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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记事》

作者:水晶翡翠肉

番外之叮叮当当上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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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叮叮当当坐在床上穿衣服时,嘟嘟小肉手里捧着一只浅底儿小碗,碗中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嘟嘟一只小肉手搂着碗,一只小肉手扶着楼梯栏杆吭哧吭哧地爬上楼,进了小房间,推开小房间门,说:“哥哥,姐姐,吃饭鸟。”

叮叮当当看他一眼,当当低头穿鞋子,问:“弟弟,包子啥馅儿的?”

“肉、萝卜。”

“早饭还有啥?”叮叮问。

“稀饭,肉肉,馒头,蛋蛋。”嘟嘟说完,低头趴在小碗里咬一口肉包子,包子皮儿被咬破,房内顿时肉香弥漫。

当当肚子“咕噜”一声。

嘟嘟立刻问:“姐姐,你肚肚、叫啦?”

“嗯。”

“包包、你吃。”嘟嘟小手捧着碗送到当当面前,当当刚想去咬,听到叮叮说:“妹妹,你还没有刷牙呢。”

于是当当不吃。

叮叮在洁癖这方面有点儿像陈正,闻着房间的包子味儿,皱着小眉头说:“弟弟,你拿着包子去外面吃。”

“不要。”

“你把房里吃的都是包子味儿。”

“没事儿。”

叮叮气的从床上跳下,走到嘟嘟身边说:“弟弟,你咋就不能去外面吃?”

“就不去。”嘟嘟抱着浅底儿小碗说。

“你还在不在这儿睡觉了?”

“在。”

“那么重的包子味儿,肉味儿,葱味儿,你能睡得着吗?”叮叮问。

“能!”嘟嘟硬气地一跺脚,说。

“我、我……”叮叮气的扬起小手说:“我打你我。”

“不打。”

当当看着哥哥弟弟都吵起来了,走过来搂着嘟嘟说:“弟弟,姐姐穿好衣服了,走,咱们一起下去吃早饭,好不好?”

“好。”嘟嘟转头就忘了自己和哥哥在吵架,跟着当当下楼,出门前突然又想起刚才哥哥嫌弃自己了,于是说一句:“坏哥哥。”

叮叮没理嘟嘟,皱着小眉头看地毯上有没有滴油滴,转身把两扇窗子都打开通风,又把嘟嘟床上乱七八糟的玩具、零食,分类扔进嘟嘟小床旁边挂着的篮子里,再把嘟嘟的被子歪歪扭扭地叠好,当当的也叠好,然后下楼。

到了厨房,就说:“当当,你咋不叠被子?”

“哎呀,哥哥,我忘了。”当当说。

嘟嘟摇头晃脑说:“不叠,晚上,睡。”

听言,陈正看向杨婧,杨婧瞪陈正一眼,陈正暗暗发笑,自从杨婧、陈正结婚后,床上的被子基本上都是陈正叠,叮叮当当会叠被子也是陈正教的,自杨婧被陈正养懒之后的论调就是“为什么要叠被子?晚上还要抻开睡,多麻烦。”

嘟嘟这点可真像杨婧。

杨婧也是对嘟嘟无语了。

早饭之后,杨婧、陈正要去上班。

嘟嘟跟大宝、洋洋在大路上玩耍。

杨婧在换鞋子的时候就说:“叮叮当当,今天爸爸妈妈中午忙的话,可能就不回来,你们回来之后,别和弟弟闹太狠,要睡午觉,不然下午上课困。”

“知道了,妈妈。”叮叮当当检查着书包,然后背上出了院门,和嘟嘟告别之后,两个小家伙向第一小学走。

上午上了一上午的课,回陈家大院子吃了午饭,睡了午觉,下午叮叮当当背着小书包再次去上学,这次和以前不一样。

叮叮一边走一边说:“妹妹,今天下午是上算术课,你不要再开小差了。”

“好。”

叮叮当当虽然是学前班年龄最小的两个,却不是学习最差的,尤其是叮叮,每次老师考默写,考算术,叮叮都是第一个写完,而且是完全正确,有次杨婧下雪天去学校接叮叮当当,班主任说,叮叮比一般小朋友都出色,现在都会三位数的加减了,如果一直这么聪明下去,小学基础知识夯实后,可以考虑跳级之类,希望杨婧给予多方面的关注。

相对而言,当当就不行,算术、默写、背诵在班级里不上不下,而且上课爱做小动作,尤其是开了美术课之后,当当特别爱在其他课上画画,今天上午已经被老师点明了,加上这次已经被点明三次了。

