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笠将一切安排妥当过后,所有人便依着自己的职责,各自散开忙碌去了。
司马笠和容隐之要留在草厅再次整理他们手中的一切证据,元芷也要去掩护左麒麟进城,所以一时之间,只有阿箬手中无事,显得十分闲散。
她看了一眼二人,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转身出了草厅,一人在园中踱步。
太阳虽然西沉,可山谷间的热气却始终散不开。阿箬想起院外不远处有个湖泊,便索性抬脚而去,想要觅得一丝清凉。
没行多久,便到了湖边,这是一处典型的山间小湖,湖水清冽,几可见底,湖边还有好几块造型奇异的大石,不知是何年何月从山上滚落至此的。
阿箬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石面整洁平滑,于是她干脆盘腿坐于其上,而后望着湖面发呆。
说实话,自从开始逃亡后,她几乎从来没有这样坐下来一个人静一静的机会,直到此刻,当她安静下来一想,才倏地发现,原来这短暂数月,自己竟已全然变了模样。
她叹了一口气,转眼瞧见身旁的碎石堆上竟有一段小小的枯枝,她俯身拾起枯枝,拿在手里比划了两下,竟不由自主舞起了先前司马笠教她的那套剑法。
一招一式,她舞得十分投入,仿佛已忘记了周遭的一切。阿箬也第一次觉得,剑法、武功可以带给她这样的平静和享受。
一阵掌声传入阿箬耳中,她微微一愣,下意识转过身去,却见司马笠正立在那里,满脸赞赏地看着她。
“你们……商讨结束了吗?”阿箬迟疑道,这是她前所未料的速度。
司马笠背着手,缓步走上前,“本就是些熟稔之物,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顿了顿,已站在阿箬身旁,“倒是你,转眼就没了人影,让我担忧不已!”
阿箬垂着头,将枯枝扔到了一旁。
“怎么了?”司马笠沉声问道,“是谁惹了你不高兴?”
“没有!”阿箬立即答道,“我……”
她很期望自己能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却又失了勇气,敛了声势。
见状,司马笠轻轻拉起她的双手,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不过,如今的我既已走到这一步,便应无所畏惧,勉励向前……你可明白?”
阿箬叹了口气,“这样简单的事我又怎会不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讨回公道,达成所愿!”
司马笠抿嘴笑了笑,似乎很满意。
望着那双深情的眼眸,阿箬的心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撞击,越是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阿箬越是觉得自己有罪,她不禁叩问自我,怎能这样心安理得欺骗于眼前之人?
她深呼吸一口,沉声说道:“我有一句话,必须要说,请你用心听好……”
谁料,阿箬的话还没说完,她眼前一懵,便感有温热之物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之上,她瞳孔一缩,惊诧得忘记了一切。
柔情缱绻,何以言表?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会很小心,一定平平安安回到你面前。”良久,司马笠握住她的肩膀,望着她的双眸柔声说道。
一瞬间,阿箬鼻尖一酸,一行眼泪滚了出来。
他会错了意,她也就只能将错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