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虽然没能晋升妃位,可是宫里现在谁不知道你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连着小八也是子凭母贵起来。瞧瞧这个东西内务府就巴巴的送来了,要知道他们可是得了索相的指示一向对你公事公办的,这会也来巴结真是稀奇!”宜嫔和禧妃和荣妃正坐在徽之的寝殿里说闲话,正巧内务府送来了份例,里面竟然有不少的好东西。
“宜妃姐姐这个话在这里说说就罢了,我倒是愿意内务府公事公办呢。小八那天因为找不见我哭着不肯吃饭,皇上不过是一时兴起逗着玩一会,结果那些人眼睛都瞪出来了。好没意思,好像小八不是皇上的儿子一样。做爹的哄孩子有什么奇怪的。我是担心索相又要多想了。”徽之无奈的揉揉额角,她有些担心太子一派心里不舒服。
“徽之的话很是,你也就在这里说说吧,皇上已经特别赏了太子好些东西,还夸奖他功课好,我想索额图应该是放心了。荣妃拿起来一盒胭脂闻闻气味,露出个嫌弃表情:”也不知道内务府的采办们是鼻子有问题还是眼睛有问题,什么胭脂,还有脸说是上好的呢。还不如你夏天的时候做的那个呢。”
这个年头胭脂就大红和桃红两个颜色,腮红口红一盒子都用了,徽之想起自己梳妆台上一整理盒的唇膏,都要郁闷死了。宫妃的生活却是无聊,她有了大把时间来做点以前只能想想的事情。例如给自己定制个性化妆品和保养品。她自己鼓捣出来一整套红色系胭脂,荣妃都要爱死了。
“一群大男人,能知道什么。其实这胭脂质地上好,只颜色不好,我调制下就好了。”徽之看看胭脂,上好的洪红蓝花制成的胭脂,颜色纯正,内务府倒是有眼色,康熙这个举动大有深意,索额图怕是不敢太嚣张了。太皇太后那边也没什么不满的风声传来,看样子太皇太后不是针对她来的。
“娘娘们都在这里鸣倒是叫奴才们省事了,皇贵妃有事要和各宫主位商议,请荣妃娘娘,禧妃娘娘和宜妃娘娘快着些吧。”皇贵妃宫里的管事太监却冒出来,皇贵妃有请她们商议事情。
什么事情,我们就去吧的。荣妃站起来,看着那个太监:“最近皇贵妃凤体不虞,太医嘱咐要多休养,皇贵妃请示了太皇太后和太后,要把后宫的事情托付给哪位管着。对了,看奴才的记性,皇贵妃娘娘请良嫔主子也过去一趟。”那个管事太监看一眼徽之,等着她回话。
“我?!”徽之略微惊讶些,皇贵妃想要分配任务,和她有什么关系。“是,皇贵妃说良嫔主子虽然份位不到,可是太皇太后说良主子心细办事认真,我们娘娘想着都是后宫的姐妹,因此也请良主子过去商议要怎么安顿后宫的事务。”
“太皇太后谬赞,你们主子可是太认真了。既然如此我就跟着姐姐们过去。”说着大家整顿了下仪容,一起到承乾宫去了。
惠妃和德妃已经在在那里坐着呢,最叫人意外的是太皇太后和太后身边的嬷嬷也在座,皇贵妃今天没化妆,脸色苍白中带着些萎黄,人看着没什么精神的靠在卧榻上,两个嬷嬷则是坐在脚踏上正和皇贵妃说话呢。
大家见礼寒暄,皇贵妃也没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我的身子一向病弱,只是皇上太后把后宫的事情交给我,我少不得要挣扎着管事了。只我实在支撑不住了,现在坐起来就头晕,晚上失眠白天没精神——”说着皇贵妃眼泪掉下来:“皇上太后那样疼我,我却是不能在老祖宗和太后眼前尽孝一天,更没生下一儿半女。实在是有愧!”
大家起安慰皇贵妃:“娘娘宽心,只要安心休养就能痊愈的。”徽之看着皇贵妃做西子捧心状,心里思忖着她真是唱的哪一出?在场的人除了太后和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就她不是妃位,听着承乾宫管事太监的话,好像是皇贵妃把手上的权柄交出去。不是宫斗戏里面那些皇后啊,妃子的为了掌管后宫的权利斗得你死我活,谁能做上皇帝的管家婆,简直就是认证的宫斗赢家啊。怎么到了皇贵妃这里就变了呢?