所以,叮叮才提醒当当,不要再开小差了。

不一会儿,叮叮当当到了学校,在教室外玩了一会儿,第一节课是算术,第二课是语言老师来上语言课,今天来教背诗,背《悯农》。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学前班里一群孩子摇头晃脑地背诵,因为不少爸爸妈妈识字的小孩子没上学前班就会背了,所以,课堂上气氛相当活跃。

语言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学生们昂头看着老师的脸,认真听着。

只有当当没有抬头。

班主任发现了。

这时,当当的小同桌突然举起小手说:“报告老师。”

“彭晓朋,什么事?”语言老师问。

彭晓朋站起来,说:“报告老师,杨当当同学、她、她上课不认真听讲,她在画画。”

全班小同学齐齐看向当当,包括叮叮在内,坐在后排的叮叮皱着小眉头看着当当。

当当低着头不动。

语言老师走过来说:“杨当当,站起来。”

当当乖乖站起来。

“把本子交给老师。”

当当把本子递给老师。

老师翻了好几页说:“我听班主任说,你经常上课开小差,这个习惯不好啊。”

当当不吭声。

这个年代体罚学生也很正常,甚至有的孩子太皮,家长拧着孩子耳朵到学校来让老师打,所以,在当当被数次发现上课开小差后,语言老师让当当站到门口外听课,顺便罚站。

当当低着头走过去,站着。

叮叮转头看着,叮叮身边的小同学说:“叮叮,你妹妹被罚站了,被罚站了。”

“管你屁事。”叮叮生气地说。

那小同学就不吭声了。

彭晓朋坐在了桌位上,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下课之后,语言老师拿着书和粉笔走出教室,小声和当当说了几句,然后说一声放学,同学们纷纷冲出了教室。

叮叮把自己的书包收拾好之后,背在身上,又到当当座位前把当当的书包收拾好,拎在手里,走出教室,看到门口的当当说:“妹妹。”

当当忍着不哭,看到叮叮后终于忍不住了,搂着叮叮大哭起来。

叮叮拍着当当说:“没事儿,咱下次上课不开小差了就行了,你看咱们院旁边的刀刀和广子都被老师打过呢,没事儿的。”

“呜呜呜。”当当搂着叮叮狠哭。

“不哭了,不哭了,咱们回家,妈妈给咱做了猪蹄呢。”

“呜呜呜。”

“下次不要上别的老师的课画画了,好不好?”

“好。”

“这就乖了。老师还是会喜欢你的。”叮叮说着伸出小手给当当擦眼泪。

正在这时,彭晓朋走过来,一脸抱歉地说:“当当,对不起,我说了不让你上课画画,你偏画,你光画画,你会考试不及格,你会学习不好的。”

当当生气,搂着叮叮不松手。

“当当,咱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吧?”彭晓朋担忧地问。

当当不吱声。

“晓朋,晓朋。”这时,学校外有人喊彭晓朋。

彭晓朋应了一声说:“当当,我奶奶来接我回家了,我走了,明天我带东西给你吃。”说完彭晓朋都跑走了。

“好了,他走了,咱们回家吧。”叮叮说。

“嗯。”

叮叮帮当当背好小书包,拉着当当的小手向学校外面走。

与此同时,杨婧、陈正已回到家里。

大军给叮叮当当做好了一个大一点的书柜,此时二人正往二楼抬。

汪丽敏在厨房做饭。

杨婧在院子里蒙着眼睛和嘟嘟玩抓小鸡,一下抓到嘟嘟,把嘟嘟逗的咯咯笑不停,直说:“妈妈,再来,再来。”

此刻,天色阴沉,杨婧回头看一下堂屋的时钟,问厨房里的汪丽敏:“妈,平时这个点叮叮当当都已经回来了吧?”

“是啊,他们下午就两节课的。”汪丽敏回答。

“怎么还不回来?天好像要下雨了,我拿两把伞去迎迎他们吧。”杨婧说。

“行,赶紧去迎迎,该不会是路上和小朋友们打架什么的了吧,杨婧你赶紧去。”汪丽敏一下担心起来。

“好。”

杨婧进东屋拿了两把伞,前脚刚出院子,嘟嘟嗒嗒地跑着跟上:“妈妈,我也去,接哥哥姐姐。”

杨婧只好在外面喊一声:“妈,嘟嘟我也带走了。”

汪丽敏高声应:“好,快点回来,不然真的下雨了。”

“知道了。”

杨婧一手拿伞,一手牵着嘟嘟往第一小学走。走没多久,嘟嘟就说:“妈妈,抱抱。”

