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迪加尔附近的中巴联军指挥部内,林淮生召集的会议正在进行中,他趁着战事暂停的功夫,将主要将领召集到自己这边回顾胜利,并展望下一步行动。
由于中继通讯和卫星通讯容易被敌人截获,而工兵来不及在广阔的作战地域,铺设地下通讯线缆,所以他没有采取电视会议的方式。当对手只有印度一家时,他甚至利用电离层散射通讯,与前线的将领讨论战事,但是时过境迁,现在的敌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在电子通讯领域尤其高深莫测。
为了防止敌人导弹偷袭,会场远离前线360公里,40公里半径内有2个防空导弹营。实际上最近一两个月,林淮生本人一直坐镇昌迪加尔,这里有林立的导弹和大量空军保护,基本上不会留给敌人偷袭指挥部的想象空间。
会议前,他已经获得了警告,外籍军团正在筹划突围。上级已经充分讨论了,留在新德里城内的这支规模颇大的部队的解决办法,有一种意见认为他们如果要突围,不如网开一面,但是对于连续失败中的敌人,能够顺利逃走,也可能会成为宣传的重点,或许会被吹嘘成敦刻尔克那样的,具有转折意义的大撤退;放走敌人意味着他们可能还会卷土重来。事实上,西方主要出兵的国家(包括2个东方国家)已经拒绝了中国政府提出的,部队开出城外,放弃重武器,保留轻型车辆离开的建议,他们觉得那和投降区别不大。
“……经过长期的经营,我们在印度陆军内部,已经有了非常可靠的高层情报来源,与以往的那些来源不一样,可以直接获得最高决策,提前预警敌人突破的方向,有利于我们提前部署。”林淮生说道,他对歼灭敌人显得异常自信。
“关键是你的情报来源能提前多久?如果来的太迟,我们仍然来不及组织足够的防御。”
贺凡说道,他坐了几个钟头直升机和吉普车回到这里,发现林淮生仍然在谈这些务虚的东西,而没有确确实实的情报。
“弗林斯指挥的这些人么,一定会出来的,他们不会与新德里共存亡。只要他们与印度方面进行协调,比如何时接管他们撤离后留下的阵地,我们会提前10小时以上得到情报。”
“嗯,敌人出来好过坚守,在运动中歼灭他们,比在城区作战中一点点消耗掉敌人要简单得多。”一名巴基斯坦军官说道。
“如果他们不知会印度人,直接从一个方向突围,那样我们还能提前得到情报吗?这些家伙出卖印度人不是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贺凡继续发言,仍然针对情报问题,他仍然担心叶林斯基的部队会突然行动。
“那样的话,我们可以乘势从他们的突围地带,楔入敌人防线内部,瓦解敌人城防部署。”王镇北说道。
“为什么你们总是习惯于往好的地方想?”贺凡说道,“一旦这股敌人逃出去,又会在我们背后形成严重威胁,势必牵制我们分兵防御。我和他们打过仗,他们具有很强的战斗力和机动能力,可以在任一,由他们自行选择方向上,对我们形成巨大威胁。新德里又不会长腿跑掉,关键是歼灭敌人的主要兵力,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会场气氛变得有些奇怪,似乎眼下大好的局面在贺凡嘴里又变成了危机重重,林淮生也觉得贺凡有些杞人忧天,不过徐景哲那边确实还没有办法获得敌人突围方向或者时间的情报,如果依靠前线的侦察,那么预警时间是不够的。如贺凡所言,这股敌人仍然具备大量的突击兵器,而中巴军队的兵力分摊在近200公里战线上,他们可以从防线的任何地方突出去,唯一的机会在与洞悉敌人计划,提前做好部署。
“我想,贺旅长说的没错,歼敌确实是第一位的。”
“歼敌是第一位的,说的倒容易。除非提前获得情报,集中主要装甲兵力在他们的路线附近,形成2.5比1或者至少2比1的绝对优势,低于这个数字,都没有把握实施歼灭战。我提醒在座的那些,没有和这股敌人交过手的人注意,这些雇佣军和印度陆军是绝对不同的。”
空中的一架预警机,正围绕着新德里东部的中国军队防线飞行,随时提防从南方起飞的敌人战机。这架预警机的仍然时不时需要依赖地面远程雷达来提前看到远方目标,然后赶过去补漏。
预警机获得地面指挥部提醒后,转向东方,监视新出现的可疑目标。由于地面雷达的分辨率不足,还无法确定目标的性质和高度;不过地面指挥部怀疑,指示方向上可能有不止一个目标,因为目标连续跳跃很大,不像是单架飞行器留下线性的飞行轨迹,除非它的速度很大。
刘兆林的5架苏35战机,奉命展开拦截,苏35战机是这片空域中,少数可以保持接近音速且长航时巡航的单位,加上强大的雷达,非常适合截击作战。他故意将队形散开,形成70公里宽的正面飞向目标,犹如一张疏而不漏的大网,如果目标又是F15C,他有把握抢先在优势高度发射导弹。不过,他倒是不觉得可能会交战,敌人总是只出动一两架,通常刺探一下反应然后转弯。
“目标速度很大,接近2.5马赫。高度25000,正向你这边飞来。”预警机提醒道。
“怎么这么快,这是什么玩意儿?会不会是什么无人飞行器或者导弹?”
