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政府以后,陈庆东立刻组织所有的股级以上干部参加了会议,只有吕世静借故身体不适,没有参加会议。
会议开始之后,应宗杰先简单讲了一些话,然后就主要由陈庆东做了工作报告,然后吴振山又简单的做了一些补充。
走完了这些例行的程序之后,应宗杰又最后总结道:“今天我参观了几个重点项目,刚才又听了庆东和振山的工作情况汇报,总起来说我非常满意。应该说自陈桥的领导班子调整以来,工作有了很大起色,干部团结一心,各项工作有序推进,取得了一定成绩。下面,我讲几点意见。”
“第一点我要说的是‘团结’两个字。党政班子是一个地方的核心,这个核心能否为地方经济社会的展挥较好的作用,关键就在于团结。而这个关键中的关键,则是镇委书记。在这儿,我重点给庆东提几点意见吧。庆东,作为你们陈桥镇领导班子中的班长,我虽不敢要求你有海纳百川的气度,但你至少要有容人容事的雅量,这样你才能带好队伍,才有团结他人的可能!否则,你会感到草木皆兵,进而怀疑一切。党委书记要学会用原则管事管人,用真情待人用人,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才行……”
“第二点,我说一说产业展的问题。陈桥镇的产业,从结构上来说仍然是以农业为主的第一产业,工业方面所占的比例也不小,在咱们柳林的这个乡镇中,算是比较名列前茅了!但问题是在这个产业上的挖掘力度还不够!至于第三产业的育,则不是很健全。当然了,这也是乡镇普遍存在的问题。”
“由于陈桥目前正在进行矿山整顿,所以我今天就主要说说矿山的事。庆东在这之前已经向我详细汇报了这件事,我是非常赞同的!陈桥有着这么好的矿产基础,但却一直都挥不出来其潜力,也没能让这个优势带动陈桥的展,导致这么多年了,陈桥这个经济实力本该名列前茅的乡镇,却一直只能在中上游徘徊着!原因在哪里,大家有没有想过?”
“我认为庆东要进行的这次矿山改革,把所有承包到期的矿口全都收回来,然后再统一以公开竞标的方式对外包,或者是出售,就是一个非常行之有效的办法,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找到了病根的办法!我希望陈桥镇所有的班子成员都能够支持庆东推行这个改革,以大局为重,把个人的小心思都收一收!”
“另外,我听说庆东前两天收到了一封匿名的恐吓信,根据信上的内容可以推断,写这份恐吓信的人应该是矿老板,或者说是跟这些矿山有利益关联的人。具体这个人是谁,现在还没有查出来,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在这儿明确的告诉大家,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完了!我会让公安机关继续追查这件事,一直追查这件事,一直到查出来个结果!到时候,这个人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敢以这种方式挑衅党政机关,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应宗杰在柳林工作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以儒雅的为人,温和的工作作风著称,哪怕是这些常年占据县直单位一把手,经常跟应宗杰接触的人,也很少见到应宗杰有火的时候。
因此,今天应宗杰竟然说着说着就了这么大的火,让那些跟着应宗杰下来视察的行局一把手们,以及陈桥镇的这些二级以上领导班子们,甚至是包括陈庆东,都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他们也都能看的出来,应宗杰之所以了这么大的火,绝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替陈庆东撑腰,这让很多人心里都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应宗杰又脸色严肃的讲了将近十分钟,才结束了谈话,宣布了散会。
在今天的讲话中,应宗杰对陈庆东的维护和关心显露无疑!
这让所有人都又在心里重新评估了一番陈庆东的能量!
陈庆东随着应宗杰走出会议室之后,应宗杰问道:“庆东,吕世静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来开会?”
陈庆东道:“我已经通知他来开会了,但是据说他头疼的厉害,没法坚持开会了,就没有过来?”
“头疼的厉害?严重吗?”
“不知道,我还没有见到他。”
应宗杰扭过头看了一眼陈庆东,道:“庆东,你觉得吕世静是真的头疼,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他被免职的事,所以才不来的?”
