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长夜漫漫(1/1)

江宅。

顾温柔在回去的路上裹着毛毯一直在瑟瑟发抖,她没有坐在副驾驶座上,而是直接横躺在了后座。路上,江知行也一直都没有同她说话,让她好好休息。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车祸,大堵,顾温柔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跟妈妈一起在私人游艇上,一开始是四处歌舞喧嚣,妈妈的朋友们都在笑,都在喝酒吃东西,而后就是狂风大作,暴雨骤袭。她害怕地想要躲进妈妈的怀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片巨浪刮了过来,将她跟妈妈吹散了,她努力地想要伸手抓住妈妈的手,但是怎么抓都只能够抓到空气,半点妈妈的衣角都碰不到……

顾温柔真的很怕,怕到在梦里开始哭,但是因为是梦,她总觉得自己哭的时候掉不出眼泪,那种紧张、害怕却又掉不出眼泪的感觉,像是恶魔将她的喉咙紧紧锁住,她根本逃脱不了……

一场噩梦醒来,她睁开眼,却感觉到自己躺在了软软的床上,温暖舒适,但浑身都汗津津的,像是刚刚跟噩梦进行了一场赛跑,她跑赢了……

“醒了?”黑暗中,她听到了江知行的声音。

“我在家了?”她开口,嗓子忽然一阵火辣辣作痛,痛到她不敢再说下一个字。

“嗯。睡了一个多小时了。”江知行将她从车上抱下来时,她还在做梦,口中呓语不断,一直都在喃喃着叫妈妈……

顾温柔伸手抓了一把头发,头发丝扯到了头皮,疼痛难耐,她感觉自己发烧了。

“小耳朵呢?”醒来忽然想到小耳朵,顾温柔紧张了一下。

江知行从沙发上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面前:“睡着了,说好等妈妈到家跟妈妈说说话再睡的,结果我回来一看,已经在儿童房里睡着了。”

顾温柔听到江知行算得上温和的话之后,心底的柔软瞬间被触动了……她的鼻尖微微泛酸,此时此刻她谁都不想要,只想要江知行……

“知行,我有点饿。”顾温柔从来都不会用这样温柔的口吻同江知行说话,他们之间的对话一直都是硬邦邦的。

顾温柔之前一直都有过反省,想过是不是自己的原因。现在看来,夫妻之间如果真的有问题,那绝对不只是一个人的原因。

现在江知行对她的态度渐渐地改善之后,顾温柔也瞬间就软了下来。

“想吃什么?”

“想吃馄饨。”顾温柔鼻子一抽一抽的。

“我出去给你买。”江知行并没有因为她任性的回答而说什么,甚至都没有考虑,就准备起身离开。

但是在他起身时,顾温柔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我想吃我妈妈包的馄饨……”

江知行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隐隐心疼。在他的印象当中,顾温柔哭成这样,是少数。

“我刚才做梦了,梦见我妈了……我好想她,我现在如果不看她的照片,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她长什么样子,时间过去太久太久了,但是我在梦里却想起来她长什么样了,想起来之后,我更加想她了……她告诉我,现在我只有我爸了,要对我爸好……”

顾温柔越说眼泪掉得越快,积蓄在了脸颊上,滚落到了下巴积蓄成了泪滴。江知行没有嫌弃她,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她的眼角。

“你还有我。”江知行太少说这样温柔的话了,这是第二次他说这样的话。顾温柔听着心里头微微颤抖着,她不知道该跟江知行说点什么好,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眼前的都是小事,过去了就好。”江知行足够冷静,似乎一切事情在他眼中都能够迎刃而解。

顾温柔下巴微微颤抖着:“知行,我爱你。”

这句话在顾温柔心里已经藏了好几年了,她一直都不敢说,生怕被他讽刺或者拒绝,哪怕已经结婚了,她仍旧在害怕被他拒绝……

“我知道。”江知行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还以为他也会煽情地同她说他也爱她,但她低估了江知行,这很显然不是江知行的风格。

“你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在拒绝我。一开始是直接拒绝,后来是冷战,你一次比一次暴力。”在顾温柔眼中,暴力这两个字,不单单只是用于热暴力,冷暴力是更加恐怖的东西。

婚姻那么久,江知行对她使用过的冷暴力不下百次。

“冷暴力,是你先起的头。”江知行巧妙地逃避开了刚才那个话题,直接转移到了一个对于他有利的话题,顾温柔的思维也立刻就被他带了过去。

“那你就不会让着我?”

