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溪坐在窗边,观察了一下楼下的情况。楼下是一片山林。她所处的楼层是二楼。这栋别墅是建在半山腰的,周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住户。割断手脚上的绳子走出去后,碰到什么也未可知。不过,总比留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好。
大不了到树林的树上去过一夜。沈安溪以前练过爬树。之前沈枞渊教过她一些防身的功夫,躲避一些野兽和在树林里生存的技能,她还是有的。
想到这里,沈安溪便艰难地挪动身子,连人带椅地到了金属箱子旁边,开始磨起绳子来。
磨绳子真是特别的累人。沈安溪只能磨一阵便休息一阵。同时她还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声音,生怕有人会走进来房间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安溪终于将脚上绑的绳子给磨断了。
沈安溪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现在还剩下手腕处的绳子了。胜利在即,沈安溪也开始精神振奋起来。她在休息了大概十分钟后,便又磨起了手腕处的绳子。
可能是脚上的绳子被磨断了,沈安溪的躯体能挪动的姿势更多了,所以手上绑的绳子被割得更快了一些。
磨得累了,沈安溪便又停下来休息一阵。此时窗外的天色已是黑透。沈安溪身上没有表也没有手机,没法判断现在到底几点了。正在沈安溪打算再次磨手上的绳子时,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传入了沈安溪的耳里——
“沈安溪这个人看起来挺有姿色的,不如我们今晚将她办了如何?”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嗓音这样说道。
“老大吩咐过,不要伤害她,我们这样做,不好吧?”另一个听起来比较年轻的男声这样回答道。
“要不,我们先将她迷昏,然后再......反正食物和水都是我们在提供,要迷昏她不容易吗?到时候她醒来,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好解馋了。”刚才那个刻意压低音量的男嗓音又响起了起来。
沈安溪不知道那两人为什么要走到她房间的门口处商量这些事情,但她听了后毛骨悚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她迅速将手放到金属箱子的边缘处,使劲地磨了起来。绳子很快就被她磨断掉。沈安溪一看到绳子断掉,便立刻从椅子处站起,走到了窗口处,先是爬了出去,然后看准地面上的东西后,沈安溪便跳了下去。
幸好地面是泥土,所以沈安溪跳下去的时候,并没有受伤。她跳到地面后,却看见窗口处伸出了一个人头,那人看清楚沈安溪后,便大声呼喊道:“沈安溪又逃跑了,快来人啊!”说完这句话后,那人便也从窗口处跳了下来。
沈安溪浑身一激灵,迅速向着远处的树林跑了过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沈安溪就这么在黑夜里,用尽全身力气地向着远处奔跑着。她听到自己后面有纷乱的脚步声,她边奔跑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不看不打紧,一看真的是吓坏她了,背后一大群外国人在追着她。
沈安溪心里是又惊又怕,拼尽力气地奔跑着。可是她一个女子,跑步的速度终究没有后面的外国人快。沈安溪边跑边忍不住回头去看,眼见后面的外国人离她越来越近,就在她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会被对方再次抓回去的时候,旁边的灌木丛中,忽然伸出来一双手臂,将她拉进了灌木丛内。沈安溪被那双手拉得跌进灌木丛里面的一块空地处,当下她不禁脱口而出:“你是谁?”
