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晴带领着吕裘封、白逸、唐卓、庄七前往练功室,查看她那位受伤的叔父,练功室就在红堡地下。
唐卓还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练功练到受伤?余家的高手,怎么也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然而余晴既然不说,一路上也没有多跟他交流,他也不主动去问,他今天来,可不是以医生的身份。
何况,前面还有一个血手神医,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荷马园地中黄、红、黑三座城堡,相隔并不远,当唐卓跟着余晴踏足红堡时,忽然感觉到在正前方的黄堡当中,似乎有几道强大的气息如乱流纵横。
他只是看了一眼,随后跟着余晴进入红堡地下的一处暗房中。
见到余晴所说的伤者,那是一名中年男子,此刻光着上身坐在一张方桌上,体魄强健,手、肩、头全都有练外功的显兆,然而此刻,却遍体通红,身上冒着白眼,仿佛走火入魔一般。
“吕神医来了,快请帮忙看看,他这是怎么回事,可有办法解决?”站在一旁有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是武协的长老。
“走火入魔?!”吕裘封眼睛一瞪,一语叫破。
余晴和那位长老对视一眼,面带紧张之色,说道:“不错,吕前辈能否有办法帮他化解?长老都已经尝试用内力帮忙疏导,却仍然没用。”
“老夫不敢保证,只能试一试!”吕裘封说完,摆了摆手,示意无关人等全都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武协长老在其中辅助。
余晴将白逸、庄七安排在隔壁稍作歇息,自己却把唐卓叫了出来。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余晴看着唐卓,神色似乎有些恍惚。
唐卓笑了一下,把自己叫出来,却什么也不打算告诉自己,反倒问自己的来意,他的心情略微有些不爽,轻飘飘的问了一句:“黄堡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听说来了很多高手。”
他可不像其他人那样,认为余家已经携大势要起飞了,余人的突破,能够震慑到别人,却对他毫无影响。
余晴面色微变,美眸中闪过一丝愁郁:“唐卓,你已经知道了?”
唐卓盯着她剔透的眼睛,此刻正透着一股柔弱,惹人怜惜。
他心里大概知道余晴所言何事,却故作不明道:“你指的是什么?”
“你……”余晴咬着嘴角,鲜艳的红唇上,血丝慢慢褪尽,显出几分苍白。
……
与此同时,黄堡前面的广场上,出现两道俊逸的身影。
这二人皆穿着木青色道袍,英俊潇洒,气宇轩昂。
“青城山刘子傅,前来拜会余前辈。”一道洪亮的声音传开,黄堡周围的房间不约而同的打开,诸多昨日就到来的江湖中人审视着说话的那人。
在西南,刘子傅的名字或许不出众,但是在前面加上青城山三个字,意义非凡。
全真教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如果说在西南武协和道协这些年的影响力已经变得无法抗衡,那一定是因为青城山的加入。
青城山,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西南道协。
而在之前,武协和道协秋毫无犯,各自发展各自的,如今,却派来了青城山刘家的代表弟子过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会长现在没空见你,你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但就在这时,一名武协黄衫侍从站在黄堡门口,回应道。
没怎么给面子。
刘子傅眉头略微一皱,显得有些不悦,他可是代表着青城山来问候,居然不亲自接见?就算已经突破武道,但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一点吧。
“刘二少,你别在那站着了,昨天我们很多人就来了,余会长不也是没见?凭什么你觉得你一来就会见你?”
广场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胖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嘴里还挑着牙签,一副嘲讽的口吻。
刘子傅眼神冰冷的看过去,身后的那名道士耳语了一句,旋即他轻笑一声,道:“你们是来向余会长恳求赐予你们武道天机的,自然不会轻易相见,而我又不是。”
青城山的弟子虽然也习武,可主要的目标还是在道法上,自认眼界比这些武夫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像他们一样,来舔着余家呢?
那胖子的脸上闪过一道羞怒之色,刘子傅居然瞧不起他们,他狠狠的咬断牙签,道:“你有本事就让余人出来见你,让大伙儿看看你们青城山面子有多大!”
