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火,街上人们脚步匆匆,而这转角处的巷子却是无人问津。
侍者们遵从锦绣的吩咐将杨一带来的人扔在了巷子中后,便默契的守在外面。
锦绣将杨一拖到巷子中便解开了他的穴道,此时的他比之刚才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没有看被侍者们随意堆放的师兄弟们。
而是将口中那香松软糯的馒头拿了出来,却是没有扔掉,就那么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吃的认真,吃的细致,仿佛那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吃完了,他便开始打理自己的形象,先是将束发的头巾拿了下来,任由墨发披散,自己用手一缕缕的抓在指间,梳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的马尾。
可是此时的他面色平静,一双细长眼微敛的模样,让他多了几分沉静与脆弱。将衣衫的褶皱处用力抚平,他这才对着锦绣抱拳躬身道“杨一失礼了!”
稳重成熟,这是锦绣对眼前这个青年的评价,与之前的轻浮放浪完全不同,但是锦绣觉得这才是这个少年真正的一面。
“无妨.....”语调平静,眉眼平淡,仿佛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或者是根本不在意,杨一心中苦笑,却还是开口道。
“还请少侠原谅我之前的失礼,实在是逼不得已。”
此时的杨一宛若翩翩公子一般,言谈举止皆是落落大方,哪里还是那个张口娘、闭口奶奶,满脸阴毒的人,
锦绣背着光站在巷口前,面容在昏暗的小巷里更显朦胧,只见她红唇微启,开口道“然后呢?”
语气薄凉……
杨一还算欣长的身躯不由的颤了颤,继而抬起一张清秀的脸对着锦绣说道“杨一有事相求。”
语气诚恳,眼神坚定,无声的说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锦绣挑了挑那清淡的长眉,往右侧错了一步,抱胸而立,用她那清凉的嗓音说道“讲!”
声如翠玉,音色绕梁,杨一不由的恍惚了一下,却即刻清醒。
“我父杨连心,是杨家武馆馆主,
他幼年拜于泗水城我外公门下,这才得与我母亲相识,
因为父亲是外公最小的徒弟,是以很是疼爱。
而母亲则是外公唯一血脉,众人更是待她如珠如宝。
母亲与父亲年龄相仿,二人时常相伴,母亲自然心系于他,
外公因得急病去世,临终前将母亲交托于父亲叫他善待,传他水家馆主之位。”
说到这里,杨一停了停,仰头望天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
“为外公守孝三年之间,水家武馆被父亲治理的井井有条,
师伯门看在眼里十分欣慰,待守满了孝期,便连连催促母亲与父亲共结连理,
一年之后就有了我,这期间,父亲与母亲是泗水城人人艳羡的眷侣.....”
杨一原本直视前方的头颅低垂,声音开始不由自主的开始加重,身躯更是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却没想到,有一天一个妇人领着比我还大上些许的孩子找上了门,
口称我父为相公,唤我娘亲为姐姐,催促着怀里的孩子唤我为弟弟,
此话于娘亲无异于晴天劈,待看见父亲黑如锅底却并未否决的脸色,顿时晕厥当场。”
杨一声音不由自主的加重加大,双拳紧握,眸中有恨,也有不甘。
“师伯们虽然知道家中出事,可是忌惮父亲如今身份,也惧于他如今身手,不敢插手。
娘亲从此一病不起,每日口中唤着父亲的名字,日渐憔悴,
伺候母亲的白姨实在是看不过眼便抱着我去寻他,却见他与那妇人孩子共处一室好不快活。
母亲终还是没有熬过我三岁……”
杨一的声音很是痛苦,声声哽咽好似啼哭,很是教人哀拗。
“因为母亲之死根源始于父亲,水家终究是容不下他,
他欲带着我和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远走,却被水家叔爷爷要求将我留下。
可是他老了,水家武馆如今也与从前大不相同。
空出的馆主之位引得人们竞相争夺,而我……不过是挡路石罢了。
父亲如愿的将我带到了极乐镇,
我从此更名为杨一,因为他说我没有资格有名字,若是我想好好活着,便只能叫杨一,
什么时候打得过他了,我便可以改名字了……”杨一嘲讽一笑,及近苍凉
“白姨将我养到十三岁便追随我母亲去了,而我如今十八了,却还是个无能之辈。”
杨一看向脚底下那群同样跟他身穿劲装的人,语气无波无澜
“他们也不是我的打手,不过是父亲派来看着我不让我与旁人私交过甚,更怕我与别人学什么功夫的狗腿子罢了……”
杨一说完见锦绣一声未吭,不由有些焦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少侠,杨一自知今日冒犯,但杨一求您!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