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邓子云面色铁青,看见乐柠在一旁在偷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会是这种结果?”邓子云没好气的说道。
乐柠在江凌扎根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手段,说他从未贿赂过那些官员是不可能的事。
很明显了乐柠在等,等的就是这个结果。
“少主别,这也是老主人的吩咐,我只是照做罢了。”乐柠笑道:“老主人除了书信让我辅佐你调查江凌贪污一案,还让我带着少主你历练历练,好让少主你体会一下除了血肉相接的战场之外的另一个战场。”
这个战场和那些拼死拼活的战场不同,没有硝烟,看似风平浪静造成的伤害完全不亚于真正的战争。
也是考虑到他以前不曾接触过世俗间的争斗不多害怕时候邓子云会在这方面吃亏才会让乐柠这样做。
“那你说说,为何这俞逅会拒绝这份礼,从头到尾一副清官的模样,我可不相信他是这种人。”邓子云苦笑道。
“少主你还是太年轻了,自古以来商场如战场,同样的官场也同战场一样,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唯有步步为营方为上策,今日少主明目张胆的送了一大份礼,他俞逅敢明目张胆的收,那恐怕就不是私吞一郡之财那么简单了。”乐柠饶有趣味道:“今日送去之财,俞逅不可能不收,他纵横官场几十年能在江凌混得风生水起,这收就有收的方法,若是落下口舌,他这官帽早就移位了。”
邓子云顿了顿,这收钱还有讲究?看来是他眼拙了。
“如此说来想要送出这份礼,我们还要另寻他路才能送出去?”邓子云道。
这就让他起了兴趣,江凌这谭水不仅混,而且深得很,想要破局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非也,其实俞逅在方才已经明确的说出了送礼的方式了,只是你少主你接触得少了对这种事不清楚罢了。”乐柠解释道:“少主可还记得今天见俞逅的时候他甩了几次衣袖?”
甩了几次衣袖?邓子云顿了顿,有些疑惑,按照乐柠的话回想起来。
“记住,要从我们进门的时候开始算起,可不能遗漏了。”乐柠提醒道。
按照这样说,第一次甩袖是在俞逅批示公文的时候他站起来收敛文案,第二次是在他弓身做礼的时候,而这第三次…………
是在他直接言明送礼而至的时候,怒发冲冠甩袖送客。
“一共三次?这能说明什么?”邓子云道。
这期间门道他的确不清楚,现在的邓子云更像是一个学者,等着乐柠解惑。
若是在以前遇到这种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俞逅在江凌有十多处房地,其中不乏良田千倾,阁楼数十座,供以家人族宗居住,深一层俞逅门下三子五女,每人名下都有的一处房地产业,按照他给少主提示的应该是他的第三子所在的地方,我们只需将东西送到哪里即可。”乐柠道。
邓子云沉默,没有说话,看了看乐柠再看看窗外江凌心头满不是滋味。
俞逅这样做的确是小心谨慎,如今他们调头要去的地方是俞逅的第三子所在的府邸,只需要将东西送到哪里这趟行程便是结束了。
这样送礼俞逅是为了避嫌,即便是查出来也查不到他的身上,最多就是找了个人顶罪。
等到了行径到了俞逅三子俞阳的府邸的时候,门并没有开着,门上也没有牌匾,只看到府邸门口有一个扫地的老人。
老人看到他们几个到来,乐柠先是上去拜了拜,报出了名号,那个老人就指了一个地方,乐柠就让人把东西抬了下去,将东西放下随后离开。
从头到尾那个老人没有说一句话,不过目光则是一直随着他们的车马,知道他们消失在视野中。
“咱们下一步要去哪儿?”邓子云直接开口问道。
“下一步哪儿也不用去,今天俞逅才收了东西,其他官员家族恐怕也要第二天才能知道我们的来意,现在就算是去了,其他世家也不会收礼,所以还是回去为好。”乐柠道。
短短不到两个时辰,乐柠是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若是说道为人处世,义父的确是收了一个好人才。
若是乐柠为官,说不定更有一番作为,可是像是乐柠这样的人才却是甘愿留在云音坊做事,和崔安一样,让邓子云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自天下开泰以来,习得文艺武,卖与帝王家已经是普遍的想法。
像是崔安乐柠,他们心头更是有一种邓子云看不清的东西。
“乐柠,你可想过入朝为官?”邓子云道。
“当官?”乐柠看了邓子云一眼摇摇头:“不是时候,现在从官并没有我想要的。”
邓子云疑惑的看着他,看来乐柠也并不是不想当官,只是有他的理由。
“我见云音坊中有才之人比比皆是,但问起这事的时候都是这个答案,你们说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邓子云道。
如今他也是求贤若渴,身边可用之人太少。
“少主可知,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安然于世间固然享太平盛世,但太过平静了。”乐柠道:“在我们心里,当今圣上并不算是一个伯乐,而老主人也只能算是半个伯乐,只有在适合的时候才能遇到我想要跟随的人,或许这个时候是乱世也说不定。”
乐柠给出了他自己的理由,他不从官只有一个理由,没到时候。
的确此时从官他能得到什么?居位一方太守行府怕已是极限?一身才能何处施展?
像军中晋升一样,需要足够的军功铺路,这太难,不是所有人都如邓子云有人给他引路。
“那这个时候或许不等不到了。”邓子云苦笑。
“这可不一定。”乐柠深意一笑:“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若是我早生几年,到了郑卫之战的时候那该多好,生当做人杰,安平太世像我们这样的人,想要实现雄心壮志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