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最残忍(1/1)

苏梨醒来,已经是两天以后。

苏梨大出血,加之晕厥了两次,又被深深打击,手术虽然顺利结束了,可是却昏了两天两夜才醒来。

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没醒来,还是因为无法接受现实不愿意醒来,已经无从追究。

可她能醒来,已经是皆大欢喜。

苏梨在手术后第三天清晨清醒。

她是被胸前一阵陌生的触感给弄醒的。

恢复意识后,耳边传来的是一声稚嫩的婴儿的声音,那种无意识的哼声,那样好听。

而这个声音,伴随着胸前异样的感觉。

苏梨睁眼,印入眼帘的就是陌生又觉得无比熟悉的咚咚。

大概母女连心,只一眼,苏梨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而咚咚也奇迹般的不再一直埋头吃了,而是停止了吃,乌溜溜的眼睛和苏梨对视着。

苏梨呐呐看着移不开眼。

邬琪华察觉异常抬头,看到苏梨醒来,惊喜不已。

“苏梨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邬琪华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将咚咚放到一边,给苏梨拉好衣服后,扬声喊。

“小陌,快去叫医生,你妈妈醒了。”

唐陌在帘外已经听到了,可是他怕自己又是听错了,或者是出现幻觉了,一直没敢动也没敢确认。

听到邬琪华的声音,他这才确定苏梨是真醒了。

再顾不得什么,唐陌猛地将帘子拉开。

看到苏梨真的睁开了眼睛,唐陌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妈,你终于醒了。”

苏梨第一天没醒的时候,唐陌和邬琪华虽然有点急,不过却还好,等第二天他们从部队回来,看苏梨还是没有一丝清醒的痕迹,连医生脸色都不大好,才越来越着急起来。

可是不管怎么着急,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就只能等。

钱多多他们请的专家医生,也来看了一波,医院这边也很重视,针对苏梨的情况,还开了会。

最后苏梨受到了最佳的治疗,可是还是没醒。

不过医生也说苏梨恢复情况还不错,不用太担心,应该很快会醒的。

等啊等,一等就等了两天两夜。

若不是说苏梨的情况一直再好转,又有医生耐心劝解还有治疗,他们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了。

而现在,苏梨终于醒了。

看到苏梨醒来,亲眼看到苏梨睁眼,唐陌才知道,这两天他有多害怕多恐惧。

唐陌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小陌...”苏梨想出声,可是开口却满是沙哑,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别急,别急,先喝点水。”

邬琪华也想哭,擦了擦泪给苏梨喂了点水喝。

苏梨昏迷了两天两夜,之前又因为邬生的事嚎啕大哭过,嗓子能不哑才怪。

唐陌狼狈侧头擦掉眼泪,丢下一句我去叫医生就跑出了病房。

他飞奔去找了医生,等医生来看了一番,说没事了只要好好养着做月子就好。

“之后就好好养着就行,坐月子该注意的你们都知道,有什么情况就联系我们。”

医生看邬琪华他们的表情,还安慰了一句:

“之前的昏迷不用太担心,昏迷了两天,其实也好,熬过了最难受最疼的两天术后,也更利于身体恢复。”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邬琪华感激不已。

唐陌将他们送出了病房。

除了病房目送医生走,唐陌回头看了看病房,退后两步,忽然靠着走廊上的墙蹲下。

他死死捂着嘴,将心中的恐惧都压抑着哭了出来。

昨天下午到现在,对唐陌来说真的度日如年。

他不敢想,如果苏梨一直没醒来,他该怎么办?

失去了邬生,已经是天崩地裂了,如果再失去苏梨,他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幸亏...幸亏妈妈醒了。

唐陌的哭声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惊喜。

他心里默默决定,以后他再也不这么哭了。

他是个男子汉,他要做家里的顶梁柱,再不能这样哭了。

唐陌用衣袖狠狠擦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苏梨醒了,他不想在外面耽搁太多时间。

唐陌擦干眼泪,站起身又深吸几口气,才终于回了病房。

病房里,邬琪华给苏梨后面垫了靠枕,半坐了起来。

等她坐好,咚咚也就放在怀里了。

苏梨看着咚咚,看得移不开眼。

咚咚...可真像邬生啊。

邬琪华简单和苏梨说了一下她昏迷之后的事。

苏梨听到自己晕过去后,咚咚是剖腹产的,也听到了后面断断续续的事情,可是她脑子里却满是之前的记忆。

邬生...邬生...走了啊。

苏梨慢慢抬头,忍不住四下去看。

没放过任何角落的看,可是没有邬生,没有邬生的痕迹。

“苏梨,你看什么,你想要什么?”

邬琪华看她的样子问道。

苏梨摇摇头,又看了一遍,依旧没看到她最想看到的人。

一切都不是噩梦,邬生真的不在了。

如果他在,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邬生。

抱着咚咚的也肯定是邬生。

可是没有邬生。

从她醒来到现在都没有邬生,看不到了。

因为邬生...没了啊。

苏梨的眼泪无声无息顺着脸颊流下。

没有之前的撕心裂肺,没有之前的悲恸欲绝,只有接受现实后的悲伤。

绵绵不绝的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悲伤。

她怎么可能不悲伤呢。

她的邬生,这世上最好的邬生,两辈子遇到的对她最好的邬生,就这样走了啊。

她以为他们的未来只有幸福了,从没想过这幸福会这样戛然而止。

没有任何征兆的,戛然而止。

在她完完全全感受过邬生的好,感受过这世上最甜蜜幸福的日子后,残忍的剥夺了这一切。

这世间,最残忍的莫过于此。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早知如此,当初也许他们就不该相识。

他们不相识不相恋不相守,也许邬生就不会死,也许她的心便不会如此千疮百孔。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她余下的一生,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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