“我从小不喜欢让人。”

“你……”顾温柔被气到了,伸手想要去打江知行时,手腕被他紧紧地攥住。

江知行嘴角似是有轻笑:“我怎么了?”

“无赖。”顾温柔喃喃地扔了几个字出来,眼眶泛红,“不想跟你说话了。”

江知行看着她明明通红着脸,却故作冰冷的样子就想笑:“在我记忆中,你从来都没有叫过我老公。”

顾温柔听到“老公”二字时,脸颊顿时通红了起来……

这两个字对于她来说太过于遥远了,她怎么可能叫得出口?一下子叫出口,可能会让她羞到不行……

“你也没叫我老婆。”顾温柔反驳了一句,再怎么说,她都不能输一截,总是要让江知行先叫的。

江知行俯身过来,吻了吻她的脸颊,又吻了吻她的嘴角边上,这种欲吻未吻的时候最要命,一下子激起了顾温柔心底的涟漪。

她瞬间紧张地绷紧了脊背。

“老婆。”江知行在她极度紧张的时候忽然叫她,将她吓得浑身都颤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嗯……”

“该你了。”江知行像是在跟小孩子说话一样,对顾温柔说道。

顾温柔一听,抿了抿嘴唇,心想,他还真是吃不得一点亏了。

“改天再叫,我困了。”她的确是困了,是哭困的,现在整双眼睛都是酸胀疼痛的,睁开也只能够看到一点点的视线。

“不叫,想睡?”江知行露出了他很少在她面前露出的腹黑的一面,他伸手轻轻地探入了顾温柔的衣角,将顾温柔惊了一下。

“喂……”

“再叫喂?”江知行报复性一般在她的腰上用力掐了一下,顾温柔痒得顿时困意全无。

“你这人怎么这样?简直不讲理。”顾温柔还是头一次发现江知行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她想要躲开江知行的手,但是他的手却早就已经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了。

“叫不叫?”江知行的声音极致地低沉,这种类似于低音炮一般的男性嗓音,是最能够撩拨人的,尤其是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

顾温柔久被尘封的心在一瞬间被人撩了起来。

之前她在网上看到过,嫁给一个会撩的男人的最大感受就是每天都会过得很甜,当时她在想,她大概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了,估计只能够等到下辈子,不嫁给江知行了。

但是现在,她倒是彻彻底底地体验了一次被撩是什么感受。

她以为这种少女心怦然的情况只可能出现在学生时代,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

夫妻之间的温柔处处都在,只是她自己一直都发现不了……

江知行越发俯身,薄唇已经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嘴唇,她的唇畔被紧紧地锁住。

顾温柔呼吸都在一瞬间变得急促了起来,喘气都变得不自然了。

江知行的手也没有停下,已经慢慢地褪去了她身上的衣服。

“叫不叫?”江知行又在她耳边低声开口,像是在威逼利诱。

这样极致性感的男人声音在耳畔响起时,顾温柔真的没有办法再做到冷静镇定,她还不是佛门弟子,能够做到在这种情况下都克制住不让自己意乱情迷,她现在整个思绪都被江知行牵引着。

“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叫你,很值得骄傲吗?”顾温柔也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她有些发烧了,她自己能够感觉到,就连呼吸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但是她没打算告诉江知行。

现在气氛正浓,她不想破坏。

那么多年了,这样的氛围是第一次……

“顾温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江知行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让顾温柔险些都要承受不了。她将下巴轻轻地靠在江知行的肩膀上,笑着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

这样的动作,是她从前从来都不敢随便乱做的。江知行大概也是被她这个放肆的行为给惊到了,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顾温柔的手趁此机会探入了他的衣服里,江知行因为常年健身的缘故,身材保持得极其好,腰腹位置没有半点赘肉。

“我不喜欢喝酒,也不能喝,怕酒驾。”自从做了飞行员之后,她的确是很少喝酒,以前也不怎么会喝,万一喝多了,恰好那个时候上头下来命令让你立刻回机场起飞,工作就丢了。

江知行默不作声地听着她讲着冷笑话,一点点地吻着她,他在她的锁骨处流连。顾温柔越发觉得浑身都酥麻了起来。

整个主卧里面的旖旎气氛一点点地被烘托了起来,两人的身体也逐渐地都热了起来,一时之间,一室春光……

酣战一直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两具即使每天都躺在同一张床上却仍旧不熟悉的身体,在这个时候激烈地碰撞着,直到两人都精疲力竭,酣战才算结束。

