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麓想了想摇头:“这个知府到底什么为人,我还真不清楚,以前来的时候,不是这位,之前的那任知府已经调任了,他是前年来的,我也没打过交道。至于有没有亲眷关系,我更不知道了。”齐麓道:“唯
独知道,那位刘同知应该算是松江府衙门里,资质最老的了。”
齐瞻想了半天,摇头道:“这松江府何至于就这么复杂?”
他看见尚哥儿终于用他那胖乎乎的手指头摘下来了一片叶子,直接就往嘴里放,忙伸手抢过来,扔在了地上,在尚哥儿不高兴的脸上亲了一下,尚哥儿便继续找别的叶子去摘了。 “钱哪!”齐麓脱口而出道:“这边既不归江浙管,也不归南直隶,就这么一个独独的地方,那么特殊的,水路连着大运河,陆路通往江南,漕运盐运都必须经过这边,要多重要有多重要,上面没有上级
管着,多好捞钱的一个地方。”
齐瞻想了半天,点点头道:“那这样的地方应该是官员都想来的?那么怎么就来了那么个知府?出了事只知道躲?”
齐麓想了想道:“躲未必就是没手段没办事。”
这话说的也是。
尚哥儿终于不想玩了,指着外面叫:“嗯嗯,娘,娘。”
齐瞻一下子以为温竹青过来了,忙转头看,却没人,只看见院门外面几个忙碌的婆子。齐麓道:“走,出去吧。”
兄弟俩便往外走。
齐瞻道:“晚上那两个回来了再问问,说不定就知道了。”又问道:“既然这个刘同知在这边时间很长了,二哥你应该知道他的一些情况?” 齐麓点头:“知道。这位也不是普通人。他的一个堂兄是京城一个伯爷的连襟,刘同知也是凭着这个关系,在松江府关键地方呆这么长时间,还能这么稳。而且他在松江府有几处生意,光我知道,是有
几个铺子的。不过也有传言,说松江府城里有一条街的商铺都是他的……” 一顿又道:“不过这话当然只是传言,谁也不可能去证实,他是衙门的人,想要遮掩还是很容易的。”顿了顿又道:“但是,话说回来,无风不起浪,如果一点没有这方面的问题,那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
?”
齐瞻惊讶,道:“若是真的,那这个刘同知显然是给京城的那位什么伯爷掌管的这生意啊……他自己本事再大,不过是个同知而已,怎么能买下一条街的铺子?这财力和能力都不是一般人。”
齐麓点头:“对。”
齐瞻猛地想起来了,道:“二哥,那你说那个聚福楼会不会是他的?还有衙门口对面那个茶楼?”
齐麓愣了愣道:“你倒是反应快……这么一说有可能啊!他有那么多铺子,如果那条街的传言是真的,那应该一条街也是人家伯爷的,而他自己,应该说也会找自己人给他经营一两个吧?” 齐瞻点头:“这么一分析,这个刘同知还不是个普通的人物……衙门对面的茶楼,那么明显的开在那里,要说知府老爷不可能是瞎子看不到,这么几年了,也不会不闻不问,想来,知府老爷、高同知都
知道,那个茶楼是刘同知的。” 说着自言自语:“这么个有‘本事’的人,却没争取到丝织局,偏偏在他不管这一块之后,朝廷要设立丝织局了,所以,他使点坏?既然背后有那么个大人物撑腰,他做事手段狠点,应该也不会让他觉着
害怕。”
他又想起茶楼小二的话来,‘不依不饶’,顿了顿道:“说不定刘同知和高同知有仇?或者有什么恩怨,所以高同知得了这个差事,刘同知就想使点坏?”
齐麓想了想道:“也有可能,横竖这样一说起来,倒是他们官场上争斗的事情了,我们这些人只是无妄之灾。”
齐瞻哼了一声:“什么无妄之灾,这些人未免也太把老百姓不放在眼里了,自己争斗,倒敢给十几个人下毒!这事只要有点眉目,我一定去一趟京城告状。”
齐麓笑道:“这个再说吧。”他未必同意呢。
如果真的是官场争斗的原因,然后说不定还牵扯京城的侯爵,那可真的是不要插手的好。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虽然做生意有点钱,但没权势,这种事情尽量不搀和。
“晚上那两个护卫回来了,看看他们打听到了什么。”齐瞻说着蹙眉:“这么个天气,那棺材放在外面能放多久啊?”
齐麓愣了愣,好笑的道:“瞧你关注的都是什么事!”
齐瞻就道:“不不不,整件事到处都是古怪,真的是一点都不能疏忽,疏忽了一点,说不定就分析歪了。”
走到了门口,温竹青正让几个丫鬟拿着一把草在墙角处点着了熏,看见他们居然从园子走了出来,惊讶的笑着过来道:“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瞻笑道:“回来好一会儿了,你们忙着,正好我有事跟二哥说,就转了一圈。”说着看着那边熏的草问道:“那是干什么?”
温竹青道:“丫鬟说是好像看见了蛇,我怕这院子之前很长时间没人住,真的有蛇虫鼠蚁什么的,就叫人去买了些雄黄艾草什么的,熏一熏。”
尚哥儿叫着:“娘,娘。”伸出手去。
齐瞻就道:“你娘很累呢,爹抱着好了。”对温竹青道:“你歇会儿吧,别跑来跑去的了。”
温竹青笑:“就是在院子走了走而已,累什么。”不过还没有熏完,也没抱尚哥儿,只是过来亲了一下,塞给尚哥儿一朵摘得花。
尚哥儿低着头玩,温竹青忙走开了。
齐瞻问齐麓:“二哥,你累不累?回去歇会儿吧。”
齐麓点点头:“真的有点气喘……还是回去歇会儿吧。”对他道:“你哄尚哥儿玩吧,晚上人回来了在慢慢说吧。”
齐瞻点头答应,道:“二哥你要是很累就睡会儿。” “行,知道了。”齐麓说着,回他自己的屋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