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的泪痕将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她边哭边偷偷瞄着陆哥,见陆哥只是板着一张脸在沙发上坐着,也没说话,更没有对她施以暴力。她心里知道这事情有转机了,就擦了擦泪痕,依然是跪着说道:“陆哥,你先别生我气,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见陆哥还是板着一张脸,眼神寒冷如冰地看着自己,茱莉亚只好狠下心来,举起巴掌,向着自己的左脸用力扇下去,啪的一声脆响,她的左脸立刻就红肿了起来。茱莉亚又举起手,正欲再往左脸扇下去,这时陆哥伸出一只手,拉住她那只举起来的左手:“好了好了,别演苦肉计了,起来好好说话。”
虽然陆哥的声音带着十分的不耐烦,但是茱莉亚知道他已经心软了。苦肉计得逞,茱莉亚当下心中有几丝欢喜,但是脸上还是没有表露。
茱莉亚攀住陆哥的手臂,自地上站起,坐到了陆哥身边。她倾身到茶几处抽了张纸巾,将脸上的眼泪擦拭干净后,才开口说道:“陆哥,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不想我们之前在沈建国身上做的努力白费而已。”
陆哥咬牙说道:“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偷偷冒充我向我的手下下达命令!你以为你是谁,嗯?”他说得火起,猛地伸手出去,扣紧了茱莉亚的喉咙:“我就算现在杀了你,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你知道么,我弄死你,就好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怒意充斥在他的心间,他的表情此刻很是狰狞。
茱莉亚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越来越难呼吸,肺部闷得快要爆炸。她艰难地开口:“陆哥要弄死茱莉亚,那茱莉亚也没办法。只是,我从来没有过害陆哥的心。能......能陪在景城哥身边这么久,是茱莉亚的幸运。”说着说着,她又流下泪来。
陆哥全名叫陆景城,这名字帮里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知道他全名的人,都是陪过陆景城出生入死的人。茱莉亚算是为数不多的那几人其中之一。
陆景城听到茱莉亚的话后,心中微颤。他心里知道眼前这女人又在演苦肉计,但是他的心不觉软了下来。其实他也并没有到真要杀死茱莉亚地步,现在他只不过是在宣泄自己的愤怒而已。
陆景城那扣住茱莉亚喉咙的手的力度渐渐小了下来。茱莉亚看到陆景城死死地盯了自己一阵,然后就放开了在自己喉咙处的手:“我就原谅你这次,没有下次了。下次你若再犯,你不会再有命活在这世上。”他的语气是恶狠狠的,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的暴君。
茱莉亚这时弯着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陆景城伸出手去,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又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递给她。
茱莉亚接过陆景城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才终于缓过气来:“谢谢陆哥。”
陆景城这时整个人仰靠在沙发处:“你如此执意要救沈建国出来,是认定他能将沈枞渊的财产夺过来么?”他没再问茱莉亚和沈建国私下有什么勾当,是因为他深知以茱莉亚的身份,想要在他眼皮底下做手脚,还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即使有,他也可以命人去查探出来。
茱莉亚这时将擦眼泪的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当然。如果有我们的帮助,他要将沈枞渊的财产夺过来,是有八成的把握。”
陆景城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茱莉亚:“以后有什么事情,就与我商量,不要背着我偷偷摸摸的,懂了吗?”
茱莉亚一副有着浓烈悔意的模样低下了头,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我知道了,陆哥。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陆景城嗯了一声,又说道:“既然你已经叫人去将沈建国救出来,那么我们就等他被救出来后,再拟定下一步的计划。”
监牢里响起了狱警那“查房查房”的叫喊声。从头顶小窗处望出去,能看到此刻天幕处的月亮。坐在床上的沈建国,这时抬头看着那渐渐被乌云遮掩住的月亮,看了一会,他随意地问了上铺的那室友一句:“你被判了几年?”
“我?我被判了十年。”那睡在上铺的室友听了他的问话,回答道。接着他便反问沈建国:“你呢?”
沈建国还是呆呆地看着小窗处的那抹月影,却也没回答他的话。
那睡在上铺的男子见他不回答,便也没再追问,头一歪便睡过去了。
沈建国心里想道,陆哥他们不是说要想办法将他弄出去么?怎么这么久了,都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而自从那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来过探望他一次后,便再也没来过了。不会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吧?
