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肖玲通过电话后,逸逸忖度了许久。逸逸对于逍遥无极的遭遇到底也是同情不起来的,只是事情还是应当告诉周笏生一下的。
三年前,全息游戏的宣传铺天盖地,俨然成了BAT的下一个事业重心,可自从逸逸进了游戏,游戏就开始了前前后后风波不断的模式。逸逸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带惹事体质了。
“逸逸,我得去楼下开个会,你帮我把小何叫过来。”周笏生听了逸逸的话,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
“我没事,你去叫吧。”
逸逸犹豫地望了望周笏生,还是开门出去,帮他找何浩文去了。
逸逸找到何浩文时,他正和周母报告周笏生的近况。周笏生从险境中转安后,周父周母就回了自己的住处,只是周母实在放心不下周笏生,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时时过来看顾,但还是经常打发人来送些汤汤水水,打给何浩文的电话也从没有断过。
何浩文察觉逸逸来找,怕是周笏生有事,连忙匆匆结束了那边的对话,收了手机。
“许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笏生要你召集高层开会,”逸逸顿了顿,又忍不住加上一句,“但他现在的身体还不太好。助理先生,可不可以。。。让他进了不要太累。”
何浩文严肃地点了点头:“让老板的身体健康也是我的责任之一,我会尽量统筹好时间的。”
顶头上司有命,除了几个在外出差赶不回来的,几乎所有高级管理层都聚在了六十层的中央会议厅。
逸逸无聊地等在门外,有些担心周笏生撑不撑得住,真摆弄着手里的手机,眼前洒下了一片阴影。有人站到了对着她这个方向的朝阳处,且站着不动了。
逸逸有些好奇地抬起了头,许母正板着张脸地着她,显然是对她坐在BAT总部大厦的中央会议厅外这事难以理解。
“在外面等我。”何文琴冷冷地撂下一句话,推开门走进了会议室。
眼睁睁看着何文琴走进会议厅的逸逸,看着她关门的背影感觉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杀气”,真想立马从沙发上起来,跑得远远的。然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时候玩儿失踪,下场可能会更加惨烈。所以逸逸最后还是选择乖乖地坐在门外等何文琴出来。
何文琴赶来其实只是为了给这些商业大佬们解答几个技术上的问题,剩下的许多讨论也不是她一个技术人员可以听的,因此不过半个小时后,何文琴就从会议厅里出来了。出了会议厅的何文琴,拽起逸逸到一旁:“你好端端的,怎么跑到B市来了,还坐在BAT高层管理齐聚的会议厅外。你老实说,是不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烦了?”
逸逸失了声,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何文琴看她这样不声不响的倔强样子,越发来了气:“你已经上了大学,按理说我不应该再事事管着你。但今天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说清楚。那个厅里坐着的,都不是你惹得起的!”
逸逸不敢再保持沉默,只好掐头去尾地先交代了部分事实:“那个,BAT的高层有人身体不好,前几天更是生了重病。我们在游戏里关系不错,我最近研发的新药恰巧对他的病有用,所以就被请了过来。我这不是跟着想看看药效如何,有没有后遗症嘛。”
“你别当我不懂你专业的事情,你父亲平日也是跟我聊起过一些东西的。你现在的程度,压根儿还没到能直接立项研发新药的地步。那个厅里有人想用新药也该是请立项的负责人,而不是你这么个打下手的小研究员。”
逸逸正在外面被“刑讯逼供”,在会议上陪周笏生开会的何浩文也得到了消息。他望着秘书新传进来的消息,犹豫了一下,还是偷偷告诉了周笏生。
刚好会议也快到了尾声,周笏生最后总结了一下,便宣布了散会。
各人拿着自己的东西退下了,周笏生则由何浩文引着去找逸逸。
此时,逸逸正因为答不上话,被许母骂得垂头丧气。
周笏生见了,出声叫了一句:“何工。”
何文琴会过头发现竟然是周笏生,连忙回了声招呼:“周董?您找我有事吗。”
“我是小辈,就不必用敬称了。何工直接叫我‘笏生’吧。”
这个要求听得何文琴一脸雾水,社会上可不是以年龄大小论尊卑的地方,在这栋大厦里,除了偶尔来访的周父周母,谁对周笏生称一声“您”都是不为过的。
周笏生自然也看出了何文琴的疑惑,略扯出些笑意:“前几天我病重,多亏令嫒送了药来,不然我现在可就不是坐在这里,和您说话了。”
何文琴没想到许逸逸的话不仅是真的还一救就救了最顶上的那个,也不好在这里再多问许逸逸什么,只得谦辞了一下,毕竟在她们家老许的口中,医师治病救人是天职嘛。
虽说,许母信了许逸逸之前地说辞,但是何文琴也不会放任女儿再呆在这儿了。她拉着逸逸向周笏生告了别,就带着她下楼去了。
到了BAT一楼,许母严肃地警告了许逸逸:“你这回蹦跶得有点儿过分了,送药没错,但距离你说的送药的时间也过去好几天了吧。给我回Z市的家里去,今天晚间,我会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不要这么大了还要逼我把你当小孩子看待。”
逸逸陈恳地点了点头:“我立马回家!”
许母想到她之前“认真认错,就是不改”的优良事迹,还是放不下心来,可是无奈最近研究仍是忙得很,只得又嘱咐了一遍后,就放她回去了。
B市和Z市虽然隔了两个省,但如今交通方便快捷,因而逸逸三个小时就到了家。阿姨看到她进门还有一点惊讶:“你不是说五一不回来,和同学有约了吗?幸好我傍晚过来收拾整理,不然你回来了可是一个人影也见不到了。”阿姨说罢,给逸逸递了杯热茶,天青色的杯子里还有几粒枸杞打着旋儿。
逸逸接过喝了两口后,和阿姨打起了商量:“这两天我其实是给别人送药去了,到时候我妈问起来,您就这么说,别提什么我和朋友约好出去的事情了呗。”
阿姨接过茶杯,摇了摇头,宠溺地打趣逸逸道:“总是这副鬼精灵的样子,怕是又被你妈抓到了吧。”
“哎呦,我这不也是做了好人好事嘛。”逸逸狡辩道。
阿姨相信逸逸还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因而点点头,同意了。
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逸逸伸着懒腰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先上楼啦,阿姨晚安。”
“嗯,先去好好洗个澡吧。”
。。。
客厅的灯火熄下,恢复了一室静谧。
卧室里,逸逸正拿着睡衣准备进浴室,通讯忽然响了起来。
“安全到家了吗?”
“嗯,咱们不是刚通过电话么?”逸逸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周笏生又给她打了电话。
“总得知道你安全到家了,我才放心。”
“那周董现在放心了吧,我要去洗漱了哦。”
“嗯。”嗯字带着细长的尾音传了过来,逸逸听着仿佛耳朵也烧了起来,故作镇静地挂上了电话。
周笏生听着那头的挂断声,放下了手机。若有所思地念道:“周董?”似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的韵味,上挑的桃花眼望向了一旁的几盆三七和茉莉,若有似无地喟叹了一声。
似牛郎织女被许母这个王母硬生生地用金簪划出一道银河,假期里的两人总要时时想起对方,逸逸手机的电量就从来没有用得这么快过。
再次挂上电话的逸逸望向窗外随风摇摆的梧桐树,别有兴致地想:要是好好地过完五一,没有许母横插一杠的话。或许她还不会忽然就这样地时时念起周笏生罢。毕竟戛然而止总比完美落幕来得惹人怀念,特别是她还没有研究透那几台被自己导师肖想的器械呢。
有情人之间的事啊,谁又能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