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呐……”站在院中,李杨低头,有点发愁。
穿越果然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神奇到他明明不缺钱,却还要为钱而发愁……
你说这能上哪讲理去?
“该从谁身上借到这笔钱呢?”
“叶孤城铁定是没戏了,西门吹……算了吧,叶孤城好歹还说了句没钱,西门吹雪估摸就得拿剑砍我了。”
“陆小凤?连住哪都不知道。”
“花家?远在江南,等我到了江南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朱停?他是没问题,他老婆是个大问题……”
……伴着手指头,想起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能借到钱的。
这时李杨才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人脉竟然这么差,连个借钱的对象都找不到。
“咳咳。”一道轻咳声从院子门外响起。
李杨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年轻人,正站在院门口,冲李杨微笑示意。
正是刚才的平南王世子。
与刚才穿的粗布短衣不同,此时的平南王世子,换上了一身绫罗绸缎,颜色虽然素了点,但是腰系明玉,羽扇轻摇,冠带束发,一丝不苟,配上英挺的身姿,直接一键从穷苦百姓,换装成了世家公子哥。
“有事?”李杨看平南王世子那样子,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平南王世子径自走进院中,一边朝李杨走近,一边笑容满面的拱手道:“刚才是我眼拙,没认出来,这一歇下来,问过下人才知道,原来阁下就是鼎鼎大名的李杨李大侠,刚才真是多有冒犯,失敬失敬。”
“李大侠?你确定不是李恶贼?”李杨自嘲道。
峨眉一役后,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在武林中的名声,不说是人人喊打,也算是臭名远扬了。
“李大侠真是太谦虚了……”
平南王世子依旧称他为大侠,客气不减,直到看见李杨脸上已有一分不耐时,才道明来意。
“不知李大侠今后,有什么打算?”
那得看系统白有什么打算,不,等这次回去应该是系统黑了。
李杨自然不会把这番话告诉平南王世子,随口敷衍一声,“还没有想好。”
平南王世子脸上笑容更盛了,“不知李大侠对南疆有没有兴趣?”
“南疆?”李杨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
这分明是在招揽。
“对。”
平南王世子右手纸扇“啪”的一声,拍了一下左手掌心,“南疆虽说远离中原,但是也别有一番风景,再加上我平南王府数十年镇守之功,外夷不敢进犯,百姓安居乐业,世人莫不称道,而我父王素来就敬重武林豪杰,若李大侠肯去,我父王必然不会亏待。”
李杨颇觉新奇的看了平南王世子一眼,摇头道:“我对皇室争斗不感兴趣。”
“话可不能这么说。”
平南王世子对李杨“皇室争斗”的用词不满,但一想到李杨绝顶的武功,便又耐下了性子。
“李大侠想必应该很清楚,你自己现在的处境,武林大半门派,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峨眉、巴山顾家更是欲杀之而后快,毫不夸张的说,李大侠在武林中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怎么办?
难道终日躲躲藏藏,过一辈子?
诚然,现在看起来还风平浪静,那些门派除了发出一张江湖通缉令外,并没有采取什么实际的举动,可这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分出精力来,他们的视线,都被叶城主和西门吹雪的决斗吸引住了,一旦等他们分出精力来,那必定是不死不休的追杀,李大侠年纪轻轻,难道大好的青春未来,都要浪费在躲避江湖仇杀中?此时不趁着那些门派无暇顾,及时脱身,更待何时?
入我南王府,一来可以远离中原武林的纷争,二来,也可以潜心练武,等将来武功更上一层楼,未必不能再杀回中原,三来嘛,也可以博个富贵前程,就算李大侠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也总得为将来成家立业,子孙后人想想吧。”
平南王世子洋洋洒洒可谓好话说尽,李杨听完后,却只说了一句。
“你们南王府是不是有一个玉麒麟?”
“玉麒麟?”平南王世子满脑子都在想着招揽之事,完全没想到李杨会扯出一句劳什子的玉麒麟。
这家伙有在听我说话吗?