顾温柔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好像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拴着了,根本动弹不了。

这一次,算是她跟江知行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发生了的事情,就在昨晚发生了,还是彼此你情我愿。

但是她坚持到了最后都没有叫江知行老公。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洗手间洗澡,但是她刚刚准备从床上支撑起身体时,纤细的腰际却被江知行紧紧地抱住,她根本没有办法起身。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去哪儿?老公都没叫,就想走?”身侧传来低沉喑哑的男声,一听就是没有睡醒的样子。

看来他是被她的动静给吵醒的。

“我去洗澡,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顾温柔实话实说,昨晚她实在是太累了,不然事后一定会去洗澡。

“再睡会儿,起来一起洗。”江知行坚持,顾温柔听着有些无可奈何。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有这样的一面?

她安安分分地躺下,没有再试图起来。

江知行紧紧地圈住了她细软的腰肢,像是要将脸庞都埋入她的颈部。

“温柔,抱歉。”

江知行跟她道歉时,顾温柔却一头雾水,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她细想了一下,昨晚他好像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什么?”她茫然问他,此时并不能够看到身后他的脸庞,只能够用声音去听。

“之前那么多年,让你觉得不高兴。”

顾温柔其实很想说,你也知道……但想了想还是将俏皮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她暂时还没有做好跟江知行说俏皮话的准备。她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暂时还没有熟络到这种程度。

这么多年的同床异梦,总是需要时间来化解。

“哦。”她高冷且冷静地回应了一个哦字,就相当于是“已阅。”

江知行很显然对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将她整个人都掰过身去,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晨起的江知行格外性感,他嘴角有青色的胡楂微微地冒了出来,给他立体五官的脸庞上平添了几分性感的味道,而顾温柔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一定很丑……

她昨天哭了整整一晚上,现在整张脸肯定都是浮肿难看的,她都不需要照镜子……

“你别盯着我看。”顾温柔想要垂首,却被江知行用一只手轻轻抬起了下巴。

“你每天早上醒来的样子我都看过,有什么不好意思?”江知行一句话,彻底惹毛了顾温柔。

什么叫作,她每天早上的样子他都看过?他是觉得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不好看?

女人的心都是格外敏感的,尤其是现在的顾温柔,一点点刺激都会让她承受不了。

“不好看吗?”她瞪了他一眼。

江知行笑了,顾温柔最喜欢看的就是江知行笑。他笑的时候眼角仿佛都能够溢出笑意来,很容易感染人。但是江知行却很少笑,起码在她面前很少笑。

“我敢说不好看?估计今天一天都不能吃饭了。”

“知道就好。”顾温柔咬了咬下唇,“我真的想起来了,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顾温柔是真的觉得头昏脑涨,昨晚她就感觉自己有些发烧,只是一直都没有同江知行说罢了。

“怎么了?”

江知行一听到她说不舒服就紧张起来。

“应该是有点发烧,昨晚淋雨了。”昨晚淋雨的时候她就猜到自己可能会生病,其实她从小体质就不是特别好,生病发烧是常事,后来为了当飞行员才开始健身合理安排饮食,这才让身体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但是一点点打击还是很容易患上感冒,比如说昨晚。

“昨晚就有感觉了?”江知行比她想象中要了解她,甚至都能够猜测到她昨晚隐瞒了自己不舒服。

“嗯……”顾温柔知道在聪明人面前千万不能装自己很聪明,不然下场会很惨,比如在江知行面前就不行。

“不舒服了为什么不说?”

“不想说。”她不想承认自己是不想打断昨晚的好气氛,怕说出来有些丢人……

的确是够丢人的,毕竟已经那么久没有做了。

“起来,去医院。”

“不用了,吃点药就好了。”顾温柔很了解自己的身体,这样的感冒以前她常常患,根本不需要去医院,“我以前在阿德莱德飞行学院的时候,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情,因为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我吃不消了就会发烧,吃点药休息一下就好了。”

顾温柔是真的无意间同江知行提起自己以前在阿德莱德时候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跟人提起过。

那段日子,她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的,几乎每一天都是噩梦。

她是女孩子,每天却要同一群男人一起训练,做同样强度的训练,男生都比她要快,她只能够比他们多练习。久而久之,落下的病根也就更多了。

风湿病就是其中一种。她一直都没敢告诉江知行,怕江知行嫌弃她。

“你以前学飞的时候,就是这么熬过来的?”江知行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严肃的味道,听起来有些不善,他向来强势,口气也是霸道的。

“嗯,但是那边也有医院的。”顾温柔特意强调了一下,其实她很少去那边的医院,原本一起学飞的不少男孩子就看不起她,她去了医院的话,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生病了。

所以,她宁愿自己随便吃点药挨过去,也不愿意去医院被众人皆知。

但是这些她都会默默地咽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告诉江知行。

以前是觉得没必要说,毕竟当时的江知行也是不会听她说这些事情的人。

而现在,她是不敢说,怕江知行担心。

即使那些事情已经变成了过去式,她想想仍旧是心有余悸。

“你知道我在阿德莱德学飞生病的时候,都是什么支撑着我吗?”