“不抱。”杨婧直接拒绝。

“抱抱,抱抱我。”

“不抱。”

“抱抱!”嘟嘟立刻站住,不抱就不走了。

杨婧低头看向嘟嘟,控诉道:“陈嘟嘟,你耍什么赖,又不是妈妈让你来的,是你自己跟着跑来的,妈妈刚才是不是说了不抱你,你是不是答应了好,现在才走几步,你就耍赖不认账。”

嘟嘟说不上话来。

杨婧故意示弱委屈地说:“不带你这么欺负妈妈的。”

嘟嘟看着杨婧,状似思考,然后重新拉起杨婧的手,说:“那、那、那好吧,我寄几、走。”

接着嘟嘟再也不让杨婧抱了。

杨婧笑了。

母子俩手拉手又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叮叮当当。

“哥哥,姐姐!”嘟嘟松开杨婧的手,高兴地奔过去,“啪叽”一声摔倒。

摔的杨婧都觉得疼,嘟嘟一如往常,两只小手一撑小短腿一蹬,晃晃悠悠站起来,继续往叮叮当当跟前奔,然后扑到叮叮身上,喊:“哥哥姐姐。”

接着嘟嘟一转头看姐姐眼睛是红的,嘟嘟歪着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当当,小声喊:“姐姐。”

当当仍旧低着头。

“姐姐,咋啦?”嘟嘟问。

这时杨婧走了过来,看当当低着头,问:“叮叮,当当怎么了?”

嘟嘟在中间插话:“妈妈,姐姐哭,嘟嘟没、打。”

叮叮这边就把当当在学校被罚站的事情说给杨婧听。

当当头低的更低了。

杨婧蹲下身来,温声喊:“当当。”

当当抬头,喊一声:“妈妈。”眼泪又簌簌地往下落。

嘟嘟睁大眼睛看着当当,说:“姐姐,别哭。”

杨婧把当当搂在怀里说:“小事儿,不碍事儿的。”

当当搂着杨婧的脖子大哭了一场。

回去的路上,叮叮拿着两把伞,拉着嘟嘟的小手走。

杨婧则抱着当当,温声问:“当当,告诉妈妈为什么哭?是不是因为好多有同学都看到你被罚站了,所以难过的哭。”

“嗯。”

“那你有没有做错?”

“有。”

“做错了,被罚站了,就是接受错的惩罚,这是勇敢的表现。不要怕别人看到,错就是错了,每个勇于承担错误的人是值得表扬的,杨当当你敢于接受老师的处罚是很棒的行为。”杨婧说。

“妈妈,是这样吗?”

“当然是,很多人因为不敢承认错误,还会撒谎掩盖错误呢。”

“撒谎不是好孩子。”

“对,还记得我们当当打小就要做勇敢的女孩子,当当忘了吗?”

“没有。”

“还有知错就改,是不是?”杨婧笑着问。

“嗯。”

“那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上课认真听讲。”当当说。

“我们家当当棒极了。”杨婧夸奖。

小当当因为妈妈的体谅和理解,露出了可爱的笑容,白白的小米牙露出来,萌极了,杨婧亲了亲当当的小脸颊说:“当当,人生总有困难,面对其实比逃避更容易的,所以,以后还是要勇敢,知道吗?”

“嗯。”当当乖巧地点头,因为杨婧的开明,她也敢说自己的想法,软软地说:“可是,妈妈,我想画画,我喜欢画画。”

杨婧一愣,随即笑了笑,当当一向乖巧,属于大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好孩子,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开小差画画,肯定是真心喜欢画画了,杨婧没想到,当当看似软萌的,内心还挺执著的,她笑着说:“那回家之后,把你的画,先拿给妈妈看,好不好?”杨婧好一阵子没看叮叮当当的作业本了。

“好。”

赶在下雨之前,杨婧带着仨孩子到了陈家大院子,然后抱着当当径直上了楼,进了书房。

陈正刚从堂屋出来,嘟嘟就伸着小手指着楼上说:“爸爸,姐姐哭。”

陈正一愣,看向叮叮问:“当当哭了?”

