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霍夫大街号称是世界上最富有的街道之一,可是规模并不大,从南到北拢共才三里长。接连几声巨响让整条街道上的人都成了惊弓之鸟,行人拔腿而逃,大小商家忙着关门落锁,没人希望死于飞来横祸。特别是那些有钱人,他们比寻常百姓都要惜命的多,把私家车油门轰的直响,生生弄出了坦克集团冲锋的架势来。
在车流、人群的冲击下,苏黎世警察局设置的几个检查点迅速土崩瓦解,到后来连不少军警都加入了逃命的队伍。
AuGust餐厅离着发生爆炸的地方还有些距离,虽然没有直接受到波及,但是枪战的激烈程度却远不如刚才那会了。
赵诚悄悄抬头朝窗外瞥了一眼,隐约能看见餐馆外的军警正在调配人手,看样子是准备分兵去爆炸中心救援。但是带队的那货还算是有头脑,没有把人手彻底抽空,甚至还在前门留了一挺富雷尔M125式轻机枪对餐厅里的人进行压制。
部队跑步行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餐厅前门再度热闹了起来,倒不是被困在里头的人动了什么歪心思,而是守着门外的那些个警察在开枪壮胆。好么,乒乒乓乓的好像是在放鞭炮,全然没有节省弹药的意思。
菜鸟就是菜鸟,只要没见过血,训练场练的吐血都没屁用。赵诚又支着耳朵听了听外头的动静,他估计餐厅那边相互僵持的局面恐怕还得再维系一阵子,于是便调整身形往柜台里面运动一下,打算寻个舒坦些的地方抽根香烟。
没有流弹飞进手表店里,赵诚往里头运动时没有刻意压着速度,眨眼间就钻进了柜台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轻轻点上火,刚准备开始吞云吐雾,他突然发现店主居然不见了。
那老小子好像分分钟前还在收拾柜台里的东西来着,可是现在却突然没了踪影,难不成土遁了么?
仔细对着店里看了一圈以后,赵诚就了然了。原来柜台最里面有个不大的角门,大约是考虑到要和店里的装潢风格保持一致,所以上头还贴着墙纸,如果不是特意去观察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想来店主就是从那里逃命的。
这店家还真不厚道!老赵忍不住腹诽道,店里一共才三个客人,带上大伙一起跑路会怀孕么。不过,他很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刚才店主用来收拾东西的手提包还在,也就是说,那货走的时候是空着手的。
别看钟表店的门脸不大,里头的货物可不便宜,当然了,在班霍夫大街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果卖的是地摊货,十成十的会陪掉裤子。一块寻常的女士腕表都要四五百瑞士法郎,略微高档一些的得两三千,那些包装华贵的,怕是得上万。
粗粗估算一下就能知道,店主至少扔下了价值七八十万法郎的家当,没准还会更多一些。好家伙,就这么空着手走了,就算门外那些警察是专程奔着钟表来的也不至于啊!
等一会事结束了,一定得教育教育店老板什么职业道德,再不济也得找块砖头砸了他家的玻璃……赵诚正瞎琢磨着,角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看样子铰链上肯定过油,所以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自己的视线正好对着那个方向,怕是都察觉不到。
店主的动作很轻,不过依旧吓了赵诚一跳。老头刚才接人待客时,脸上一直堆着笑,说话时也是细声慢语,可现在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手里多出一支芝加哥打字机来,给人的感觉顿时就不同了。
不管怎么着,先避着点再说,赵诚轻轻把身体往柜台的死角里缩了缩,这样能稍稍避开老头的视线,万一他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几秒钟之后,赵诚就晓得老头果然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老家伙猫着腰走到店门口,左右观察了一下,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颗手雷,拉开保险就扔了出去。
正趴在地上朝小餐厅开火的警察们顿时悲剧了。老头明显是练过的,力道掌握的非常好,把手雷直接扔在了机枪射手和副射手两人中间,“轰”的一声巨响之后,那挺富雷尔M125顿时没了动静。没等剩下的警察弄清楚情况,老头手里的芝加哥打字机又响了,哒哒哒哒的倾泻着子弹,在弹鼓里被清空之前都没有停顿过。
赵诚轻轻从腰间摸出瓦尔特ppk,他有些犹豫,如果不动手,街面上那十几个警察就全得玩完,自己之前的盘算也得告吹。但是只要自己出手,收拾掉老头倒是轻而易举,可店里另外两个顾客怎么办?为了隐藏行踪,把人家一起收拾掉?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没容赵诚打定主意,餐厅里头的人开始突围了。守在餐厅正门的警察们或死或伤,连自保尚且困难,现在碰上人家两面夹击,除去祈祷,剩下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他们的上帝了。
还成,老头和餐厅里的人都急着跑路,倒是没有给地上的伤员去补枪。看着老头那帮人越跑越远,赵诚从藏身的地方一跃而起,几步就串到了门外。刚才那通折腾,门外那十几个警察虽然伤亡惨重,可武器却没有什么大的损坏。只要有一支步枪还能用,他有把握将餐厅里那帮人留下几个。
今天的运气到底不错,赵诚很快就找到一枝合用的K31步枪,可惜枪膛里的子弹有限,拢共只有两发。拉枪栓,推弹上膛,瞄准,扣扳机。枪的准头不错,后坐力也比中正式或是波兰造七九步枪要小,所以两发子弹都没落空。
守后门的警察随时会出现,赵诚没有浪费时间。朝着老虎和黑山比划了一个撤退的手势,自己又跑回了钟表店里头。刚才老头收拾贵重东西时他可是留意过的,店里几十块最值钱的手表应该都被装进了柜台后头那个包里,要是不顺道给拿走,怕是他今天晚上会悔的睡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