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石匠?
还是一个汉人!!
乾隆与策棱简直比听说图娅偷汉子或者跟人私奔了还要觉得惊怵。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大概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听说女儿喜欢了一个放牛娃时,就是这般的心情。这时大内总管疾步上殿,奇怪地看了眼三人奇怪的神情,忙附在乾隆耳边轻声道:“皇上,侍卫们刚刚抓住一名擅闯方壶胜境的小贼,自称是乌兰图雅郡主的人,便带到这
儿来了,您看……”
乾隆脸上的表情已是很不好看了,看了乌兰图雅一眼,冷声道:“带上来。”
片刻后,那名领头的黄马褂反手拧着太监打扮的李鱼来到乾隆面前。
“皇上,方才属下巡逻,见到这小子鬼鬼祟祟,本应就地处决,但他说是乌兰图雅郡主的人,属下不敢擅自做主。”
本来乌兰图雅背对着他们,听了这话她扭头朝着那个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小太监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惊叫出声,“李观鱼?你……你怎么……”
“李观鱼?他便是你方才说的那个石匠?”策棱可没有忘记女儿刚刚提到的那个名字。
“他……他……”乌兰图雅完全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轻易作答。
然而策棱也不给女儿回答的机会,问完便冲着那太监模样的人厉喝道:“你就是那个石匠李观鱼?”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李观鱼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劲儿了,但是当今皇上在这里,他哪敢轻举妄动?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吼声,让他不得不抬起头。还没看清眼前是什么状况
,便被人一头按了下去,“大胆的奴才!皇上面前竟敢如此放肆!”“住手!皇上面前也轮不到你放肆!”那黄马褂用力之猛差点没让李观鱼直接扑倒地上,乌兰图雅心疼地来不及多想便吼了出来。一时间鸦雀无声,哪怕否认也没用了,乌
兰图雅的表现已经说明一切。
乾隆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大内总管吴书来,平静的声音也听不出是喜还是怒,“抬起头来。”
李观鱼心跳如雷,有了宝石方才的预知,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是否依然会被杀掉。
缓缓抬起头,在接触到乾隆视线的那一刻,李观鱼心里‘咯噔’一声,乾隆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的确,对于一国之君来说,李观鱼这样的小人物在他眼中便像是蝼蚁那般,甚至犯不上多费唇舌,原本这只小蚂蚁是可以放掉的,但既然他自不量力,竟妄想攀龙附凤,
那踩死便是了。
“擅闯禁地,乃是死罪,拖下去斩了吧。”他的声音慵慵懒懒,就好像在吩咐晚膳要吃什么。乌兰图雅却是大惊失色,在那黄马褂将要带李观鱼离开,她连忙拦下。“阿雅!”策棱愤怒地想冲上去,直接拧断那哄骗他宝贝女儿狗胆包天的淫贼。可皇上在此,即便再恼怒也极力忍住。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忍无可忍,“你给老子过来!不然我
宰了他!”乌兰图雅紧紧护着李观鱼,顾不上乾隆曾经的警告,她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您还记不记得含经堂一事?乌兰图雅说自己去玩无意中发现,那都是假的!若不是李观鱼及
时通知我,便是到了此时皇上依然会被蒙在鼓里啊!”提起含经堂,乾隆的眉头抖了抖,不过幸好乌兰图雅没有明说是什么事。摒退除了策棱、乌兰图雅,还有李观鱼几人之后,乾隆这才开口问道:“李观鱼,你是如何发现那
石柱下面藏着诅咒的?”
诅咒?
策棱原本一头雾水,还不理解皇上为何因为这一句话就放过了那淫贼,此时听到乾隆说起诅咒不禁大惊失色,有人意图对皇上不利?李观鱼也不敢再与乾隆对视,只是抬起头垂着眼睛答道:“回皇上,小人是石匠,那日正巧被两位公公带着去了含经堂打扫,擦得便是那龙纹石柱,原本那巫法图案藏在里
面,小人是不会发现的。但小人擦到最下面便发现那一处的雕刻工艺与上面完全不同,小人留了个心思,将那石柱凿开一角,上面刻着的东西小人一概不认得,但看到了皇上您的大名刻在上面,
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思虑几日后小人才决定还是由乌兰图雅郡主告诉您才最合适。”
李观鱼将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与乾隆,当然,夜探含经堂他提都没敢提。巫法诅咒一事,李观鱼是立了大功的,但却更加肯定他便是那种攀龙附凤之人,否则怎会皇宫里那么多人不找,偏偏盯上了乌兰图雅?便是看她天真懵懂、单纯好骗罢了
。乾隆这样一想,便来了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是乌兰图雅再怎么求情,非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增加了板子的次数。最后李观鱼被狠狠地打了三十大板,乌兰图雅也
被禁足在冬暖阁不许踏出一步。李观鱼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一个石匠定是没有人为他好好疗伤,乌兰图雅只要这么一想,便觉得心痛难忍。她想尽办法想逃出冬暖阁,打昏太监、迷晕宫娥、便是连翻墙
她都做过,换回来的结果就是冬暖阁的守卫越发森严,她便是长了双翅膀也无法飞出去。乌兰图雅开始绝食,一天、两天、三天,到了第五天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瘫在床上。她当然不是成心想要饿死自己,只是表达抗议,可无论是皇上还是阿玛都像是商量好
了一般,问都不问她!
“雅雅——”
正当乌兰图雅终于忍不住偷吃一块糕点时,这亲昵的称呼让她顿时呆住。
乌兰图雅连忙丢下点心跑到门口,然而推门而入的人却让她大失所望。
“是你?谁准你来的!出去!”
此人正是多罗宁郡王弘皎,这个让乌兰图雅越发讨厌的人。
假装没见到她眼中的失望,没听到她口中的嫌弃,弘皎还是推门走了进来。见她面色憔悴,弘皎心里别提多疼。不顾乌兰图雅的反对,弘皎硬是将她拉倒了桌前,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物,痛心疾首地道:“你为何这般作贱自己?那李观鱼不过是个下人奴才!到底哪一点值得你如此痴心
相待?”
“你没资格说他!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还有弘皎郡王,收起你的鬼迷心窍,我乌兰图雅便是饿死也不会嫁给你!”这话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刺进弘皎的心口,他紧握拳头,瞪着乌兰图雅的眼神既是愤恨又是无奈,“我弘皎到底哪一点不如那个奴才!你便是为了他绝食也不愿意与我好好
讲上一句话!”
“除了身份地位,你哪一点都比不上他!若不是生在皇家,你还不如他一个手指头!”
“你——好!你为了那个奴才绝食是吧?我现在就去宰了他!”弘皎怒火中烧,勃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