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也别瞪锦阑了。他帮着你给我下药的事,我还没跟他算了。”傅靳珏夹了块鳕鱼放到老太太的碗里,听似温和的话,却让傅锦阑握着筷子的手一紧。
“呵……那个我吃……”帮凶傅锦阑弯腰就想逃走。
“下药?”一声略显困惑的嗓音,温柔如水,可远比刚才傅靳珏那一句更让傅锦阑毛骨悚然。
转头,看向低头专心吃饭,默默减少存在感的傅阑珊,“妹妹,救我。”眼神无声诉说。
傅阑珊一脸爱莫能助,“哥,你自求多福。”
傅锦阑看向今天分外喜欢白米饭,恨不得将脑袋都埋进碗里的父亲,“爸……”
傅首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白米饭。
最后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别开眼,恍然未觉的吃菜。
——奶奶,您夹的是您最不爱吃的芹菜。
“呵……我,我想起,我公司还有事,先,先走……”
“坐下。”不轻不重的一句,傅锦阑刚要起来的身子立刻像是被粘在了椅子上,哭丧着脸,委屈的对上文清淡然扫来的目光。
他们家,好没人情味啊!都见死不救。
“锦阑,怎么回事?”文清放下筷子,优雅知性的脸上是工作时才会有的严肃。
最怕母亲摆出这样的脸色,傅锦阑嘟囔着:“还不就是奶奶怕小叔好男色,所让我给他下药,然后……”
傅锦阑在文清越来越严肃的面容下将老太太让他如何给刚出任务回来毫无防备的傅靳珏下药并且安排女人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胡闹!”文清沉声斥道:“奶奶随口之言,你怎么能当真!”
傅锦阑委屈,“……”妈,奶奶可是拿着你儿子小时候穿开裆裤遛鸟画地图的事威胁着逼我去做的,这也是随口一言。
“对,对啊。我就随口说说而已,哪里知道锦阑会当真啊。”傅老太太立刻附和。
背锅侠傅锦阑:“……”奶奶,您这桥拆得可真顺溜。
“反正这事是奶奶吩咐我做的,爸也知道。”反正背锅了,傅锦阑不介意将其他人纷纷拉下水。
听他提及丈夫,文清有些意外。
抬眸扫去,傅靳远一脸无辜,“知道什么?”
傅锦阑一脸不敢置信,“爸,那天晚上你明明听到我跟奶奶的密谈了。”
傅首长更无辜了,“那天晚上我口渴下来倒水喝,你们有在客厅?不是密谈吗?”
瞠目结舌的傅锦阑:“……”傅首长,你手底下的兵知道你这么喜欢睁眼说瞎话吗?
睁眼说瞎话跟比起惹老婆不开心算什么。
“妈,你不能只怪我一个人,药还是姗姗亲自配的。”傅锦阑囔囔道。
正在喝汤的傅阑珊差点没一口呛死。
文清随即看向远比儿子要懂事许多的女儿……
忽而抬手捏了捏眉心,“你们,你们……”
“老婆,喝汤,消消气。”傅首长在其他几人推搡的眼神示意下殷勤的给文清盛了一碗汤,“妈这也是担心老七。都奔四的人了,至今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二哥,我今年九月才满三十。”一直沉默的傅靳珏出声强调了下。
“那也快了。”正哄着妻子被打断的傅首长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很好,算计他的人这会倒是还敢对他摆脸色。
“二嫂,你也别责怪二哥。我身体特殊一般药物影响不深,所以不曾碰过妈安排的人,不过 ……”
听着那声不过,傅首长等人头皮一阵发麻。
“倒是牵连了一个无辜女子。”
如果只是自家人,说说也就算了。可现在却还牵连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文清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老太太担心儿子,又年岁大了,难免有想茬的时候,不都说老小老小,人老了就跟个孩子似得,难免犯下糊涂事,可他多大,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竟然不劝阻。
文清胸膛一阵起伏,真是被这父子三人气得不轻。
可又不能训斥,毕竟老太太也在其中。
好一番隐忍过后,修剪干净圆润的手指点着傅锦阑与傅阑珊,“你们倆晚饭后给我去书房抄写《心经》百遍。”
“妈!”兄妹倆哀嚎出声。
“你,”文清不予理会,转头看向丈夫,“晚饭后我们去禅室静坐两小时。”
“抗议无效。”本想轻轻抗议的傅首长当即沉默了下来。
傅锦阑傅阑珊兄妹小时候犯错,文清从不提倡体罚,而是会陪着她们一起抄经文,这早已经是兄妹倆童年的噩梦,而这噩梦还没有结束的时候。
至于傅靳远,傅家所有人都知道,他最是静不下的性子,让他去禅室静坐,比杀了他还难受。
傅靳珏满意了,放下筷子,姿态优雅从容,“你去哪?”
看着罪魁祸首,傅首长咬牙切齿。
对上自家二哥想抽自己的眼神,傅靳珏淡淡一笑:“你们还想我继续留下?”
逃过一劫的老太太、傅锦阑、傅阑珊兄妹齐齐摇头。
小叔“借刀杀人”手段太强。
……
驱车离开北云山,傅靳珏倒不急着回部队。
降下车窗,夜风凉爽,吹在脸上说不出的惬意。
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枝叶繁茂,在路灯下印出斑驳画影。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敲击着,一双眸深幽暗沉。
似在想着什么,车速不快的下了北云山的私家车道,汇入主干道,却在路口时眼角余光通过后视镜瞥见那抹熟悉身影,有些意外此刻本应该还在医院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脚踩刹车,乔治巴顿停在路边,看了看岔路口另一端好像也是富豪别墅区山水蓉园,又思及那晚过后他让小宝调查的资料,眯了眯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