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守新墙河防线的是第4军欧震所部,他们的阵地几乎被日本人用炮弹犁了一遍,防御工事损毁近半。有消息生说,前线落弹至少超过五万发,真真的枪林弹雨。
前两天第4军在大云山和日本人拼的够呛,三个师当中有两个伤着了元气。退守新墙河南岸以后,上峰虽然补充过一部分武器弹药,但补充兵却没到位。面对日军四个半师团的强大实力,欧震所部能坚持大部阵地不失,这恐怕连阿南惟几都没想到。
最大的惊喜来自第4军下属的(黔军)102师,他们的武器装备甚至还不如陕北的土八路。双枪兵在日军重兵进攻下非但没有溃散,还打的有声有色,这绝对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不过,按照目前的态势,欧震的人马至多还能再坚持两天左右。并非是第4军的战斗力有多强悍,而是因为日本人需要把他们的兵员和重装备弄过河,毕竟在新墙河上架桥不是件简单的事。
面对残局,战区肯定得安排部队层层阻击,为后续部队展开赢得时间。不过前线的兵力实在有限,除去第4军以外,能用得上的只有20军杨汉域部和58军孙渡部,总兵力为六个师。
两支部队都是地方部队,战斗力不过大哥二哥的水平。58军是老滇军的底子,装备和兵员素质略好于中央军的二流部队。20军在新24师的帮助下战力较第一次长沙会战时有很大提升,军有野炮连、团有八二迫击炮和九二步兵炮,甚至还有两个步兵团全日械,但要说战斗力有多强悍,那纯粹是自欺欺人。
李有财对他们的评价很简单,若是想凭他们就能挡住日军重兵集团的轮番进攻,那纯粹是痴人说梦。
可现在就是这么个条件,不挡住日军的兵锋,阿南惟几就能开着坦克一直冲进长沙城。估计这会杨森司令的压力肯定小不了,拼光第4军,然后让20军和58军在新墙河与汨罗江之间构筑一条新防线,如果运气够好,说不定能撑到战区主力赶到。
“战区会给我们安排的是什么活?”赵诚亲自给地图做着标记,代表中日双方部队的小旗子插得到处都是,一群参谋们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薛司令会让我们在长沙周边游击待命。”周易吸溜了口面条,他刚从长沙赶回来:“战区司令部没想到我们师的行军速度会有这么快,以其他部队的行军速度,这会我们应该在南面钻山沟呢!”
“这倒是件好事,至少能让弟兄们在益阳这头喘口气。”李有财接茬说道:“这坐车也不比走路强到哪去,不少弟兄都晕车,一路上吐的稀里哗啦,不歇一天根本缓不过来。再说了,现在敌情不明,贸贸然冲到前线,一准是炮灰的命。”
赵诚盯着地图想了想,:“那就叫弟兄们别吱声,益阳兵站那边就地隐蔽,咱们这头明天天不亮就去北边的山里猫着,等天黑再回营地。几十万人的大战役,也不差咱们这点人手。”
当家人定好调子,弟兄们就有了主心骨,参战前养足精神,这是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最好的准备。料理完战报,赵诚带头回屋睡觉去了。李有财却没这个福分,杨司令那边准备和日本人玩命,不搭把手实在说不去,按照赵诚的吩咐,师里得设法送一批物资过去。
益阳兵站的库存物资很多,东川每个月都有车队往这里送物资,此外上高会战缴获的轻武器基本上都堆在这里。李有财让人从库房里挑出三八式步枪二百支、六五子弹二十万发、七九子弹五万发、九二步兵炮和法造七五小姐的炮弹各二百发,装上卡车连夜往平江送。鉴于日本人在大云山作战时连番使用毒气弹,所以又给20军那边弄了一千五百个缴获的日式防毒面具,算上之前给的那些,小杨司令至少能保证一线队伍都被武装起来。
路上不太平,每凡前线开打,后方的运输线上就少不了日本探子的身影。为确保安全,李有财特意安排了四辆东川造装甲车给运输车队当保镖,旁的不说,应付三五十个鬼子肯定不会有问题。
入夜以后,前线的战事仍在继续,防守、夜袭、反击,薛老总和阿南惟几调兵遣将、忙的不亦乐乎。
总的来说,日军方面准备充分,兵力又足,所以打的顺风顺水。反观第九战区这边,虽然前期潜伏在敌后的情报人员发回了大量预警信息,可是战区却未能予以充分重视。薛老总一直认为阿南惟几目的就是国军在大云山根据地,直到日军开始强渡新墙河,他才确信人家“志向远大”,这会自然是手忙脚乱。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赵诚没拿战区司令的薪饷,自然不会巴巴的为全战区操心。再说了,就算自己想帮着出谋划策,那也得薛老总乐意啊!要不妥妥地会被人家打脸。
能有吃有喝,能有瓦片遮头,这对于即将投入前线的部队而言就是神仙日子。现在不仅有热汤热饭,甚至还有床铺,弟兄们分外满足。除去巡逻队的动静,营区里满是呼噜声,大家伙睡的相当踏实。
19日晨五点,部队按计划准时开拔。久经训练之后,新24师的战斗力未必强悍,可是军纪却没话说。灯火管制中,仅仅十分钟就集结完毕、做好了出发准备。赵诚在行军大队里边走边打着哈欠,没办法,不管头一晚睡了几个钟头,只要早起他都这样。老虎比赵师座略好些,他一边走一边吃着煎饼果子,浓浓的腌辣椒味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大车店离着山区不过七八里地,押后的连队才出发,前头部队就已经到目的地。在林子里搭帐篷、做早饭,等公鸡叫第三遍时,公路上已经不见了人影。
工兵营昨天晚上就进了山,一夜下来,山里多出不少茅屋草棚。赵诚把杂事甩给周易他们,自己裹着被子又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