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助理脸色微变:“白董,请您冷静……”
白珠帘咆哮:“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我冷静?我什么时候不冷静了?别人公开污辱我,我连反击的权力都没有吗?难道所有人都想看我活活憋死吗!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马上去!这件事你办不好的话就辞职走人吧,我不需要不听话、没能力的助手!”
宋助理不敢劝了:“是,我马上就去办,请您记得按时吃午饭。”
宋助理出去了,但不是去找公关公司,而是躲在车里给宫谋打电话,把白珠帘的失态告诉了宫谋。
宫谋听完以后:“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看我妈,你也不用去找什么水军,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他确定他妈妈所看到、面对的这些又是关晴和宫予爵的阴谋,他们母子拿关晴的幸福生活去捅他妈妈的痛处,而他妈妈确实已经承受不起这种不断加重的刺激与伤害,他绝对不能让他妈妈再这样下去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宫谋出现在白珠帘的书房前,敲门:“妈,我来看你了。”
白珠帘刚刚吃过药,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但心情还是很糟糕,儿子的到来也没能让她高兴起来,她挤出来的笑脸很勉强:“小谋,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妈,我好多天没见你了,想你嘛。”宫谋难得的“撒娇”了一回,搂着白珠帘的肩膀道,“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我买了你喜欢的菜,今晚我亲自做给你吃,还有,今天晚上我不回医院了,就睡在这里,陪你一起听歌剧。”
白珠帘听到儿子今天会一直陪自己,黯淡的脸色一下子就提亮了不少:“好啊,妈妈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妈妈今天晚上的胃口一定很好。”
宫谋笑道:“妈,我看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事,要不然你也去厨房帮我洗菜择菜?我今天可是买了很多食材呢。”
“好好。”白珠帘满口应承,“妈虽然不会做饭,但洗菜还是可以的。”
“那我们现在就下厨吧。”宫谋拉着白珠帘走出去,路过客厅时顺便打开电视,点到纪录片频道,就这样一边放着电视一边跟母亲做饭。
两个人慢悠悠的在厨房里弄了两个小时,做了四菜一汤一点心出来,一边听轻音乐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两人聊得很开心,白珠帘很难得的吃了两碗饭。
“妈,我给你订了一张新锐画家作品展的门票,你明天去看看吧。”宫谋看吃得差不多了,笑吟吟的拿出一个精美的信封,“你那么喜欢欣赏美术作品,我希望你能够坚持自己的爱好,也能多花一些时间放在自己的爱好上面,我问过了,这次画展展出的都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新人画家的作品,每一幅展品都拥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与表达方式,你觉得你会喜欢的。”
“唉——”白珠帘轻叹,想说自己没心情去看,但又不忍拒绝儿子的好意,“现在的新人画家哪里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一个个都在追逐功名,能够用第三只眼看这个世界的画家越来越少了,我怕我去了会失望。”
她所说的“第三只眼”,指的是画家能够摆脱和超越常人的见识,用自己独特的敏感的视角、眼光去观察、发现这个世界的特别之处并完美的表达出来,她讨厌那些看起来非常漂亮、画技也高超但缺乏独特见解与思想的作品。
“我想这次画展可能不会让你失望。”宫谋微笑,“因为这次画展的主题是‘破坏’,破坏一切规则与束缚,然后从废墟和荒芜中创造新的一切,我想,你有可能会发现喜欢的作品。”
“破坏?”白珠帘心里一动,来了兴趣,“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去看看,如果这次画展没有意思,我以后都不会支持举办方的任何活动了。”
信封上注明的举办方是一家无名画廊,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她真心不看好这次活动,权当去碰运气和打发时间了。
宫谋笑笑:“如果这次活动没有意见,你回来就打我吧。”
“嘁,妈怎么舍得打你?”白珠帘给宫谋挟菜,“最多就是罚你也去看一次。”
两人说说笑笑的,愉快的度过了这个晚上。
次日下午三点,白珠帘午休过后坐车出门,直抵画展地点,而后不断皱眉。
好冷清的画展!
展馆前面空荡荡,几乎没有什么车子,展馆里面也是空荡荡的,除了她见不到别的参观者,连工作人员都没有出现,她没有什么精神的从一幅幅画作前经过,目光如流水,没有可以停留之处。
这些画作水平其实都不差,也都体现了画家们的想象力与勇于打破束缚的思想,但是,他们的想象力和思想都不足以打破同行的平均水准,看是可以看看,却不值得驻足和收藏。
难道这里就没有真正有潜质、有才华的新锐画家吗?
难道这里就没有能够打动她、值得她欣赏和收藏的作品吗?
其实,她一向都很愿意扶持有前途的画家,只是这个时代太难出这样的画家。
走着走着,她不知不觉就来到画廊深处,前面就是尽头了,她在向右拐弯的时候不经意往身后来时的方向瞥了一眼,而后“咦”了一声停下来:她刚才走过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隐蔽的小隔间?那个隔间很小,又夹在两根廊柱中间,狭窄的入口被颜色连成一片的白色灯光和白色墙壁给模糊了,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到。
透过狭窄的入口,看不到隔间里的作品,不过,这里的作品也就这样的水准了,可看可不看,白珠帘收回目光,继续走。
但才走了几步她就停下来,转身,往那个隐蔽的小隔间走去。
她很在意那个小隔间……里的作品,明明隔间里的作品肯定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殊之处,但她就是在意,总觉得不去看看心里就挠挠的,这一定是好奇心在作祟,她也是无聊得没救了。
穿过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眼前的隔间小到只能容纳三四个成年人站住,而三面墙壁上只有最里面的墙壁上挂了一幅油画,真是矫情!
白珠帘哼了哼,随意往那面墙壁扫了一眼,准备看了就离开。
然而就是这一眼,她觉得她那颗已经麻痹到近乎停止跳动的、宛如垂死之人的心脏就像遭到电击一样,猛然复苏了,恢复心跳了,而且跳动得很快,全身的血液随之加速,燃烧,她就像在黑暗和寒冷里很久的人沐浴在阳光之中,感受到了生命的活力和希望。
她呆呆的看着那幅油画,无法移开目光,无法动弹,心里只有一声音:多么神奇的作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