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杭宁黛握紧的掌心，荣佳人有些担心。
“宁黛，你没事吧？”
外面，化妆师在催了，“韩大少奶奶，您好了吗？时间……其实挺紧的。”
荣佳人一皱眉，朝外吼道，“催什么催？韩大少奶奶没好，就是主办方也不敢说什么！等着吧！”
杭宁黛不是拿腔作调的性格，感激的朝荣佳人笑了笑，“我没事，不要耽误秀……都并不容易！”
说着便往外走。
经过荣佳人时，伸出手来握住她的，“佳人，扶我一把，我……身子有点软。”
荣佳人感觉到她双手都是冰凉的，“宁黛，要坚持吗？不要为难自己啊！”
杭宁黛摇摇头，“没事……让我这样的是韩希朗，和这场秀没有关系，更和那些设计师没有关系。我要是临阵退缩，他们会很难做。”
“……”荣佳人微怔，这个女孩，真的只有18岁吗？到底是总理的女儿，寻常人做得到吗？
外面，化妆师一看杭宁黛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杭宁黛极力保持着镇定，脑子里思绪翻滚，她正在努力整理着。从帝都到Y城，一场葬礼需要多少时间？
帝都。
孙楚楚的葬礼，真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除了严密押送孙健康的梁隽邦的人，就只有韩希朗和孙健康。
孙健康一看到韩希朗进来，立即就挣着要冲过去。当然，是立即被人制止了。他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哭喊，只是狠狠瞪着韩希朗，用一种困兽般的眼神。
“希朗。”梁隽邦迎上去，“快着点吧！你来了，意思到了就行了。”
“嗯。”
韩希朗接过香烛，朝着孙楚楚的牌位鞠躬，楚楚，走好，来生不要再走错路。
整个过程，简洁的让人心发凉……
“快走吧！”
梁隽邦不时看着腕表，催着韩希朗。
韩希朗瞥了眼一旁的孙健康，孙健康始终是那个眼神……摇摇头，疾步走了出去。
外面一阵冷风朝着他的面门而来，他来送了孙楚楚最后一程。那一年在夜总会遇见的、那个年仅十二岁、却向他陪着笑脸兜售高价酒的女孩子，就这样永别了……
秀场，化妆室的门被推开，韩希朗满身寒气的进来了。
时间掌控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并没有用去两个小时。
“韩少。”
韩希朗微一颔首，朝着宁黛走过去。
他习惯性的抬起手，杭宁黛却躲开了。
韩希朗微怔，疑惑的看着她。
杭宁黛瞥了他一眼，淡淡说到，“发型做了很久，别弄乱了。”
“呵呵。”韩希朗轻笑，收回手，“好，我不碰……那，好了吗？”
化妆师在一旁忙回到，“好了、好了……少奶奶开场压轴，韩少爷您的发型需要整理一下吗？”
韩希朗摇摇头，“我就不用了。”
杭宁黛拎着裙摆站了起来，“我的手拿包。”
“这里……给。”荣佳人忙把手袋拿过来递给她。
韩希朗蹙眉，盯着荣佳人看了看，这是小助理？怎么觉得眼熟？
“啧……”韩希朗正要开口问问，杭宁黛却挽住了他的胳膊，“走吧！”
“好。”韩希朗忙收回视线，扶着杭宁黛一同出去了。
整场秀，可谓是星光熠熠。杭宁黛一出现，便犹如众星捧月。在入场处，竟然还意外看见了……荣祁修？
“老师？”杭宁黛讶异，不由笑了，“我没看错吧？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呃……”荣祁修看了看韩希朗，明显感觉到韩希朗那不友好的眼神。
韩希朗确实对这个人不待见，家世、相貌、学识，甚至是性格……一个男人完美到无可挑剔，那就是最大的败笔！而荣祁修就偏偏是这种人，站在女人的角度，荣祁修是360度无死角的完美男神。
“韩少，你好，韩少奶奶，这么巧，很久不见。”荣祁修略勾了勾唇，对韩希朗明显的排斥并不在意。
杭宁黛笑着，“在这里遇见你才真是意外，你不像是……”
说着指了指秀场，“会来这种地方的人啊！”
荣祁修皱皱眉，似有什么难言之隐，“随便看看，那就……不打扰了。”
微一颔首，荣祁修看了眼韩希朗。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撞击出一股只有他们才能体会的火药味。
荣祁修一走，杭宁黛立即收了笑容，口气也变得淡漠，“走吧！”
韩希朗愣住，忙讨好到，“怎么了啊？我没说什么啊！他是你的老师，我说什么了吗？”
杭宁黛暗自冷笑，韩希朗啊、韩希朗，他永远都只会在别人身上找问题，他就从来没有做错过！
前面，各色宾客涌过来，他们再无暇说什么。
后台，荣祁修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眉头紧锁。
“少爷。”