刘兆林在北方拦截过印度米格25,这些飞机倒是可以以2倍音速飞行一段时间,但是从来不敢迎头撞过来,那简直是嫌命长。转眼间,他的雷达已经发现了目标,目标的高速度使得它留下了清晰的轨迹。
“不清楚是什么东西,速度正在进一步提升。已经3马赫了。”
“我看到了,请求开火。”
“允许开火。”
刘兆林发现他必须赶紧爬升才能抢占射击位置,如果目标稍微转弯,就轻松会逃离包线,索性这架飞行器似乎径直朝他过来,完全没有躲闪动作,看来不是飞行员没有看到自己,就是一架无人飞行器。不过苏35并非隐形机,他的编队一直在阿格拉的地面雷达监视之下,即使是无人机也不大可能无动于衷。
他将节流阀推到加力,试图尽快堵住目标的去路,在这片空域,还没有哪架飞机能单纯靠着速度,就从他眼皮底下逃走的。试图挑战他的那些米格25全都被击落了。
但是雷达探测到的对方距离的读数,缩减的很快,完全超越了他的常识,他疑心是航线重合后自己的提速在起作用,但是预警机很快提醒他,目标的速度已经超过了3.5马赫,已经超越了米格25或者大部分导弹的速度。
对手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似乎就是要用速度从他的头上飞过去,但是这怎么可能?他看到了湛蓝空中的一道诡异的弧光,它闪烁了一下不见了。
苏35将速度从0.8马赫提升到1.5马赫的时间,目标的速度从2.5提升到了4马赫。它硬生生从刘兆林的头上大约1万米的区域飞过去了,尽管雷达可以跟踪,但是刘兆林完全没有机会发射导弹。他看着头上忽明忽暗的闪烁,由如脉冲点火般的非持续加速。他感觉到这是一架有人机,而且对手可能是在有意控制速度,并没有使出全力加速。
那架飞行器,轻松越过苏35的上方,那是苏35不可能企及的高度,刘兆林的注意到自己的飞机已经渐渐在稀薄的空气中失去了控制,他已经进入了极限高度,如果继续爬升,湖综合勉强发射导弹,发动机都可能熄火。尽管他肩负保卫预警机的任务,但是这一刻已经有心无力了,防线已经被彻底突破了。
不过,它如果想要袭击区区1万米的预警机,大概要提前减速并降低高度,否则不会有很好的机会,从头至尾这架幽灵一般的飞行器,没有显示出迅速变化航线或者高度的能力。
“这是什么东西,光天化日之下穿越我方领空?”