皇贵妃拿着手绢擦擦眼泪,咳嗽了一阵,等着丫头端上来药,德妃立刻端着白水站在边上,等着皇贵妃喝了药好漱口。宜妃趁着皇贵妃喝药的功夫和徽之交换个眼色,又扯一下禧妃的袖子。在场的人都各有盘算,只等着皇贵妃切入正题。
果然皇贵妃拿着手绢擦擦嘴角:“我身子这个样子,太后和太皇太后叫我安心休养,各位姐姐入宫侍奉时间不短了,都是贤良淑德,家世人品也都是极好的,堪配协理六宫,上安皇上,太后和太皇太后之心,下安抚众姐妹。惠妃姐姐,你入宫早,还请你以后多操心。”
“好——呃,皇贵妃说的哪里话,臣妾愚钝,加上臣妾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怕是要辜负了皇贵妃的美意。后宫这么多姐妹,贤惠能干的不少,臣妾就不要出来给大家添乱了。”惠妃差一点就应承下来了,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来明珠嘱咐过叫她千万不要和皇贵妃作对。惠妃忙着推脱了。谁也不想放下手里的权利,自己虽然外有明珠一派势力,内有大阿哥撑腰,可是惠妃入宫这么多年,深知这位天子的心思,在康熙的心里佟佳氏绝对是地位超然。
皇贵妃一向就病歪歪的,自从她入宫,可有一个月不请太医开方子吃药的。这会就支撑不住了,是了,是皇贵妃眼看着宫里多出来德妃宜妃和好几个嫔,贵人。她担心有谁觊觎她后宫之首的权柄,才闹出来这一出试探个人心思罢了。
惠妃一开口,就奠定了风向,大家都推辞起来,荣妃说她要照顾三阿哥,最近三阿哥有点感冒,学习成绩也下滑,她没时间来管后宫的事情,宜妃也禧妃则是表示她们年轻,没经验,怕帮倒忙。
“几位妹妹过谦了,良贵人,皇上夸你在心思灵巧,不如你来帮本宫分担分担。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你看如何?你这么个聪明人,一学就会。”皇贵妃忽然点了坐在哪里当背景的徽之。
“还有我的事呢,徽之本来看戏却不想自己也被拉上戏台了。“皇贵妃娘娘太抬举臣妾了,臣妾那样能比得上在座各位,论资历,资历尚浅,若是说家世和家教更不能提。如今臣妾正跟着荣妃娘娘和惠妃娘娘学着怎么带孩子。臣妾资质愚钝,光是跟着两位姐姐学习就已经顾头不顾尾了那还能管这些。我又是个最懒散的,又没见过世面。皇贵妃若是喜欢看笑话就只管叫我来出丑。”徽之把自己的放得很低,一点也不避讳提起自己的出身。
皇贵妃根本没想着叫徽之插手后宫,听徽之这么自贬,她心里愈加放心,认为徽之不过是个以色侍人,浅薄有些小聪明的人罢了。她今天叫徽之来,不过是看在康熙提拔徽之的份上,她那里是给徽之面子,是给皇帝面子罢了。
“也是难为你了,既然如此也罢了。剩下各位姐妹,你们身居一宫主位,深受皇恩,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羞后宫陷入混乱。难道是我有什么对不住大家的地方?”皇贵妃一脸的失望,惊得大家赶紧站起来说:“皇贵妃这是哪里的话,实在是臣妾等愚钝不堪造就,还请皇贵妃保养身体。”
正在大家互相推脱的时候,德妃站出来说:“臣妾不才,愿为皇贵妃分忧!”怎么来不按着剧本来的?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皇贵妃要三次提出交出权利,大家也要诚恳的表示不接受,最后皇贵妃出面指定人选才算是顺利的交接了权利。怎么德妃这个时候跳出来,她是太想要协理六宫的权利了,还是和皇贵妃商量好了,要算计她们给她们恶心呢。
皇贵妃立刻激动地拉着德妃的手:“还是妹妹贴心我的心。你不畏难,不怕得罪人,是个实心实意肯干事的人。”
在场的其他人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合着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拿着我们开涮呢。德妃挺着大肚子,没几个月就要生了。等着她生了谁管?
