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路遥遥就又被饿醒了。
她一动,贺思源就醒了。披上衣服,他问:“饿了?等一下,我现在去给你弄吃的。”
贺思源快速的热了两片面包,两个泡芙和牛奶就上来了。别的他也不会弄。
他装在托盘里一并带了上来。
路遥遥不习惯坐在床上吃东西。她觉得贺思源这样,好像把她当成了小女孩儿。
她的脚刚从被窝里挪了出来,贺思源就已经给她拿了干净的厚袜子,给她套上了。
“穿上袜子再下床。”
“嗯。谢谢”路遥遥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她看到他低头专注给自己穿袜子的样子,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思源。”
贺思源抬起头,清亮的漂亮眼睛看着她,问:“嗯?”
路遥遥甜甜一笑:“思源,你真好。”
贺思源唇角一弯,说:“是啊,所以,以后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穿好了袜子,他将她的脚往旁边放,给她拿起拖鞋套上。
食物放在了床头柜那里。
贺思源坐了起来,靠着床头柜看她吃东西。
路遥遥细嚼慢咽,边吃边小口喝着牛奶。
贺思源闭着眼睛养神。等路遥遥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将杯子放回托盘的时候,贺思源的眼睛就睁开了。
“你漱了口去床上躺着,我来收拾。”
路遥遥去卫生间漱口,贺思源将盘子拿了下去,玻璃杯放在水里冲洗干净,他上楼去,路遥遥已经在床上躺着等他了。
吃饱喝足,路遥遥却有点精神了。
果然在路上睡了那一觉,晚上好像没那么好睡。
但是她也不想说话,想让贺思源接着睡。现在她怀个孕,感觉两个人都睡不好。
她倒不吐,就是半夜总容易饿。而就害得思源得去给她弄吃的。她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这样的话,两人都睡不好。
脑海里想了许多东西,更加睡不着了。路遥遥翻了一个身,实在是忍不住不翻身。
贺思源的手伸了过来,将她往怀里搂了搂。他们两人贴身睡着。她的身体弯成虾米状,窝在他的怀里。
“睡不着?”他很困了,却还是顾着她的感受,闭着眼睛跟她聊天。
他的气息扑在头顶和耳际,有点痒痒的。
“嗯,确实有点睡不着。”路遥遥也觉得无语。现在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晚上常饿醒,吃了东西又精神百倍,但到了白天又会打瞌睡。
“我给你唱首歌吧,你想听什么歌?”路遥遥讶异。贺思源还会唱歌?她怎么不知道。
她转了个身,跟贺思源面对面。室内光线模糊,路遥遥睁着圆圆大大的眼睛,努力看清贺思源的轮阔。
他的眼睛闭着的。夜色中,他的五官显得仍然很立体。尤其是那鼻子,很挺直,就像是雕刻的一样。
“思源,你真的会唱歌,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她兴致勃勃,觉得自己像是捡到了一个全能老公,赚大发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赖。
“我也有不会的。”贺思源声音有点沙哑,刚睡醒的缘故。
路遥遥讶异的睁大了眼。思源也有不会的吗?