气恼之下,他连余人都不尊称了,直呼其名。
但现场诸人却无人纠正,反倒很支持,似乎也想要激刘子傅把余人给叫出来。
他们虽然在武道境界上也已经到了气感三层之上,但所属的门派势力微弱,来此的目的也的确是为了向余家求得武道天机。
“哼,我何须向你证明。”刘子傅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踏步转身就要找一处地方落脚。他也不蠢,这黄堡外有上百人都没见到余人一面,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耍威风也不能把自己的脸面给折进去。
诸多散人武者听到这话都讥笑出声。
“青城山道门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奈何不了他们武道中人。”
这个武道中人自然说的是余人。
刘子傅脸上阴晴不定,胸中似有怒气升腾,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为了今天的大事,就忍一时。
就在这时,一对打扮奇特的年轻男女携手而来,两人正在打趣,欢声笑语令广场中仿佛都多了一丝愉快气氛。
“咦,莫哥哥,到了哟。”年轻女子长得十分娇小,眼神灵动,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高大黄堡,对身边的男子笑道。
“嗯。”年轻男子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周,与广场周围的所有人对上,气度沉着,让人不敢小觑。
有人已经开始暗自猜测这两人到底是属于哪一方势力,也有人通过他们的服饰,猜到是少民,却不知是属于哪一派。
年轻女子还在嬉笑缠在男子身边打闹,但那男子却忽然气沉丹田,对着前方大声呼喊:“千江苗寨,莫凡携师妹代花婆婆拜访余老前辈。”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听到“花婆婆”三个字,刘子傅的眉毛也忍不住抖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冰冷。
“花婆婆居然也因为此事出山了,看来这一次江湖真是大地震了。”在场有人忍不住出声感叹道。
“花婆婆可没出山,这不是派来了两个弟子么?”有人反驳道。
“你没看见那男子身后的枫木么?那是花婆婆的信物,蛊民见此枫木如见花婆婆,可见此子定是花婆婆选定的传人!”有人眼尖,指出莫凡的身份不简单。
然而即便如此,黄堡的大门口站着的那名侍从,依旧回道:
“会长现在没空见你,你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众人皆摇头冷笑,显然已经习惯了。
“你们都是来找余老前辈问武道天机的?”莫凡扫了四周一眼。
“看到你前面那个人没,青城山道门的,你和他一样,找个地方先歇息着吧。”先前那胖子又开口说道。
看到胖子所指的方向,苗族女子脸上的笑意顿时减少了大半,恨意从眼中一闪而过,旋即拉着莫凡的胳膊撒娇道:“莫哥哥,他是道士哟,我不喜欢牛鼻子,阿姆说牛鼻子不是好人,青城山的更不是好东西,你去教训他好不好?”
“好,师妹说了算。”莫凡点了点头,危险的目光看向刘子傅,步伐沉稳的走过去。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武道气息便越发清晰,此人竟然是一位气感三层的武者。如此年轻就抵达了这个境界,在场诸人无不是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他们先前还是小看了。
“你敢!”刘子傅注视着莫凡的眼神,冷喝一声。
“你姓刘吗?”莫凡先问一句。
“不错。”刘子傅放在身后的手略微有些发紧,牙齿也咬的死死的。
他记起了爷爷对他说过的话,别和苗族人打交道,尤其,遇到姓花的苗族女子,千万不要招惹。
“那就没弄错了,打的就是你。”莫凡眼神一冷,露在外面的漆黑臂膀,骤然膨胀起来,身形暴动,如一只狂野的猎豹,要把刘子傅给撕碎。
刘子傅只会道法,论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他身后带来的那人虽然武功不错,可根本对付不了莫凡这么暴力的家伙,只挡了三招就败下阵来。
莫凡再看向刘子傅,嘴角咧出一丝冷笑,张开双臂再度扑了上去。
刘子傅自觉现在就是拿出符箓也未必来得及释放,只能仓皇的后退,形象有些狼狈,惹得周围诸人无情嘲笑。
“狂妄,何人敢对我全真教弟子出手?!”但就在这时,一名老道踏着入口的隧道,踩在树枝上一跃就是三五丈,迅速落到刘子傅身前,手中木剑轻轻一弹,竟将莫凡给击退十数米远。
“莫哥哥,这个老牛鼻子好厉害哟,你么得事吧。”
苗族女子刚说完,莫凡捂着胸口,脸色涨红,吐了一口血,女子顿时怒了,站起身轻跺莲足,短靴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看我给他下蛊,竟敢打我的莫哥哥。”
附近的武者听到这话,全都退出好远。
老道却执剑指向少女,巍然不动,冷声道:“哼,雕虫小技,也敢献丑?看老道灭杀你的本体,叫你不能再养蛊祸害他人。”
说罢,老道手中木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卷起阵阵飓风,直取少女眉心。
在场的武者都不是庸手,只看一眼,便觉得这一剑换做他们绝对挡不住,那老道的剑道领悟得太恐怖!
莫凡见此一幕,顿时顾不得身上还有伤势,站起来将少女拉到身后。
下一秒,剑至!
老道眼中毫无怜悯,只有一丝恨意,手中真气再度灌入木剑,要将这一对年轻男女一并杀死。
“阿弥陀佛……”
但就在这时,一只枯老的手掌伸出,一声佛号,将老道的真气和木剑全都打散。
老道大怒,正要看看是谁胆敢阻挠自己,一扭头,额上的青筋微微颤抖了一下。
只见一个和尚,双眼微睁似乎在打瞌睡,站在中间,双手合十道:“上一代的恩怨,何苦连累后代,冤冤相报何时了,几位施主,停手吧。”
在场诸多年轻武者,并不认识这名和尚,只是看到他阻止了全真教的老道,有些震惊。
“万年寺一扫地老僧,前来拜会余宗师。”
然而当和尚报出身份,众人皆惊。
峨眉山居然也来人了!蜀州青城山、峨眉山乃是西南的佛、道圣地,今天居然为了余人,集体出动。
“阿弥陀佛!”一群年轻和尚缓缓从隧道中走出,站到老和尚身后。
一群和尚念的佛号如同从天上传来的梵音,直入每个人的脑海。
这时,前方有一道苍劲的声音回道,“离戒,别来无恙!”
广场诸人皆是眼前一亮,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正主出现了!
然而在红堡地下,唐卓却看到余晴听到余人的声音后,脸色瞬间变得难堪,身体也略微有些摇晃,似乎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