陈庆东沉吟了一下,道:“我觉得后面这个原因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是谁给他说的这件事呢?”
应宗杰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道:“今天跟我来的人里面有好几个肯定都知道这件事了,他们要是其中有人提前透露给吕世静这个消息,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庆东又问道:“应县长,那您还有必要专门跟吕世静谈话吗?”
应宗杰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谈话肯定还是要谈的,这是我来之前徐书记交给我的一项任务,另外这也算是对老同志的尊重吧!吕世静要是提前知道了那是他的事,我还是要按照我的节奏来。庆东,一会你也在场吧,咱们就去你办公室,你找人把吕世静叫过来。”
陈庆东道:“好,应县长。”
来到陈庆东的办公室以后,陈庆东给应宗杰泡上了茶,然后让办公室主任楚卫红去通知吕世静过来一趟,并且还暗中告诉楚卫红,这是应县长要见吕世静,所以他只要不是身体病的不能动,那就让他必须过来。
楚卫红领命而去,过了十几分钟,就把吕世静带了回来。
进了陈庆东的办公室之后,吕世静还有些着急忙慌的走向前,走到应宗杰身前,殷切而又不好意思的说道:“应县长,不好意思,刚才开会之前我头晕的厉害,我有偏头痛的老毛病,没想到这一会犯了病,也没能去开会,亲自聆听你的指示,还请应县长见谅!”
陈庆东看着吕世静红扑扑的脸庞,哪里像是个病人的样子,因此心里更加确信了吕世静肯定是已经提前知道了他被免职的消息!
如果没有猜错,或许这个消息还是高铭透露给他的,要不然,今天中午高铭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应宗杰关切的问道:“吕主任,这会好点了吗?”
吕世静连忙说道:“好多了!好多了!这病都是一阵阵的,刚才吃了点药,已经好多了,呵呵,谢谢应县长关心!”
应宗杰又话里有话的说道:“偏头痛可不是小问题,如果疼起来要是十分要命的!吕主任,你现在年龄也不算小了,必须要注意身体才行啊!人呐,别的可以不服,但是千万不能不服老!就说我吧,前几年的时候,我晚上喝醉了酒,睡个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就生龙活虎了!但是现在却不行喽!要是晚上喝醉了酒,那睡一晚上根本就休息不过来,第二天还得难受一上午,几乎就没法办公!这就是年龄大了,身体的各项指标都下降了啊!”
吕世静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应宗杰的话外之音,讪笑了一下,说道:“是,应县长说的对,我以后啊,一定多注意身体!我现在也算是想明白了,别的什么东西都不是最重要的,只有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身体垮了,那可就是垮了根本了。”
应宗杰笑道:“吕主任,你能想通这一点,不容易啊!虽然说这个道理可能算不上多高深,但是真正能想通的,可也没有多少啊!”
这时候,陈庆东倒了一杯热水给吕世静端了过来,道:“吕主任,喝杯热水吧。”
吕世静却显得对陈庆东挺有情绪,他接过来了水,却没有抬头看陈庆东一眼,也没有跟陈庆东搭话。
陈庆东不由得跟应宗杰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应宗杰也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然后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说道:“吕主任,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陈庆东看到吕世静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他才说道:“好,应县长,你说吧。”
应宗杰一脸严肃的说道:“吕主任,是这么回事,年前计生检查的时候,你们镇的宣传委员韦洪军被查出来了生问题。由于韦洪军是陈桥的党委委员,所以这属于是知法犯法,性质非常恶劣,影响也非常坏。本来,这件事在年前就应该处理了的,但是你也知道,咱们县的领导班子今年有一些动荡,所以这件事就暂时搁了下来。昨天,我们开县委常委会重点讨论了这件事,经过常委们讨论之后,决定按照法律规定,对韦洪军双开处理,另外,由于你是陈桥镇计划生育工作的分管领导,所以,你也要承担一定的领导责任。”
吕世静听完这些话之后,倒是显得挺平静,也没有争辩,只是轻叹了口气,说道:“韦洪军出了这档子事,我确实要负一定的责任。韦洪军,县委对我的任何处理,我都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