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雨接连不断下了数日,司马佑散朝归来,整个人竟有些疲软犯困。
他伸了个懒腰,落下的却是常常一声叹。
陛下最近心情不大好!这一点,阿翁是十分清楚的。
“陛下,反正今日的奏折也已阅完,不如咱们去卓贵妃处坐坐吧!”阿翁十分轻柔道。
“卓贵妃?”司马佑狐疑了一句,一听见这三个字,他就连带着想起那不叫他省心的司马策,“卓贵妃近日诸事庞杂,朕不愿去打扰她。”
卓贵妃事情多不多,阿翁又怎会不清楚,他当即便领会,这是皇帝的推脱之辞。
“对对对,是奴婢考虑不周!”阿翁装模作样地自责道。
司马佑轻哼一句,却又听见太监说:“既如此,陛下不如去凝霜殿淑妃娘娘处坐坐吧!淑妃娘娘出身医药大家,又深谙推拿针灸之术,陛下若是不舒服,亦可让娘娘为您施针推拿!”
闻言,司马佑很满意地嗯了一声,只道:“摆驾凝霜殿!”
阿翁只觉讨了皇帝欢心,便忙着张罗准备,而司马佑却独立檐下,心中尽是另一番计较,他不禁感叹:“如今帝都的皇宫之中,也只有淑妃对当年之事略知一二,或许,朕该去问问她的意见。”
……
车架在凝霜殿前停下,淑妃却没有出来迎候,相反,两个小宦官更是一脸茫然地跪在原地,颤抖着声音道:“参……参见陛下!”
阿翁见他们御前失仪,心中早已是火冒三丈,还没带皇帝开口,他便已是拂尘一打,训斥道:“没长眼的家伙,滚一边去!”
然而,皇帝却只微微抬手,制止了阿翁的动作,而后心平气和地问道:“你们两个又不是第一次见朕,何故如此惊慌?”
那两个小宦官扶在地上,动也不敢动,浑身却颤抖得更加厉害。
阿翁刚想又骂,然而,司马佑早已眉头紧蹙,他丢下众人,抬脚便迈进凝霜殿。
然而,进殿不久后,他却听见了一阵悠扬的乐声,这乐音轻盈空灵,曲调婉转间,竟还有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太久没听到这样的乐声,司马佑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竟忽然大步跨进内室,果见一素衣单髻女子正端坐于箜篌之前,静心弹奏,正是淑妃诸葛芯鸳。
司马佑不愿打扰,只伫立于斯,动也不动。就这样,诸葛芯鸳一直演奏者缠绵古曲,而司马佑也一直立在一旁倾听。
一曲终了,诸葛芯鸳缓缓收手,而后更是一声长叹,叹中有哀。
直到此刻,一旁的司马佑才轻咳一声,引起淑妃的注意。
然而,茫然转头的淑妃却忽地脸色大变,而后伏在地上,惶恐道:“参见……陛下!”
司马佑有些惊讶,连忙走上前去将淑妃扶了起来,“奏得如此之好,为何一见着朕竟吓成这般模样?”
淑妃垂着头,答道:“陛下恕罪,臣妾只是心绪难宁,故才演奏箜篌,实在无意冒犯先皇后更无意抗旨不遵。”
司马佑这才想起,当初宫中嫔妃为了争宠,尽皆学习演奏箜篌,学得好的不说,有些学得差的,真乃东施效颦,所以,司马佑便下令——从今往后宫中不许演奏箜篌!此令既出,宫中这股子风气才暂且消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