沈建国想着想着,便困意袭来。他躺倒在床,心想,如果他出狱了,第一件事情,当然是要报复沈枞渊。当初跟陆哥他们的计划,不能就此搁浅。
那么沈枞渊的软肋在哪里?沈安溪和他们的两个宝宝。对了,他们的那两个宝宝。他倒是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躺在床上的沈建国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正午的阳光自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处流泻进来,陆景城看着窗外的景物思索了一阵帮里的事情,接着他忽然就想起了,昨天中国那边的小赵打过来的电话。小赵说,他们那边的势力现今被仇家打压,暂时不够人手去处理沈建国的事情。小赵是陆景城在中国势力的负责人,跟他已经十几年了。是他的心腹。
陆景城想到这里,就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给小赵打了电话。小赵那边应该是深夜,陆景城听到他接起电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你好,陆哥。”
陆景城这时握紧了手机贴着耳边:“小赵,我想跟你说一下,关于你那边势力被打压的事情。”
手机那端的小赵声音立刻清醒了起来:“是的,陆哥有什么尽管吩咐。”
陆景城这时对着手机话筒说道:“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跟我详细说一下。”上次小赵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陆景城正在忙着帮里的事情,也没跟他细说,只说了让小赵全力负责。
小赵听了陆景城的问话,就将最近帮里遇到的难题一五一十告诉了陆景城。
陆景城皱紧了眉头:“所以帮里的弟兄已经牺牲了大半?这个仇家那么厉害么?到底什么来头?”
手机那端的小赵回答道:“这仇家十年前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后来我们帮会来到这里后,就将他们都赶走了。当时几乎是将他们赶尽杀绝了,但是十年后,他们居然还能卷土重来。”
这就棘手了。陆景城心里暗道,对着手机话筒说道:“我从这边调一些人手过去吧。但是最近帮里有事,不可能一下子将太多的人调过去。沈建国那边的事情,如果不能兼顾的话,就先放着,毕竟那个不着急。”
手机那端的小赵回答道:“好的,陆哥。谢谢陆哥的帮忙。”
陆景城回了句不用客气,又跟小赵淡淡说道:“有什么事情再跟我联络。有陆哥在弟兄后面撑着,不用害怕。弟兄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实在撑不过去,大不了那片区域我们就退出。没什么大不了的。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手机那端的小赵声音带着敬佩和感激:“好的,陆哥。”
这天沈建国又迎来了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亚裔男子。他心中喜悦地在那男子对面坐下,拿起旁边电话机的话筒:“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了?”
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亚裔男子这时对沈建国微微一笑:“不大好。最近有些事情要忙,所以就没来探望沈先生。我这次带来些市面上新出的零食和水果,希望沈先生在监牢里的生活能好过一些。”
沈建国对着话筒道了一声谢,然后又跟这亚裔男子你来我往地寒暄了一阵。
跟上次一样,亚裔男子跟他谈话谈到一半,就将手伸了过来,然后给他一张叠好的纸条。沈建国接过后,便听到那亚裔男子说道:“沈先生,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过来看望你,因为实在是事务缠身,抱歉。”
沈建国握紧话筒说道:“那么,先生可以告诉我,该怎么称呼你么?”
那亚裔男子又对他礼貌一笑:“叫我小赵就好。陆哥一般都是这样叫我的。”
沈建国对他回以微笑:“那谢谢赵哥这两次带来的礼物。”
小赵对着话筒说道:“那沈先生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我就先回去了。”
沈建国回到监牢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张小赵给他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们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委屈沈先生暂且在监牢呆一些时日。等事情都处理好,我会再过来探望。
沈建国将那纸条上的字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看错后,才颓然地将那纸条扔进了马桶里。
他从马桶处走回床边,在床边坐下,此刻沈建国犹如被一桶冰水自头顶浇下,浑身冰冷。心中的刚燃起的希望此刻又破灭,那么他沈建国还得在这里呆多久?
沈建国躺在床上,心里恶毒地咒骂着沈枞渊。然后他又想着到自己出去的那天,肯定要让沈枞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尝尝丢失最宝贵之物的滋味,比如丢失他那对龙凤双胞胎......
小赵自监牢探望室出来后,便招了部计程车,直接回了住所。到了目的地,小赵下了车便去乘坐电梯。刚乘坐电梯到了他所在的楼层,便远远看到有个人影站在他住的那间房子的门口,仿佛是在等他。
小赵不禁警惕心大起,难道是仇家那边的人?想到这里,他把手伸到后背,握住身后那被衣摆遮挡住了的短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