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锦绣与秦川之间所签合约到底为何,只说锦绣扔给秦川一份一模一样签了自己名字的合约之后便闪身离去了,只留秦川捧着那份保密合约和怀里揣着的金疮药出神。
灶房里,刘氏已经生火焖饭上锅了,锦绣来时她正有些呆滞的处理着木盆中方才抓的那只鸡!如今的刘氏可谓是无事烦扰一身轻,本就因为长期喝灵溪水越发年轻的面容,因为她那心无琐事下更泛容光,如今她峨眉微蹙的模样倒是说不出的惹人怜。
锦绣脚步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而后一声轻笑跨步踏进门内“舅娘,您这手脚如今可是越发麻利了!只是不知这般峨眉紧蹙又是为了什么啊?叫我看着,可心疼死了!”
她这话说的皮实,逗得回过神来的刘氏噗嗤一笑“你这丫头,怨不得陈大人叫你锦弟,若不是你这一身女儿装倒还真看不出违和之感!调戏起女子来,倒也似模似样的。”刘氏起身抄起布巾抹了把手,而后走到锦绣跟前拉着她的手说道
“锦绣,舅娘知道你不是凡人,可这打仗却不是说说那般简单的,若是西梁蛮人能翻过芒山那般险恶的山,对付咱们这群手无寸铁的村民实在太简单了!
我还记得当年朝廷从村里征兵,走的时候好几十个,回来的却只有寥寥几个,我如今却是仍旧不敢去想村里人那哭天喊地的情形,战场上被杀死的人,可不像是咱们杀鸡宰羊这般简单,哎...实在是...”
刘氏一脸恐惧担忧不见少,反而随着回想越聚越浓,握着锦绣的手也愈发的紧,而后满脸忧切道“不然,咱们也去别处避一避吧?哪怕你再怎么厉害,又怎么抵得过千军万马呢?你都知道的事儿,朝廷一定早有安排了,咱们躲一阵子,等一切平息了,再回来吧。”
她说的急切,眼中有着抹不去的担忧,即便是之前在堂屋中萌起过希望,可是看着方才被宰杀的鸡,刘氏仿佛就像看到了他们的未来一般,一个女子,她有再多的神迹,又怎么可能战胜那种可在马背上横行蛮族?
更何况眼前的锦绣,她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啊,即便她来历成谜,可她亲身照顾他们这些老老小小从不曾皱一下眉头,。
与银钱无关,关乎的是那份情感,他们虽然占着长辈的辈分,可这大大小小的事儿还不是锦绣在操持?刘氏越想,眼圈越红,险些在锦绣面前掉下泪来。
“舅娘,别怕,朝廷得到消息一定会派兵的,即便是最差的状况,我们都可以凭借着地道与他们过上一遭!若是真的开战了,咱们怕是逃不掉的!
北域如今所面对的是,内有佞臣,外有强敌!若是西梁开战,其余几国难免有心思。我们不能逃,芒山不单单是他们越境的战场,也可以作为我们自己的战场!您尽管放心,锦绣在一天,定保大家无恙!”
锦绣拍着刘氏的手,一点儿一点儿安抚着,说出的话即教人深思,教人热血沸腾,更是教人心中泛暖,刘氏一声呜咽,再也忍不住扑倒在锦绣怀中。
锦绣安抚着怀中哭的感伤的刘氏,眼睛却是禁不住眯起,北域芒山是西梁的边界,此事并不是秘密,百晓都能探到的消息,没道理那些人收不到消息,若是西梁来攻,泗水城还没有表示的话,那就代表他们要自谋一条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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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气氛虽有有些僵持,可在锦绣的调和下,到底还算是平和的过去了。送走秦川之后,锦绣与陈江流单独去了书房详谈。
可当陈江流一脚跨进书房门的时候,饶是以他的见识,看见屋内书架上那密密麻麻的书的时候还是难免惊讶了。
他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张开了嘴,惊呼道“我说锦弟,你这书也太多了点儿吧,怕是我家中所有藏书放在一起,都抵不上你这一半儿.....”
他走进屋内,伸出手很是爱惜的磨搓那高高大大的书架,嘴里还啧啧称奇着“啧啧...我说锦弟,真是越相处,越觉得你神秘!北域内,游记与历史居多,稚儿启蒙与攥写的书本更是少之又少。恕为兄冒昧,你这书本都是从哪里寻来的?”
锦绣在他匆匆踏进屋内直奔书架去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回身带上了门,拨弄了墙角的香炉,让它焚燃的时候,便听见陈江流如此问道,锦绣正了正脸色,带着几许得意之色道
“正是不才,小弟锦绣!”如此模样,倒是有了跟她年岁相同爱玩乐的模样,却也不过是一瞬,锦绣便正了脸色,遥指这屋内所有书本道“这些书本大约都是小妹所写,少些的是从外面淘换来的。”
他这么一说,陈江流更是满眼的兴味,来来去去的绕着书架转圈,可就是不敢伸手去拿,看见锦绣在那一脸闲适模样泡茶,不禁无奈一笑,几个大踏步坐到了矮几旁的蒲团上自嘲一笑
“也不知怎地,遇见你之后便没了那般的冷静自持!”像是喝酒一般,端起桌上茶盏一饮而尽,却是不想味道更让自己惊讶,瞪大了眼睛看向锦绣,却只得到她带着几分鄙视的眼神。
“这可是我手里最上好的茶,特意拿出来招待陈大哥你,却是不想就这样被你牛嚼牡丹一般吞咽了!”锦绣无奈摇头,却是抬手又为他倒了一杯道“那书是我自己写来教给那几个孩子的,他们性子不同,各有所长,不见得非要在朝堂中才能大放光芒。”
她这话说的随意,可这其中内容却已经足够惊讶了,这话的潜在意思便是,经你手培养,哪怕是不走官途,也不比走仕途差了!说这话的人不是张狂,便是有真本事!
显然,陈江流并不相信锦绣是张狂之人,他又抬眸细细看了锦绣一眼,而后捻起手边茶杯轻啜了一口,待心须平静了几分,这才道
“朝廷并不曾公布西梁会从哪里攻入,你却是早早知道,并且有了对策!这般耳聪目明,却是不知,有一事锦弟你可知道?”
锦绣为陈江流倒完茶便走到书岸前翻弄起来,听这话挑了挑眉头道“什么?”
“一月之前,有一皇子归都,他早前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的独子,只是可惜,先皇与其爱妃先后殡天,而后朝廷内乱,此皇子却是不知所踪,直到一个多月前,他却突然神秘归都!”
一口气儿说完,陈江流有些气喘,缓了缓神看向锦绣问道“此秘密之事,锦弟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