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二娘,并不是裴瑾瑜的生母,更不是他们裴家的亲信。
说难听点,就是个佣人。
裴瑾瑜的父母都相当忙,于是就找了一个踏实的保姆来照看孩子。
这个保姆一看就是十八年。
十五岁的时候,裴瑾瑜生了一场大病,肾衰竭需要换肾。
可恰巧赶上裴瑾瑜的父母在执行国家机密任务,连人都联系不到……
二娘在血型恰好可以配对成功的情况下,义不容辞的为她换了肾脏。
可手术手没多久,二娘在肚子的孩子就流产了,因为身体虚弱,他丈夫见裴家有钱,就想捞一笔。
但没想到,二娘知道后,毅然决然的跟丈夫离了婚,从此没有再嫁人。
可那次换肾之后,二娘大病了一场,病一直拖着,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裴瑾瑜很平静的讲完后,深深的吐了口气。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些话讲给陈飞听。
陈飞张了张嘴。
他是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老裴家还能有这样的事儿,更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个二娘,现在裴瑾瑜的坟头还在哪竖着呢。
刚准备安慰裴老板一句,二娘就从楼上下来了。
坐下后的,二娘就开始仔细端详陈飞。
陈飞这小模样长得不难看,虽然乍一眼看上去很普通,可是耐看的很。
依照她的意思,她倒不希望裴瑾瑜找个什么豪门贵胄结婚,这一辈子,她在一个大家族里看够了背后的东西,厌烦的很。
只要她的囡囡过的好,找个人疼她就好了。
二娘腰板儿很直,身手对着陈飞招了招手说:“你过来,坐在这里。”
‘丈母娘’发话,小婿莫敢不从。
陈飞很乖巧的点点头,坐在了二娘身边。
被二娘顺着眉眼好好摸了一遍时,陈飞很自然的矮下了几分,方便她好好看自己。
“好孩子,年纪大的会疼人,真好,今年得三十了吧?”
啥?
快三十了,您眼神儿也不好吗?
我一个连二十五都是虚岁的人,您说我三十了。
陈飞刚想张口反驳,就觉得肋下一疼。
只见裴瑾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粘过来坐在这边的沙发上了,狠拧了陈飞一把后,抢先说:“是啊,他今年三十了,您不就一直想让我找个比我大的么?”
裴老板的脸上带着笑容,看了陈飞一眼。
是讥笑。
如果二娘不在,陈某人铁定要怼她了,可是现在,她可是一个贤婿的样子。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工资也只能这样了。
二娘却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中间的小动作。
她满脸都是和蔼之色,轻抚着陈飞的脸颊,喃喃的说:“真好,好孩子,看到我的囡囡幸福,我就放心了。”
陈飞能从二娘的动作中,感受到满满的母爱,这让他有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是母亲在抚摸着自己那样。
情不自禁的,陈飞也捉住了二娘的手,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着。
感情这东西,总是通过三样东西传导——语言,眼神,肢体。
语言最轻。
可肢体传达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的了,比如二娘此时也同样感受到,陈飞对她的感觉,就像是小孩子依赖母亲那样。
有时候,共鸣就是这么被引起来的。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二娘喃喃的说着,把陈飞抱在了怀里。
坐在一边的裴瑾瑜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陈飞这个戏精,她算是见识了,演员都不见得把这份真情演绎的这么到位吧?
幸亏这厮跟她只是逢场作戏,要不然以后嫁给他天天被骗的日子还多着呢。
尤其是眼前这一幕。
这厮刚见二娘就把她折服了,搞得人俩才是母子,她才是儿媳妇一样!
裴老板很是不爽。
“阿姨,我会好好对瑾瑜的。”陈飞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坚定。
呵,接着装。
裴瑾瑜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陈飞。
二娘笑着拍了一下陈飞的胸膛,宠溺的说:“都要跟囡囡结婚了,还叫阿姨?”