在黑暗中沈安溪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身形高大挺拔,只能判断他是个男子无疑。那人也不回答她的问话,只是伸手将她拉了起来,然后没什么情绪地说了一句:“快往那边走,要不等会他们就会追过来了。”说话的时候,他往左前方的一条山路指了指。
说着,那神秘人还没等沈安溪回答,便拉着她在黑暗中,往刚才他所指的那条路快步走了过去。
沈安溪心里带着狐疑地,跟着那神秘人奔走在山间的小道里。约莫走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那神秘人放开了沈安溪的手,然后说道:“这里应该安全了。我们先休息一下,然后我带你走出这山林。”
沈安溪没有说话,只是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一下四周的声音。没有那些外国人纷乱的脚步声了。他们应该是去了别的地方。
沈安溪这时紧张的心情才稍稍松弛下来。她走到旁边的一块石头处坐下,抱着膝,将头埋在双膝间。
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后,沈安溪又想起了沈枞渊的事情。她想起了昨晚沈枞渊在黑暗的客厅中,跟她说的话,还有他说话时的语气。不知怎么的,沈安溪的心里此时是越想越委屈,然后她内心所有的情绪都在此时化作了一股哭泣的冲动。
像是无法控制不可遏制般地,沈安溪此刻便抱着双膝哭了起来。先是小声抽泣,渐渐地,她便越哭越大声,到最后,她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沈安溪哭着哭着,便觉得有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接着耳边便响起了那神秘人的嗓音:“这位小姐,你是怎么了?哭什么?我们暂时脱离了他们的追赶,不会有危险了。”
“枞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可知道,我为了找你,冒了多大的风险?”沈安溪当下觉得心里委屈尤甚,不自觉地又哭又喊起来。
沈安溪喊完这些话后,便被一把拉进了旁边那个神秘人的怀抱里。沈安溪心中大惊,正想问他想要做什么,却听到头顶响了一个熟悉的嗓音:“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像是有什么在耳边轰隆一声巨响,沈安溪有瞬间的怔忪,待她恢复过神智后,她才迟疑地开口问道:“枞渊,你是枞渊?”
搂住她的那个神秘人此时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是的,我是枞渊。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有月光自高大树木的枝叶间照耀下来。沈枞渊对着沈安溪,将戴的面罩拉了下来。沈安溪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禁问道:“你之前这样对我,是有什么原因么?”
“坐下再说。”说着,沈枞渊拉着沈安溪在那块大石头处坐下,“我这样子做,当然是有原因。”说到这里,沈枞渊凝视着沈安溪,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当时你在那栋别墅里,四周都是微型摄像头,我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
沈安溪听了他的话后,便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过了一阵,沈安溪才幽幽地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变心了。军区里的人都说你已经叛变了。当时我用了很多方法挖尽心思想要去见你,却得到这么一个消息,你知道当时我的心里是什么感受么?”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沈枞渊说到这里,语声里全是嫌意,“对不起,只是苦了你。”
两人在月光下沉默地相依相偎了一阵,沈安溪听到沈枞渊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冷么?”
沈安溪回答他:“还好吧。”停了停,沈安溪又问道:“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任务。那具体事实是怎么样的,你可以告诉我么?”说话的时候,沈安溪仰起脸,看着沈枞渊。
月光下,沈安溪能看到沈枞渊的脸上有一种带着嫌意的温柔。他的下巴处有很多胡渣,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剃胡子一样。昨天沈安溪没有近距离看他,没有发现这个。
“故事太长,我现在不能一一跟你说清楚。简单来说,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现了异常,便留了下来。表面上是跟军区决裂了,但是实际上我是为了某些目标。”沈枞渊说话的时候,有夜风吹过,他不禁搂紧了怀里的沈安溪,像是怕她会冷。
沈安溪皱了皱眉,之后又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异常?”
“简单来说,就是我发现,他们的意图并不是军区的东西。所以我要借此机会查清楚。当时机会稍纵即逝,我也是在电光火石间做出的决定。”沈枞渊这时回答沈安溪道。
沈安溪越听越迷糊,刚想又开口问沈枞渊,却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找到沈安溪的踪迹了吗?”
“没有。你们呢?”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我们也没有。她能逃到哪里去呢?我们这么多人,分散找,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开头的那个声音这时说道。
“再找找吧。她应该走不远的。我们有照明工具和水,她什么都没有,要在这树林里耗,她耗不过我们的。”这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之后人声便越来越模糊,料想这些人是越走越远了。
沈安溪这时听到沈枞渊说道:“我们先离开吧。在这里不是很安全,他们这样大肆搜寻,总会找到这里来的。”
“好的。但是我们要去哪里?”沈安溪这时站起身来。沈枞渊也从大石块处站起身来,然后拉住了沈安溪的手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