有人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荣祁修沉声问到，“找到了吗？”
“说是在这里，可是……没找到……可能到前面去了，这儿人太多。”
荣祁修沉默了片刻，摇摇头，“算了……反正也找过了。撤吧！”
“可是，少爷……”那些人却有些为难，“先生说……”
荣祁修瞥了一眼他们，冷哼道，“你们要怎么说是你们的事，我来找过了，这是事实，”
听他这么说，那些人不敢再说什么。
荣祁修转身要走，想想又回头叮嘱那些人，“对了，回去告诉他……以后不要拿这些事来烦我，本宅我并不稀罕回去！以后凡是荣家的事情，都不要来找我！”
“呃……少爷！”
那些人追上去两步，想要拦住他。
荣祁修良好的修养突然崩盘，朝着他们吼道，“滚！别跟着我！”
“是……”那些人只好止住了脚步，眼睁睁看荣祁修走远了。
这里才散，就有个轻盈的身子从上面的吊顶跳了下来。
“啊……”荣佳人跌落在地，揉着脚，“总算是走了！想抓我回去，哪儿那么容易！哼……你不想回荣家，我就稀罕吗？”
荣祁修按原路返回，经过秀场，不禁停下了脚步。
他对这种活动历来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停下脚步，自然是因为有吸引他的人。
杭宁黛偎依在韩希朗身边，一颦一笑的样子拿捏的刚刚好，却又丝毫不见做作。她明明就该是在神坛上的，可是……荣祁修却清楚，这女孩私下里是怎样的好相处。
“哎……”
荣祁修摇摇头叹息，只可惜……罗敷已有夫。
转过身，悄然离开。
秀，接近尾声。
韩希朗在门外等着杭宁黛换最后一套，他们走第一波，结束就可以离开，否则到后面媒体和人流都会涌上来。他们是来消遣的，但绝对不是让人消遣他们的。
化妆室里，杭宁黛却在卸妆。
“宁黛……”
荣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不是来真的吧？”
杭宁黛自己熟练的收拾着，“你告诉我哪里可以直接出去就行，反正最后一场，我不出现也不会有影响了……”
“哎哟！”荣佳人一拍脑袋，“我说你刚才那么平静呢！原来是憋着这个想法呢！你干脆找他吵一场算了！这么着走了算什么？你是他正房老婆，没道理被小三给气跑啊！”
杭宁黛放下粉刷，看着荣佳人。
“那你一定不知道，这个小三……是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
“……”荣佳人怔住，吃惊的张大了嘴。
“呼！”杭宁黛舒了口气，幽幽叹道，“我不知道，他对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感情，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大概，在他看来，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他说过，从我出生起，就注定是他的人！”
“呃！”荣佳人打了个嗝。
杭宁黛苦笑，“听着很浪漫，是不是？”
“嗯！”荣佳人老老实实的点头。
杭宁黛收起包，“我在想，他会不会为了我……害怕一次，哪怕一次？”
“宁黛……”荣佳人犹豫着，想着要不要把那件事说出来。
杭宁黛看着她，“怎么……有话要说？”
“其实……”荣佳人支吾着，掐头去尾，“我有个朋友啊，在你们结婚前天晚上，在Lusso见过他……他叫过服务的……”
她没有说瞎话啊！虽然服务是别人帮他叫的，那天要不是她‘机智’，换成别的女人，那就是既成事实了！除了那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男人，太不可靠了！
Lusso？服务？
杭宁黛怔忪，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她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她不能激动，最近太容易流鼻血了。
“你怎么了？”荣佳人慌了，“你是不是身体很不好啊！你等着，我去叫你丈夫！”
“别！”杭宁黛一把拉住她，死死扣住不放，“不要叫他！”
她这个时候，怎么见韩希朗？
婚礼前一天，他切断了通讯，竟然就是去了Lusso那种地方？还叫了服务！亏他还有脸口口声声的说什么，为了她守着十八年，过得比和尚还清心寡欲！
这算什么？报复吗？因为她和孙健康？
可是，她和孙健康又什么？
她的初夜是给了谁，天底下还有人比他韩希朗更清楚吗？
鼻间有点腥味，杭宁黛抽出纸巾堵住，站了起来，“佳人姐，你的朋友……”
想了想还是算了，摇摇头，“没事，你带我出去不要被他发现，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