他带着疑问一头栽下去,飞机在2000米下方恢复控制,不过这功夫,那架飞机已经在几百公里外了,它没有对预警机发起攻击,这是一架战略侦察机。
昌迪加尔想起了久违的凄厉警报声,正在开会的军官们以为又是弹道导弹的袭击,林淮生走出会议室,询问了一下外面的参谋,有人告诉他不是导弹,可能有一架飞机穿越了防空网,正朝这边过来。
他赶紧回到会议室要求中断会议,按照规程进行疏散,以免被什么东西一锅端。军官们走到指挥部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2枚S400导弹笔直升空,与以往看到的这种导弹升起后转向某个方向的方式不同,它们径直飞向高空,一直到完全看不到。一名军官提醒林淮生和其他高级将领,可能不必转移了,这架敌机已经飞跃昌迪加尔向西去了,速度超过了5马赫。
林淮生不死心,打听了一下防空导弹部队是否击中了目标,有人告诉他导弹阵地反应时间不足, 2枚导弹错过了拦截点,随后追赶不及,被甩掉了,现在雷达已经无法跟踪到导弹了,可能掉在了旁遮普方向的某个地方。
众人陆续回到会场,三三两两地议论着这桩怪事。与别人变得忧虑重重不同,贺凡反而有些兴奋,好像又有什么意见要发表,这架莫名搅乱会议议程的敌机,对他起的作用是反的。
“你好像兴致不错?”王镇北问道。
“当然,敌人把看家法宝试出来了,说明比我们更急着想获得情报,这是今天最好的消息。”
“好消息?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王镇北奇怪起来,尽管他知道贺凡一向喜欢发表一些奇怪见解,使得自己显得特立独行,或者说鹤立鸡群,不过还是想听听他的理由。
“我还不知道敌人的飞行路线,不过我猜测是自南向北,沿着新德里东部防线进入,然后从我们头上转弯,从西部向南离开……简单说,他们在窥测我们的防线。”
“这又说明了什么?他们的卫星河无人机,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情。”王镇北追问的时候,一旁的林淮生使眼色,让参谋去核对防空部队截获的敌人航线,不过他预计贺凡的判断是没错的。通常来说,侦察机只能在一个局部进行侦察,但是这次敌人或许急着想获得更大范围内的中国军队部署的信息。
“我们在防线上的无所事事,着实让他们费心猜测了,他们现在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今天只是第一次测试,两天内他们将用这种新的手段,展开密集的空中侦察,主要会在夜间,用来弥补侦察卫星时间窗口。”
“看来我们越是不动,他们越是抓瞎?”林淮生说道。
“他们已经适应了信息化作战,失去了孤注一掷的勇气,这一点对我们有利。不过我们也面临着同样的难题,我们也不知道敌人的部署。”
夜幕降临新德里,这一整天没有炸弹落下,防空警报也未响起,除了中央警察部队扫荡贫民窟捣毁了2个巴情报局据点外,没有值得一提的战斗发生。
美联社战地记者卡朋特从新德里市政委员会大楼出来,在破碎的道路上了他的大众牌轿车,几天前一颗制导炸弹落在附近,当场炸死了几名退进城来的美国人,但是最近2天,这些雇佣军彻底消失了。
他必须找到这些人的去向,如果可能的话,还必须搞到这支部队可能突围的方向和时间的情报。木利特交给他的信息,他已经安全送出去了,随后他得到了新的任务。他的特别通行证以及记者身份,使得他可以在新德里城内畅通无阻,印度警察和自卫军通常对西方人直接放行。他们总是对那些穿着破烂,肤色较黑的人格外警惕。他们认为大部分为中国窃取情报的间谍,都是来自社会底层的那些人。
通过一部与警方同型号的手台,他可以听到附近警方的内部调动信息。他留心着通讯频道里的只言片语,印度人对保密不甚重视,总是会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很快他听到有人在谈到要在吉尔吉大清真寺附近封锁道路,因为联军坦克要在这一带调动。
他迅速驱车向那一带开过去,为了防止对手的侦察手段,败进城内的外籍军团总是在不停地调动中。他从贾瓦哈拉尼赫鲁大学附近转弯,这里距离城外的中国军队已经不远,目前是自卫军防区,可以看到沿路的树木上,吊死了不少人,一些死人胸口还挂着牌子,大部分是未经审批得到的叛国罪名,其实很多人只是违反了戒严命令想逃出城被抓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