了……
联合调查组很快成立了,接下来,便是紧张的调查、走访。
薛家良主动要求去接触王勇,调查徐婉的真实姓名,被谢敏拒绝,他另派一个小组去了。
薛家良感到谢敏有意在保护白瑞德,不让白瑞德接触一些所谓的“危险”人物。
由于王勇涉嫌行贿、容留卖阴妇女、非法侵占公用用地等多项罪名,联合专案组带着省人民代表大会的公文,赶到王勇的公司,当场宣读了免除王勇的人民代表资格,直接将王勇刑拘。
王勇被刑拘后,又供出了一大批利益线条上的人,宝东区区委书记、区长等一干人,都涉嫌其中。
一时间,由石辉案引出的案中案、连环案、窝案、串案等等各式各样的案件,层出不穷,各路人士浮出水面,影响不亚于王令当时的落网。
随着调查的深入,徐婉也有了下落。
当薛家良带着白瑞德、郑清还有联合专案组其他成员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发病,住进了外地一家传染病疾控中心。
在专案组成员和医护人员的感召下,她交代了跟她发生过关系的几个男人的姓名,但大多数她都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和身份。
她说跟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很多,大部分都是采取防护措施的,有的客人不喜欢那一层橡胶薄膜,但做她们这一行的,尽管命贱,还是很在意这个防护薄膜的。她说她只有很少的几次没有上防护措施,有可能是一个外地年纪比较大的官员传染给他的,他记不清这个人是谁了,只知道他从外地来,途径新洲。因为会所有严格的体检制度,每半年必须体检一次,筛查HIV携带者,一旦发现,立即驱逐。
她还交代,之所以传染给石辉,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这个人心理变态,也很扭曲,觉得她是做这一行的,一点都不尊重她,跟本不拿她当人看,当女人看,所有变态的招数,都在她身上试了个遍,她讨厌不尊重她的人,所以,不但花了他的钱,还故意将病传染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