“二妈。”
陈飞很乖顺的低头笑了笑,喊了一声。
裴瑾瑜听到这货叫妈时候的声音,顿时就有点胃酸。
“哎!好孩子。”
二娘眉开眼笑的对着陈飞点了点头,却对裴瑾瑜说:“囡囡,去,去把房间里我的包袱拿过来。”
裴瑾瑜知道,按照规矩,二娘这是要给陈飞见面礼的节奏。
不过二娘清贫,估计也没什么能给这货的。
大不了要是送的贵重了,她回头再买更好的,补给她就是了。
裴瑾瑜站起来,取过二娘的布包袱,打开之后,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递给了陈飞。
“孩子,拿着,二娘没什么好东西,就这玩意兴许还值点钱。”
陈飞一愣,压根就没敢伸手。
首先,陈飞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她老人家的准女婿,而是个赝品。
其次,看这锦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仿若金丝线秀,做工精良古朴,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货,他哪儿敢接啊。
“你这孩子,傻看什么呢,伸手啊。”
“哦,谢谢二妈。”陈飞这才傻呆呆接过她手中的锦盒捧在手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娘看他愣着,呵呵笑笑,帮他打开了盖着锦盒的盖子。
陈飞再低头看去,一个四四方方的玉玺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按理来说,都是婆婆会拿出点金啊玉啊的东西送给儿媳妇,一般都是传家宝之类的,哄着媳妇开心赶紧给生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啥的。
可这玉石给他能干啥?
不怕丈母娘笑话,小胥生不出孩子。
不过他很快就不在纠结了,当时裴瑾瑜让他演的时候可没说不能顺便赚外快!
看成色,这块玉好像还真不错呢。
“二娘!”
陈飞刚要神手去拿,就被裴瑾瑜突如其来声音给的吓回去了。
“你怎么能把这个给他啊,不行!我不同意!”
说完,一只手就伸过来盖上了锦盒的盖子。
靠,老裴你也太抠门了,白演戏不给工资还不让人赚外快了呀,看看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子。
区区一块玉,怎么以前没见你对这玩意这么热爱过。
陈飞很不高兴,眯眼横了裴瑾瑜一眼后,就故意撞了一下她的麻筋儿。
随后就在裴瑾瑜手麻没拿住玉玺的时候,松开了手。
“囡囡,这又不是外人,这是我女婿,就是半个儿,我给他怎么了。”
二娘的眼神里,格外的偏执。
好像今天裴瑾瑜要是不让她把玉玺给陈飞,她就立马背上小包袱回乡下那样。
“二娘,这是您母亲留给您的物件儿,可是传家宝呢,您怎么可以随便送人!再说了,就算是给人,也得给我吧!”
裴瑾瑜说完,就身手来抢。
陈飞往旁边一闪,让裴瑾瑜一把抓了个空。
嘴上却喃喃的说:“二妈,瑾瑜说的对,这玉玺她比我更有资格拿着,还是给她吧。”
说着,陈飞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难言的委屈之色。
这让二娘有些着急,张口就训斥裴瑾瑜道:“囡囡,你这是干嘛,存心要赶我走是不是,这玉玺本也就是你裴家的东西,我有什么资格分配,你拿着吧,我走!”
二娘说完,立马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小布包袱。
做出一副要走的架势。
陈飞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拉着二娘说:“二妈,都是我不好,让您生气了,该走的不是您,是我!”
陈飞说完,也站起来做出要走的架势。
裴瑾瑜现在想杀人。
先一刀捅死这个装模作样的王八蛋,再剁碎了给二娘煲汤喝。
她裴瑾瑜什么身份啊,堂堂皇后集团的总裁,竟然会为了一个也就值几十万的小玉玺在这跳脚,就跟要割她的肉那样,只能证明这玉玺是个好东西啊。
呵呵,我二妈送给我的东西,干什么要让给你?
陈飞心里嗤笑一声,脸上的委屈之色更甚了:“说到底我是个外人,这东西,我真的不该要的!”
“胡说什么,你跟囡囡以后必定是夫妻,我才是个外姓人。”
二娘说完,眼眶也红彤彤的。
仿佛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都在这个家里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那样。
“二娘,您听话,刚才是我不对,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看到二娘真的摆出要走的架势后,一直再后面看的裴瑾瑜再也绷不住了。
虽然她在乎的只有二娘,至于这个王八蛋,走了更好!
但看现在的架势,陈飞要是走了,二娘肯定也会追上去的,她身体不好,裴瑾瑜舍不得让她折腾。
“来,小飞,过来,到二妈这里来。”
果然,刚被裴瑾瑜哄着坐下的二娘,立马招招手让他过去了。
裴瑾瑜表面藏着微笑,却借着拉陈飞过来的机会,在他耳边低声说:“别给脸不要,乖乖滚过去坐着。”
陈飞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白毛汗。
刚走过去坐下,二娘就重新把玉玺塞进了陈飞的手里。
“二妈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囡囡的脾气不好,你不要生他的气。”
呵呵,她的脾气哪有不好啊。
那简直就是暴躁!
裴瑾瑜在一边气的直跺脚:“二娘,这个是当时我太奶奶送您母亲的东西,您怎么能随便给他呢!”
陈飞在一边听的头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所以,这块玉玺到底是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