最后皇贵妃叫德妃主事,惠妃和荣妃从旁协助,后宫的权柄交接到了新人手上,一场闹剧总算是落幕了。皇贵妃留下德妃惠妃和荣妃商量事情,剩下的人都告退出去,宜妃一脸的讥讽对着徽之说:“没想到啊,我们被人当成猴子耍了!其实皇贵妃对谁都不放心,她思来想去的也只有德妃了,反正四阿哥在她手上捏着呢,不怕德妃翻天,惠妃和荣妃姐姐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可是皇贵妃的身子弱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现在想起来要退步抽身了?”禧妃有些不解,好好的这是干什么?皇贵妃也不是病的不能动了,谁能把嘴里的肉吐出来,真是太稀奇了。
“你还不知道吗,太医院来个新太医,是妇科圣手,我想皇贵妃的身子也是弱,但是她最要紧的是没子嗣,不安心调养一年,好生下自己的孩子,今后她要怎么办呢。她妹子可进宫了,佟家的算盘还不清楚吗?”徽之一语道破,禧妃和宜妃都恍然大悟起来。
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啊!禧妃有些走神的念叨着,徽之和宜妃知道她的心事,自从禧妃的姐姐孝昭仁皇后没了,禧妃在宫里的日子就不尴不尬起来。看在她家人和她姐姐的面子上康熙虽然对她还算照顾,可是论起来宠爱,就没那么多了。
“你别多想,有我们帮着你运筹。最近皇上事情多,你看这个月竟然是没一次翻牌子的。儿女之事自有天定,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徽之和宜妃安慰着她,一起走了。
等着荣妃回来,徽之就过去问候,荣妃苦笑下:“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德妃倒是个有主意的人。从皇贵妃宫里出来,她竟然拉着我和惠妃到她宫里说了一大篇话。我以前还说她是个忠厚没成算的人,结果是我是个笨蛋。人家早有一肚子的主意,你看这一会功夫就吩咐下来一大堆事情给我。”荣妃自嘲的笑笑,指着桌子上及个账本。
“德妃姐姐一向精细,只是她这个人拿定主意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她刚升了妃位,又被皇贵妃委以重任,自然是想办出一番成绩来给大家看。娘娘就看在皇上和皇贵妃的面子上帮着她吧。到底是有太后和太皇太后呢。”徽之翻看下账本,德妃这是要各宫的乱账都要整顿出来,这个工作量可不小。眼看着就有中秋节和重阳节,再下来是冬至,元旦,几个大节庆还不够忙的,还要翻旧账!
这德妃平日总是满嘴的女则,三从四德的,没想到她也有使出霹雳手段的时候了。只是她的协理六宫的日子怕不能平静了。
中秋节,德妃挺着要临盆的肚子和惠妃荣妃拿出全部精力,总算是办的周全妥帖,可以说是几年来安排最好的中秋节了。太皇太后很是满意,当着众人的面赏赐了德妃不少东西,狠狠的夸奖了她一番。其实东西倒是其次,难得是太皇太后的夸奖很有面子。
在座的嫔妃们看着德妃出尽风头,脸上神色各异,有的是羡慕,有的是不屑,有的是巴结。倒是徽之一心在吃面前的新鲜菜色,这个德妃倒是真用心了,宴席上不再是往年那些吃腻了的东西,这菜肴不仅新鲜还精致干净,不是往年的文火膳食。吃的人满意了,可是御膳房的人怕是已经在心里骂死德妃了。以前御膳房为了省事,早一两天就把宴席上的菜做出来,等着开席之前就放在大蒸笼里面热热。
合着皇帝的宴席上大家吃的都是剩饭!因此这样的宴席大家都没心思吃,但是御膳房省了事情,这都是多少年下来了,德妃一上来就打破了惯性,这份勇气徽之不得不敬佩,只是她的目的徽之不怎么认同。
太急功近利的人,总是不叫人喜欢的。
徽之正在神游天外,忽然感到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呃,徽之放下筷子,一脸假笑的和邻座寒暄起来了。康熙掩住眼里的笑容,这个丫头只知道吃,德妃协理六宫,做的风生水起,她怎么这么不思进取,就知道吃,吃,吃!
宴席散了,徽之就被李德全派来的小太监请到了北海去了,康熙站在湖边上,拿着把扇子把玩着:“喝了酒想出来散散,你陪着朕走走!”
徽之蹲身称是,两个人沿着湖边信步溜达起来,天上一轮皓月,水面上无数的荷花荷叶,湖中心也是一轮明月。一阵风吹来,水汽带着荷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好美啊!若是能坐船就更好了。皇上哪里有桂花的香气!”
徽之手舞足蹈,一脸的兴奋。其实早就想来北海赏月,可惜宫里里面处处不自由,白白守着美景,她根本没机会来。
“你就知道玩乐,德妃协理六宫,你看看你,整天都在做什么?不思进取,今后如何了得?你别把小八也教坏了,成个纨绔子弟。”康熙语气虽然满是责备,可是眼里都是宠溺和温柔。
“皇上,臣妾可是一点没偷懒,臣妾是皇上的嫔妃,身为嫔妃最要紧的是侍奉皇上高兴,臣妾可一点也不轻松。又要维持好颜色,又要费心思做些可口的膳食给皇上,皇上衣食住行虽然有奴才们服侍,可是臣妾也要尽心不是,更要紧的是抚育皇子。小八可学会背诗了,不信的话皇上亲自去考。”徽之一脸坦然,表示自己没吃闲饭。
“你——说的也是!通透恬淡,与世无争,才是有智慧!不过你忘了一样最要紧的,诞育子嗣才是嫔妃最要紧的。”康熙说着,把徽之搂进怀里吻住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