“看来是没有了。”李杨看平南王世子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他的搅和,剧情早都乱套了,时间线也彻底错乱,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决斗提前上演,而本该排在《决战前后》之前的《绣花大盗》,迟迟不见。
在峨眉时,李杨倒是见过金九龄,可是以金九龄现在的武功,明显达不到绣花大盗中的水准,显然,金九龄还没学会,甚至是接触到易水歌,而藏着易水歌的玉麒麟,很有可能还在平南王府。
李杨本想在金九龄前截获易水歌,可惜,天不遂人愿,那尊藏有易水歌的玉麒麟,显然还没到平南王手上。
“李大侠再考虑考虑,平南王府客卿之位,永远虚位以待,至于什么玉麒麟?只要你肯来,莫说一个玉麒麟,十个二十个也是有的。”平南王世子说这话时,语气已不像刚才那般殷切,显然是看出李杨无心归附,最后说的场面话罢了。
说完就要走。
“等等。”李杨忽然叫住了他。
“李大侠改主意了?”平南王世子惊喜的回过身。
“额,不是,我是想管你借钱。”原来,李杨是又把借鸡生蛋的主意,打在了平南王世子身上。
“借钱?”平南王世子听完都懵了。
我跟你很熟吗?
才第一天见面。
“是这样的……”李杨又把刚才对叶孤城说过的赚钱大计,和眼前的平南王世子说了一遍。
与叶孤城不同,平南王世子听完后,眼中直冒光,闪烁不定的眼神,不知在琢磨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这样的好事,干吗非要把钱借给我,让我去赚钱,而不是自己去做?”李杨突然道。
“哪……哪有的事。”平南王世子回话时,有一丝慌乱。
的确,他就是在想撇开李杨单干。
这次进京,干系重大,他虽然没有携带任何兵马、手下,乃至一个端茶递水的仆人,但却被平南王赋予了临机决断之权,以及只有亲信才能认出的专属信物,可以调动这些年来暗中积蓄的财力、物力。
不需要费什么事,只需要带着信物,将化作青楼、酒肆、茶庄、商行等各种行当中藏着的钱取出,往赌坊一投,十四天后,就能翻上数倍。
举手之劳,何乐不为?
对平南王世子这番算计,李杨并没有生气,甚至都不感到奇怪,“这么想很正常,人嘛,谁不是为自己谋利?现在,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你必须借钱给我,而不能自己去做的原因。”
“请讲。”平南王世子言语依旧礼貌客气,可是语气就有点不善了。
既然招揽不成,又涉及到了切身利益,就没必要再客气了。
李杨毫不在意,道:“第一,你是秘密进京,一旦被人发现,不仅是你,连你父王以及家里所有人,都会遭到牵连,你敢冒着全家杀头的风险,去赌坊赚这笔钱吗?当然,你也可以派人去,但那样依然还是有风险。”
闻言,平南王世子猛然警醒。
是啊,自己是干什么来的?
藏起来被人发现还来不及,怎么可以因小失大,为了贪一笔钱,而干出影响全局的事?
等大业功成,做了皇帝,天下都是自己的,何必在乎那些钱?
李杨又道:“第二,你看我像是那种,会为他人做嫁衣的好人吗?”
李杨这话说得慢条斯理,森森语气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平南王世子到底只是个年轻人,哪里禁受得住一个绝顶高手的威吓,忍不住后退几步,脸色发白,“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李杨逼近平南王世子几步,“我只是在提醒你,这本是互利共赢的好事,你可别做成两败俱伤的坏事。”
“是……是啊。”平南王世子勉强应道,脚下又是退了几步。
他现在已十分后悔来接触李杨,本以为李杨现在被武林各派通缉,肯定如丧家犬一般,自己只要招招手,愿意提供庇护,李杨还不得巴巴的倒头便拜?
可现在亲身接触后才发现,这哪里是一条丧家之犬,分明是头吃人的猛虎。
“你我现在,算是达成共识了吧?”李杨直接问道。
提到钱,平南王世子恢复些底气,又想到李杨有求于自己,以及府里的叶孤城,更是镇定了许多。
“借钱可以,但是事后,我要分一半。”
这哪里是借钱?
分成是在抢钱。
“可以。”李杨却像个冤大头似的,点点头,答应了。
反正他没有出一分钱。
都是平南王世子的钱。
他要做的,只是把平南王世子的钱拿出来,投入赌坊去,最后坐等分钱。
六天后。
李杨怀揣着一沓厚厚的银票,来到了京城一家赌坊门前
--银钩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