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还没有嘱咐完,一个看起来很年轻,顶多十五六岁的男子走了进来,这位大少年沉着脸,直接从众人身边进了屋子。
“大少爷……”小丫鬟怯怯的叫了一声。
而小媳妇子更是不得了了,根本顾不上其他,直接将所有人扔在门口不管了,急急忙忙的叫着:“相公,你回来了。”
跟着进去。
荷叶话还没说完呢,张着嘴站在原地都惊呆了,转头看了看温竹青,温竹青并没说话。
而原本还在屋里还在骂床上病人的那个姨娘,终于悻悻然的出来了,似乎没有骂痛快了,她还很不舒服。
也没听见进去的大少爷如何的呵斥她,连声音都没有。照理说,床上躺的病人是大少爷的母亲,而这个姨娘如此的辱骂他母亲,他应该暴跳如雷才对。
横竖,这府里就是这么奇怪。
因为没说完怎么吃药,所以大家只好呆呆的在外面等着,傻乎乎的。
那姨娘出来了,却还不算完,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很大声的询问荷叶:“你是大夫吧?上门看诊总要收出诊费吧?多少钱?”
荷叶呆了呆,便按照正常的价格报了:“出诊费都是二两银……” ‘子’还没有说出来,那个姨娘已经声音拔尖了高了数倍的尖叫:“二两银子!啧啧啧,我的天啊!出诊费要二两银子呢!我说大少爷,你倒是好好管管大少奶奶!花钱也太没数了,二两银子请个大夫来看看而已,她当府里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知道不知道,我一个月的月前才三百吊,二两银子快抵得上我一年的月钱了!哎呦不行,我
要去告诉大爷,叫大爷好好管管你们俩……”
说着颠颠的就走了。
荷叶真的是惊得目瞪口呆的。
温竹青也挺惊讶的,当然,不是惊讶这个姨娘的月钱,而是惊讶这个府里的情况。姨娘跟大少爷这样的喊叫,大少爷却一声不回。 那姨娘走了,却并没有清静,小媳妇子也没出来,反倒是听见屋里传来了那个大少年压低了声音的怒斥:“府里头马车都齐备,送去看看又能怎么样?为什么就一定要
把大夫请上门来?!你就不知道要出出诊费的?!”
那小媳妇子声音中带着哭腔,很小声的解释着什么。 “哎呀我不听!你自己请来的自己打发!告诉你,我可没钱!”很低的呵斥声中,那个大少年气冲冲的出来了,脸上带着和他这个年纪不太相符的狠戾,恶狠狠盯了众
人一眼,出去了。
荷叶也听见了,顿时没了主意,不知道该不该收这个钱,看着温竹青很小声的道:“五奶奶……”
因为之前温竹青就是如此,如果病人看起来比较穷,或者是清苦人家的,实在拿不出来诊费和汤药费,温竹青就不收了。
荷叶她们一直也是如此。只不过她没想到那小媳妇子看着是大户人家的主子奶奶,来的也确实是个大户人家,怎么就变成了这种情况。
温竹青道:“照收,可少收些。”
倒不是她一定要那二两银子,也不是不想帮这个年轻的小媳妇子,只是不想让宁远县主家里的人怀疑什么罢了。
既然她们不知道荷叶跟自己千金诊堂的关系,那么就别叫她们知道,也许今后还会有什么用处。
从今天来宁远县主府上,温竹青发现了很多怪异的地方,所以多留一手。
那小媳妇子红着眼圈出来了,脸也涨得通红,过来了对荷叶嗫嚅着道:“大,大夫……” 荷叶忙道:“我刚刚还没有说完,其他的且不忙,既然我已经来看了病了,病人我就要负责,她的问题还是要讲清楚。汤药早晚饭前半个时辰服用,记着调理在主,服
药在辅……”
小媳妇子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但还是努力的听着,记着,听她说完了点着头,结结巴巴的道:“多,多谢大夫……出诊费……真的要二两吗?”
荷叶看了看周围,道:“我们诊堂的出诊费是明码标价的,原本以为你府上是大户人家,没什么问题,我才答应出诊的……” 小媳妇子眼圈就红了,道:“能不能便宜点……我也是没办法,婆婆实在起不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婆婆病重不管。但是二两银子实在……别看我们府是大户人家,可
府里头人口多,分给我们宅院的每个月还不到二两……”
含含糊糊的说着,其实显然,小媳妇子并不想将自家的情况跟外人说,但现在因为诊费付不起,只能说一些,表示自己付不出来。 荷叶只好叹气道:“你这么说真的叫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那这样吧,一两银子好了……主要是我们铺子有掌柜的也有东家,我也是拿东家薪俸的,每次出诊费二
两,这也是城里大夫的规矩,我既不能坏了东家的定价,也不能坏了行里的规矩……你可千万别说我给你便宜了一两银子……” 虽然觉着一两还是很贵,但听荷叶这样说,似乎也很不容易。那小媳妇子就只好赶紧的答应下来,免得这位大夫又改变了主意,急忙叫自己的小丫鬟去拿钱,又道:“
方子上的药……”
荷叶道:“去我们铺子抓好了,我叫人看看能不能便宜点。”说着叹了口气。
那小媳妇子就格外的感谢,连声的道谢着,将小丫鬟拿来的一两银子递了过来,然后道谢,叫小丫鬟送她们出来。
众人跟着小丫鬟往外走,立冬眼珠子转了转问道:“照理说,你们府里不是还有位县主吗?怎么……日子过得这么紧巴啊?” 小丫鬟已经全然的对她们没有了防备,叹气着道:“县主又怎么样?府里头只有个诗书世家的空名声,内里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被蚂蚁蛀空了一样,一个爷们养着四五房姨太太,姨太太们厉害的连正房太太也不放在眼里,乱七八糟的花销……人家县主只管着她三房院,其他房院的事情又不管。再说了,她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