不待叮叮回答。

嘟嘟就认真地说:“嗯,姐姐哭,老师站,然后、然后、然后,姐姐哭。”

陈正:“……”

叮叮把嘟嘟扯到一边说:“你说的啥玩意儿啊,我来说。”

“哥哥说。”嘟嘟又转过头来对陈正说。

“……”

于是,叮叮又把和妈妈说过的话,和爸爸说一遍。

陈正听后,让叮叮嘟嘟去找汪丽敏,他则上二楼,刚到书房门口就看到杨婧抱着当当,在书桌前看当当的画画本。

“嗯,当当画的真好。”杨婧夸奖。

杨婧真心实意地夸,虽然当当还小,画功稚嫩,但是当当对色彩真的很敏感,而且极富想象力,她除了画实物,鸡蛋、土豆、凳子等,她还画虚无的,杨婧和叮叮常给她讲故事,她仅仅是听,就把故事里面的人物画一个她想象中的样子,很新颖。

“这个是弟弟。”当当说:“这个也是弟弟。”

杨婧笑着问:“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和哥哥呢?”

“因为弟弟是圆的,好画。”

杨婧:“……”

“这个是公主。”当当指着画画本上的小人儿说。

杨婧看着当当,这才想起来,有次她带叮叮当当去新华书店买书,当当就拿带画的,她当时以为小孩子就喜欢带画的书,于是买了许多都画的书,没想到当当是真的喜欢画。

“当当,你真的喜欢画画?”杨婧问。

“嗯。”

“你以后要当什么?”

“画家。”当当毫不犹豫地说。

杨婧愣了愣,当当这小家伙居然知道“画家”这个词儿,不过,她已经准备好说服当当好好学习,她拿过一本画册,和当当说:“这画好看吗?”

“好看。”

“那这旁边的字儿,你认识吗?”

当当看了看,摇头。

杨婧思考片刻,用最简单的话说:“这上面的字儿是画家写的,一个优秀的画家,不仅仅只是画画而已,拥有丰富的知识和感悟才能让画更具魅力,也就是更好看。当当想把画画的更好看吗?”

“想。”当当直直地看着杨婧,问:“妈妈,那么、那么,咋能有丰富的知识和感悟?”

“书,读书。”杨婧言简意赅地说。

当当想了想,然后伸出小手,指着画上的字说:“读书我就能认识这上面的字儿了?”

“对。还要认真地读书。”

“那我不在上课时候画画,我能在家画吗?”

“当然可以啊,我的小宝贝。”杨婧搂着当当的小身子,她不管当当是真的想当画家,还是一时爱好,但是只要女儿有这个兴趣,她都会支持,至于以后的高度由当当自己去奋斗,同样的,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有才华有头脑,但又不能强行把自己的思想强于女儿身上,让她自己想明白最好。

“妈妈,那我以后上课认真听课,回家画画。”当当说。

“好呀,这样好极了呀。”杨婧笑着亲当当。

当当开心地笑起来。

陈正站在门口看着,看着温柔的媳妇儿乖巧的女儿,心头甜蜜的幸福已然溢出来,不由自主地嘴角就带了笑,看着媳妇和女儿都看痴了,尤其是杨婧,他真的觉得能娶到杨婧,是他在佛前磕头磕了一百年。

“爸爸。”这时当当看到陈正,双眼放光地喊。

陈正笑着走进书包,长臂一下将杨婧和当当抱住,问:“画的什么,给我看看。”

当当就把自己的画本翻给陈正看,并且介绍给陈正听。

三个人在书房里说了一阵子,便听到楼下嘟嘟这个大嗓门在喊吃饭。

杨婧、陈正牵着当当下楼,刚一到楼下,就看到嘟嘟使用“降龙十八掌”正跟叮叮打架呢,嘟嘟每天都得跟叮叮一架,就像他每天都要摔一跤一样。

“还打还打,要不要吃饭了?”陈正问。

“吃。”正和叮叮打在一团的嘟嘟立刻收手,往厨房跑,“啪叽”一声又摔倒,摔倒就站起来。

“慢点慢点,咋天天跑天天摔,还不长记性。”汪丽敏问:“摔疼了吧?”

嘟嘟小手拍着身上说:“不疼,不疼。”

汪丽敏看向陈正说:“陈正,嘟嘟这老摔跤,是不是缺钙啊?前儿吴妈的孙子走路老摔跤,说是缺钙,要补钙。”

陈正笑着说:“嘟嘟不是。”

“那嘟嘟这是啥?”

“妈,检查过了,嘟嘟身体全都达标,医生说,老老实实走路,老老实实坐着,肯定就不摔了。”杨婧接话。

话刚说话,嘟嘟小手握着一颗鸡蛋去挤叮叮的凳子坐,结果没挤到,一屁股坐个空,“啪叽”一声,又摔个四肢朝天,这次鸡蛋砸到脸了,可能砸疼了,哇哇哭起来。

陈正把他抱起来,他立刻不哭,黑溜溜的大眼睛含着未落的一泡眼泪,往地上瞅,问:“鸡蛋呢,我鸡蛋呢?我还、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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