她恍然大悟:“对,你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嘻嘻。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矜贵如他,那双手已经被誉为最值钱的手,真的不适合洗手做羹汤,她不舍得。
暗夜里,贺思源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看着她:“我有不会的,是我学不会少爱你一点,我学不会停止爱你。遥遥,我好像越来越爱你了。”没法想像,如果哪一天,身边没有了她,心突然就起了一丝惶惶然。
路遥遥本来听到情话特别受用。她以前觉得贺思源不是浪漫的人,可是没想到他说起情话来,简单,却又如此动人,直击人心。
听到他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不安,路遥遥想到了贺承风。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也许心灵里或多或少都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哀伤。
路遥遥伸出的,摸着他的脸颊。她的手因为孕期,又是刚吃了东西喝了热热的牛奶,现在暖暖的,他的冰颊很冰。她的手指在黑夜里描绘着他的脸。
这是他的眉毛,这是他的鼻子,这是他的唇……
路遥遥低语:“思源,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也不会。思源,我也爱上你了,除非哪天,你真的爱上了别人,那我才会选择放手,不然,我们就这样纠缠一辈子吧。”
本来说好要唱歌的,因为贺思源起的头,两个人就像才谈恋爱一般,满心眼都是彼此,摸索着亲吻上对方。
……
路遥遥闭上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贺思源的歌,是一首老歌,很多年以前,她曾听过,那时小,不懂。但贺思源的声音唱出来,是动人的旋律。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
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曾让你遍体鳞伤……
路遥遥下意识的抱紧了他。思源,我们在一起,会永远在一起。
而贺思源看着睡得香甜的路遥遥,嘴角弯了弯。本来想问问,她是不是认识郑经,突然觉得没有问的必要了。
他可以肯定,他的傻姑娘,全心全意都是他,至于别的男人,不好意思,她看不上。
他的世界是分了三类人,病人,健康的人,以及路遥遥。
而路遥遥的世界里,也只有三类人,思源,思源,还是思源。
*
他们这一方半夜睡得是风平浪静,但府南别墅,连医生都连夜召来了。
看着难受得睡不着觉的景悠,那张本就尖的下巴现在好像更尖了。
向来媚视烟行的眼睛里,少了一丝灵动与傲气,被孕吐折磨得的。
王辛远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恨不得,如果男人能怀孕,他绝对第一个去尝试。
“老诸,小悠情况如何?”
景悠被小心的扶到了床上,佣人在旁边小心的候着,王辛远所有的事都自己亲自动手,不假手他人。
被叫作老诸的女家庭医生擦了擦汗。她年岁跟王辛远相当,认识很多年了。当年林染的病,她也是知情的。
那时林染去世的时候,王辛远一副天蹋了,生无可恋的表情,让她也深感痛心。
作为老友,一边感动着王辛远的痴情,她又一边希望王辛远可以早一点走出来。
当得知他跟景悠结婚后,诸医生一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可以走近他的心。
别人都说,男人都是一样的德行,不管是二十多岁三十多岁甚至七八十岁,想娶的永远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真是出奇的一致。但老诸却不觉得,王辛远是看中了景悠的貌美与年轻。
“胎儿都挺健康,她的身体也没什么毛病。”
“那为什么她这么难受?”王辛远压抑着嗓音,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咆哮想骂人了。
景悠听到他声音明显有动怒的情绪。诸医生是她比较喜欢的一个女人。
诸医生四十出头,笑起来眉眼弯弯,眼里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看着景悠的目光里,总是单纯的担忧与关心。
景悠当时第一次见到诸医生的时候,晚上就做了梦,梦见了她的母亲。她醒来,还有一些惆怅,后来再见诸医生,她总是格外亲昵一些。
现在景悠生怕王辛远对诸医生迁怒。
“辛远,你过来。”王辛远闻言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
景悠握着王辛远的手。她的手很冰,这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宿。
“小悠……”王辛远看着她的脸,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不知情的人,估计以为是景悠得了什么大病。不过是怀个孕,肚子里的孩子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亦或是,她的体质太过于敏感,排斥反应太大了。
“辛远,我没事,我自己能感觉得到。你送诸医生出去吧。我想睡了,现在舒服许多了。”她现在真没力气折腾了,只是等肚子里的小宝贝出来,不管是男是女,这一顿肯定要记着了,等到大了,她绝对要“揍”一顿,有这么折腾她这个当妈的么。
王辛远轻轻关上了门,众人都退了出去。
景悠闭上眼睛,身体也好受了许多,果然没过多久,人就睡了过去。
“老诸,麻烦你了,深夜还让你过来。”诸医生笑了笑:“你我之间,还需要客气吗。再说了,我跟景悠那小丫头也投缘,其实看着张扬跋扈的小姑娘,内心里却是柔软的。感觉就像跟我家的小姑娘一样。”
话说完,诸医生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说错话了。说景悠就像她的女儿一样,而王辛远跟她年岁相当,岂不是说王辛远也可以当景悠的父亲了,这年纪。
王辛远当然也是这样想了,但面上却没显露什么。
他走回卧室,暗暗的一盏台灯下,景悠已经睡着了。
她的脸向着门这边,眉心微蹙,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样子。
王辛远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帮她理了一下散乱在脸颊的头发。
景悠的头发已经及肩。她说,她想为他重新留一头长发。到底,她还是在学会迁就他了,因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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