“你这句话暴露了你在那边经常生病。”江知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人精,她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就被他看穿了……

“你猜啊。”她连忙扯开话题,不想说不开心的。

“未来儿子。”

“……”顾温柔发现,跟江知行相处越久,越是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魅力。比如,冷幽默。

“一点都不好笑。”顾温柔心底其实觉得甜甜蜜蜜的,却表现得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一般,淡淡回应。

江知行没有再问下去,顾温柔不知道他是不想知道,还是怕知道了之后会心酸,她也没有再说。

实际上,在阿德莱德的时候,她每天睡前晚上都会看一眼江知行的照片,像是看几眼就能够心满意足一般。也是江知行的那张照片,陪伴着她度过了在阿德莱德那段痛苦的岁月,让她在每个深夜里都不感到长夜漫漫,而是希望在即。

她身上滚烫,尤其是背上,江知行的长臂触碰到了她背上的肌肤,隐隐有些心疼。她身上仿佛有一层温热的罩子,将她跟外界分开,只有手脚是冰凉彻骨的。

江知行伸手探入了被子里面,捏住了她缩着的脚。

顾温柔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想要逃脱时,脚踝已经被他紧紧扣住了。

“你干什么?”

“不冷?”

“冷也不能这样啊……”顾温柔尤其不适应这种亲昵,这两年的冰冷相处,在她心底都已经根深蒂固了。

“我是你的先生,不是外人。”江知行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我可以这样。

顾温柔拿他没法,感觉脚背上酥酥麻麻地痒,心底也是痒痒的……

顾温柔终究还是被江知行拉起来准备去医院。

她起床之后原本是打算去熬粥的,但是下楼才发现粥已经熬好,小耳朵的小包子都已经蒸好了放在了蒸笼里面。

她一开始以为是江姨做的早饭,但是下楼之后却没有看到江姨。

“江姨呢?怎么做了早饭人就不见了?”顾温柔随口问江知行。

其实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江知行坚持要她吃了早饭再去医院。

“回老家了。”

“那早餐是谁做的?”顾温柔吃惊地问道。

“我像是不会做早餐的人?”江知行一句话,怼回了她的猜想。

顾温柔想了一下,江知行不是同她一起醒来的吗?怎么就做好早餐了?难道……他在她醒来之前就已经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餐又回来睡下了?

她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你几点起来的?”

“一个多小时前。”

“你不困吗?”顾温柔想到了昨晚,昨晚累的人是他,但是看他现在好像还是很精神,不像个觉得累的人。

江知行将小耳朵的小包子拿了出来放到了小猪佩奇的盘子里,又帮顾温柔盛了一碗粥。

“我的体力不至于这么差。”江知行一句话,说得顾温柔的脸微微一红。

这人真是不知羞……

她红着脸坐了下来开始喝粥。平心而论,江知行煮的粥真的很合她的胃口,比她想象的要好吃得多,之前她只知道他会做面,毕竟没吃到过他做的其他食物。

这一次倒是惊喜。

“我去叫小耳朵下来吃。”顾温柔起身,想要去叫小耳朵。她一直以来都对小耳朵很严格,不准小孩子睡懒觉。

睡懒觉的习惯一旦养成对以后不好,顾温柔自己作息规律,所以也按照自己的作息严格要求小耳朵,曾经被江知行诟病过,但是之后江知行也没有提出过反对意见,渐渐地默认了。

“我去,你喝粥。”江知行起身,走向了楼梯。

顾温柔愣了一下,江知行对她忽然这么好,她有一点点的不习惯。

“哦。”她心底想,江知行要是再多对她好一点儿,到时候她可能真的就要被宠坏了。

小时候她在顾家的时候,也算是被捧在掌心里面宠大的,但是顾儒安的爱和江知行的爱是不同的,一个是父亲的爱,一个是丈夫的爱。

顾温柔从来都没有体验过后者,体验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这种温柔的感觉……

小耳朵是被江知行抱着下来的,毫无疑问,江知行是个好父亲,从小小耳朵跟江知行相处的时间多,江知行比顾温柔这个做妈妈的更加清楚小耳朵的脾气。

“妈妈!早上好呀。”小耳朵一见到顾温柔就睡眼蒙眬地打了一声招呼,嘴角边上还沾着牙膏。

顾温柔拿了纸巾起身帮小耳朵擦了一下嘴角:“这就是爸爸带孩子,嘴角的牙膏沫都不知道擦掉。”

