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从卫生间回到包房的时候,推门的刹那,便瞧见吃饱喝足的陆宸,打着饱嗝儿,四仰八叉地趟在沙发上,那姿态,很是扎眼睛。
“徐哥,不好意思了。”陆宸听到门口的动静,抬眸看去,英俊的脸孔,立刻堆满嘲弄的戏谑的笑意。
徐则被陆宸突如其来的一句抱歉的话,搞得有些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陆宸用眼神指了指一滴粥都没剩的便当盒,然后慢慢悠悠地说:“晚饭没吃饱,再加上喝太多的酒,胃部很难受,所以没控制住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你的粥吃得精光。呵呵~,实在不好意思!!”
陆宸连续说了两遍不好意思,可是,他那表情,那眼神,不仅没有一丁点的愧疚,反而是浓郁的戏谑姿态,很显然,他是故意的。
徐则单挑了下英俊的眉峰,漂亮的薄唇,轻轻启动:“谁告诉你,这是我的粥了?!”
一听这话,陆宸吓得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而,等人等得百无聊赖的宴兰城和萧然,表情也立即跟着变幻莫测起来。不是徐则的粥,那就是……
“不是你的粥,那你拎上来做什么?!”陆宸满眼都是惊悚。
徐则如实回复,且,眼底,渐渐涌起显而易见看好戏、心灾乐祸的光芒,他说:“是爷给我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必须把这粥给拎上来的。”
“……”此话一出,陆宸已经觉得脊背,有一阵强过一阵的凛冽噬骨的寒风,呼啸着往他脖颈里涌。
很显然,包房里所有人,都是臭味相投的人。
换句话说,都不是善茬。
瞅见陆宸可能要遭殃,没有人是同情,或是热心肠帮他想办法开脱的。
他们,只会,毫不犹豫,落井下石。
宴兰城的眼底,溢着满满的浓烈笑意,他抬起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小小抿了口红酒,然后声线喑哑地说着风凉话:“适才,我们可是劝了你,不要随便乱动那碗粥,你非是不听,这下好了吧,不知道爷一会儿回来,你会不会死无全尸。”
“……”陆宸听了宴兰城的洗刷,全身的寒毛,集体竖立。
萧然抬起腕表,冷冷淡淡扫了眼上面的时间:“按照景爷告知抵达帝国会所的时间,陆宸,你约莫还有三分钟逃命的时间。”
楚易说:“宸哥,你别杵在这里,赶紧逃命吧。要不要我帮你去隔壁,通知代小姐?!”
陆宸稍稍回过神的时候,他扭头问徐则:“这粥,你从哪里拿的?!”
徐则走进包房,寻了个位置,挺俊的身躯,坐在沙发上,他直视着陆宸的眼睛说:“我是开的时念卿的车过来的,粥在她的副驾。”
陆宸听了这话,如释重负地狠狠呼出口气:“原来是时念卿的粥,我还以为是你帮爷买的。”
时念卿怀孕,半夜吃宵夜,是很正常的。
只要这粥,不是霍寒景的,他就毫无畏惧了。
陆宸,一边大口大口呼出,之前高高提在胸腔内忘记呼出来的气息,一边打算重新倒回沙发上,好好消化下胃里的食物。吃的时候,并不觉得那粥有什么分量,然而过了一会儿,他真心觉得太撑了。
谁知,坐在沙发上的徐则,却声音冷沉,无比认真地说:“陆宸,我给你一个建议,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动作麻利地溜吧。”
“为什么?!”陆宸问,“我是知道景爷向来不喜欢别人,随便乱碰他的东西。可是这粥,又不是他的。我为什么还要开溜?!”
徐则回他:“这粥,是爷本人的,或许还好点儿。”
陆宸有点听不懂徐则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刚要开口再问个为什么,结果坐在徐则旁边的楚易,倒了一杯红酒递过去的时候,瞄到徐则的脸色,跟平日比较,过于苍白,他立即皱起眉头,担心地问:“徐则,你脸色有点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众人齐刷刷地转眸看过去。
的确。
徐则的脸色,很不好看。
宴兰城问:“发生什么事了?!”
徐则跟着霍寒景离开帝国会所的时候,明明还好端端的。
而徐则听了,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盯着陆宸:“知道我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差么?!”
“为什么?!”陆宸再次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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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帝国会所,从地下车库乘坐电梯去顶楼的贵族VIP包房,时念卿的脸色,一直都很不好,臭臭黑黑的。
霍寒景双手插在裤兜里,幽深的黑眸,扫了眼旁边的女人,然后冷冷幽幽地说道:“不要再板着这么张臭脸。”
“嫌弃我的脸臭,我可以现在立刻回家。”
“能不能不要闹别扭了?!”
“你吊销我的驾照,我还不能发发脾气了?!”时念卿瞬间火气又上来了。
霍寒景却面无表情,冷冷地怼她:“也不知道,宫家彻底垮掉了,你脾气还能不能这般大。”
时念卿一听这话,差点炸毛:“霍寒景,你又拿宫家威胁我,有意思?!每次都这样,你能不能别出心裁,玩点儿新花样?!”
闻言,霍寒景幽深的黑眸,直勾勾地朝着她犀利扫射过去:“别出心裁的新花样?!你的脸,再这么臭,我就让你闺蜜,永远没有重见光明之日。怎样,承受得住么?!”
“你!!!!!”时念卿小脸涨得通红。
霍寒景却表情淡然:“所以时念卿,别在有把柄捏在我手里的时候,招惹我。”
“……”时念卿,真的是憋屈死了。
电梯门,“叮咚”,应声而开。
时念卿几乎想都没想,气冲冲就往外走。
霍寒景叫住她。
“总统大人,有何指教?!”时念卿问。
霍寒景居高临下地俯瞰她:“包房里,都是些熟人,所以,进去的时候,记住微笑,不要随随便便拂我的颜面,懂吗?!”
“这样,行吗?!”听了,时念卿的小脸,立刻漾起一抹大大的笑意。
霍寒景漆黑的眸底,漫着嫌弃之色:“你可以再做作,再僵硬一点儿,相信我,这样我会更快地放你闺蜜出来。”
“……”时念卿的小脸,立刻垮塌了下去。
走向包房的途中,时念卿却朝着另一个方向转了弯,霍寒景叫住她:“走这边!”
“我知道。”时念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时念卿,你去哪儿?!”霍寒景条件反射就要追过去。
时念卿却回身,凶神恶煞地说:“我去嘘嘘,总统大人也要跟来吗?!”
“……”霍寒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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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房里,霍寒景推开门进去,原本想让徐则去卫生的门口,等待时念卿出来,然后带她过来的。
然而,他刚进去,便发现所有人的目光,见到他就跟见到鬼一样,害怕又委屈。
尤其是陆宸。
霍寒景刚想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他走进包间,目光不经意扫过茶几,顷刻之间,他幽深的黑眸,色泽骤然加深,他危险地眯缝起眼睛,声音阴冷得比外面的冬夜,更加寒冻刺骨:“我的便当,谁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