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男人惊-艳的目光。
对我而言更加如此,更何况这样的目光还是来自陆斯年。
我的胸口好似小鹿乱撞着,神色飞扬的同时还带着羞怯,脚步放缓……一步……一步……在我逐渐靠近陆斯年的同时,我也更加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
在最初的惊-艳过后,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留下的是一片冰冷,像是千年不化的寒潭,透出丝丝的寒气,将整张英俊无俦的脸庞都给冰封了。
这些天来,陆斯年对我的病情虽没有刻意体贴,却也是关心,我已经许久许久不曾再见到他这副鹰隼戾气的模样了。
下了楼梯,我的手还抓在扶手上,在逼人的寒气之下,我不敢再靠近陆斯年,就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
“陆斯年,是……是这件礼服不适合我吗?我去换……”我小心翼翼的揣测着他的心思,可是话还没说完,迎面而来的却是陆斯年的咆哮声。
他愤怒地低吼着,“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我双腿颤了颤,想要后退,可是身后是楼梯和长长的裙摆,我根本一动也动不了,就连原本想下楼的造型师也重新缩回了楼上,不敢在时接近爆炸的中心。
“这……这是你订制的礼服,并不是我选的。”我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着镇定。
陆斯年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双目中不仅有暴躁和凶狠,更是带着嗜血的狠厉。
他长腿一迈,就连膝盖上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几个大步冲到了我面前,冰冷的手指快速划过我的胸口,指甲还不小心蹭到了我的肌肤,留下一道小小的伤口,殷红的血珠子缓缓地凝聚着。
我浑身紧绷着,甚至每感觉到疼痛,直到我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被陆斯年紧紧地拽住,脖子后面泛起拉扯的疼痛。‘
“谁让你带这个的!是谁给你的!你以为跟我结婚了,就可以取代她的位置了?”陆斯年的双目越发暗红,瞳孔上血丝密布,曾经的沉稳内敛彻底的消失在他的眼神里,就连脸庞也逐渐狰狞着。
他……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完全失控的陆斯年,也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提到另一个女人。
她是谁?
是他的前妻吗?还是另一个……另他疯狂,让他深爱的女人?
我被迫仰着脖子,双目直视着近在咫尺的陆斯年,眼神在他的脸上一寸一寸的划过,同时内心也在一点一点的割裂。刚才我有多么兴奋,有多么沾沾自喜,如今就有多么的疼痛。
我小口小口的喘息着,气息跟陆斯年呼出的怒气交融,明明靠的那么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可是我从来都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
在这一刻,因为我一个不知道的原因,之前看似美好的一切被撕裂,无论我怎么努力,最终不是他心目中那个温柔以待的人。
我陷入在沉默中,跟陆斯年逐渐成了静静对峙的画面。
之前一直在厨房的李婶,看着这一幕于心不忍,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替我解释道,“先生,这是老夫人派秦管家送过来的,是给太太的礼物,太太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眼神从陆斯年的脸上划过,转向李婶,李婶看了我一眼,立刻低下了头,脸上带着一丝来不及掩藏的心虚。
她也知道!
从陆老夫人派秦管家送来这份所谓的“嫁妆”后,从李婶到秦管家,都知道这看似美丽炫目的珍珠首饰会引起陆斯年的轩然大波,可是没有人开口告诉我,就等着我被这波风浪袭击。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长在墙头的草,哪边开始吹风,就要往哪边倒下去。
哪怕有了李婶的解释,珍珠项链依旧被陆斯年紧紧地抓在手里,随着他薄唇收紧的同时,我后颈疼的愈发厉害。
“呜……”我紧抿着唇,还是有细碎的声音从唇缝间溢出,痛的我微眯起眼。
叮咚叮咚叮咚……
耳边响起一阵掉落的声音,清脆的落在木质地板上,等我再睁开眼,只见珍珠项链被硬生生的扯断了,白色的珍珠落在地板上,在短暂的跳动后,顺着地板的纹理滑动着。
从我的脚边划过……从陆斯年的脚边划过……越来越远。
陆斯年收回了手,手心还用力的握紧着,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连同凝在身上的暴虐气息也未同消散。
“给你五分钟,把东西换掉。”陆斯年冰冷的命令道,同时背过身去,眼神不在我身上停留一秒钟。
“陆斯年。”我再也忍不住,心中某些情绪的崩塌,倒是给了我破罐子破摔的勇气,质问出声,“告诉我原因!你竟然会因为一串珍珠项链发怒,是因为这是陆老夫人送的,还是因为……因为我不配?”
陆斯年刚才说的很清楚,哪怕我现在跟他是有婚姻关系,但是有一个“她”在他的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
出于女人的直觉,我很清楚的意识到,在陆斯年心中能有资格佩戴这条珍珠项链的只有“她”。
陆斯年的肩膀微微起伏着,我能感觉到他再度膨胀的愤怒,而他却不曾在转过身来,反而说道,“你只有四分钟了,还不快上楼!”
不明不白的争吵,稀里糊涂的被他责骂,我心中又气恼又委屈着,让我这个时候在跟他一起去什么狗屁宴会,我不答应!
我虽然跟陆斯年有合约关系,我的确有义务帮他做一些事情,可是一切的合作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而不是将我当做他们陆家人的炮灰!
“太太,别再惹先生生气了,我们快上楼了,重新再打扮一下,肯定比现在更漂亮。”李婶见情况不对,飞快的冲了出来,推着还想说话的我上楼。
另一边,一直瑟缩着的造型师也出来了,拉着我说,“陆太太,我那边还有一条丝巾,配你这身礼服也一样好看的,我们去试试。我动作很快,几分钟内肯定搞定。”
在这个公寓里,所有人都向着陆斯年的,哪怕我真的想跟他斗,最终还是一样沦为他手中的蝼蚁。
我麻木的被她们带上楼,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往后看,眼尾的余光瞥见那抹高-耸的身影,在宽阔的客厅里,孤独而骄傲的站立着,严峻、坚实,从未在任何人面前低过头,也不曾露出过任何怯弱表情的男人。
竟然在这一刻……垂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