“哎?”小耳朵揉了揉眼睛,“以前都是爸爸照顾我的呀。”

闻言,顾温柔隐隐有那么一点点心酸,愧疚的感觉越来越深了。她想趁着这段时间不去机场,好好休息,好好陪一下小耳朵和江知行。

“这段时间妈妈照顾你好吗?”顾温柔笑着说道,俯身亲了亲小耳朵胖乎乎的脸颊。小耳朵刚刚睡醒,脸颊上都是睡痕。

小耳朵打了个哈欠:“可以啊,但是爸爸刚才跟我说,他要跟你生个妹妹给我,到时候要我照顾妹妹,我觉得有点累哎。”

小耳朵的话学到了大人说话的精髓,但是落入顾温柔耳中,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江知行说的话……

她抬头看了一眼江知行:“在小孩子面前瞎说什么。”

江知行却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粥,单手扯了一下刚刚系好的领带:“这是基本的启蒙教育,现在还流行给孩子买性启蒙读本,小耳朵也需要。”

这一点顾温柔认同,小耳朵马上就到了要去上幼儿园的年纪了,马上会接触到更多的人,学习一点保护自己的知识很重要。

“嗯,是需要。”顾温柔点了点头。

小耳朵并不知道爸爸妈妈在说什么,只觉得好像是大人之间很严肃的话题,是关于他的。

顾温柔简单吃了早餐之后就给小耳朵擦了嘴巴,催促小耳朵上楼自己去穿衣服,跟他们一起去医院,毕竟今天江姨不在家,小耳朵一个人在家没有人照顾,顾温柔不放心。

即使医院里面细菌会比较多,也只能够带小耳朵一起过去了。

小耳朵麻利地上楼穿好了红色的小羽绒服,跑下来时手里还拿着一个毛线帽子,递给了顾温柔:“妈妈帮我戴一下。”

毛线帽是之前顾温柔织的,在小耳朵出生之前,她还怀着他的时候,当时闲来无事,手脚又有些肿了,每天不出门就在家里学织毛衣。

毛衣没有学会,最后倒是学会了最简单的毛线帽。

虽然不好看,但戴在小耳朵的头上却格外可爱,还好小耳朵和爸爸一样,有颜值加持。

其实更早以前,顾温柔也学过一段时间织东西,那一次是高中时期给江知行织围巾。

学生时代一到冬天,似乎就特别流行给喜欢的男生织围巾。

顾温柔的手是属于挺巧的那种,否则之后也不会去学飞,学飞需要很强的动手能力。

十几岁的年纪,一群女生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拿着毛衣针和毛线织着毛衣,上面是老师在讲课,场面别提多壮观。

顾温柔看着小耳朵的毛线帽,忽然想问问江知行对于她以前的做法抱有什么想法。

“我以前送过你一条自己织的围巾,我想知道它的去处。”

她当然不会幻想这条围巾还存在,肯定早就被江知行丢了。但她还是想问问,当初他是怎么处置它的。

“你好意思提?”江知行反问了一句,语气随意轻松。

顾温柔的脸红了红,她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条围巾,哦不,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围巾,只能算是个半成品。坑坑洼洼的,难以入目……

“咳咳……”顾温柔觉得,自己就不该给自己挖坑跳进去。

以前为了赶在圣诞节之前把围巾送到江知行的手上,她每晚熬夜织,上课也在织围,为此被老师抓到过好几次,请了家长也没用。顾儒安很放心顾温柔,又想到她追的人是江知行就更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所以才有了后来那条近乎丑陋的围巾。

“所以,你后来是直接扔了吗?”她也不是不死心,只是好奇地随口问。

“没有。”江知行故作淡定,喝了一口水。

“嗯?”

“如果你想欣赏一下自己的佳作,去阁楼看看,还在。”

江知行说完就放下水杯走开了,顾温柔觉得他是害羞了……他竟然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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