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也不在多说一句,低着头在门口候着,一看见温竹青来了,便忙往回跑去传话。
温竹青就知道,过一会儿徐丽华要来了。
果然,看了一个感冒的病人之后,徐丽华进来了,和她一块儿来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穿着丝缎绣花褙子,头上戴着一支紫金雕花簪子。
徐丽华道:“这是我母亲。”
那妇人过来叫了一声:“温大夫。”
温竹青点头叫她坐下,询问她这几天吃药的情况。徐丽华道:“无明显的好转……”她的脸色很不好,灰败的很,过了一会儿才嗫嚅着:“经期还没到。”
温竹青道:“那就继续吃,去里面床上躺下,在检查一下。”
徐丽华这几天可能也是翻来覆去的想过,也想明白了,叫自己家人来可能是要说些病情的事情,大约的不太好,因此更行沮丧,看了她母亲一眼,起身去了里面。
那妇人马上轻声问道:“大夫……”
温竹青示意她起身,出来到了隔壁的学堂这边。
妇人应该是有些心理准备了,温竹青还没说话,就已经拿出来手绢擦眼泪,带着哭音问:“是不是……” 温竹青想了想道:“问题有些严重,子宫里面长了瘤子,长得位置也不太好,所以月事的时候经量非常多,吃药只能控制她的这个瘤子不在继续的生长,而缩小的话速度是非常慢的,且不一定有效果,
所以,这方面还是要做好准备。”
这话一说出来,那妇人顿时就哭了起来:“大夫,再给想想办法吧,我女儿……还那么小,二十岁都不到……”
温竹青叹气,道:“能想的办法我自然是会给用,其他的……”
其实,子宫肌瘤吃药还是有效果的,只要不是最坏的情况,吃药一般都可以治疗。
温竹青是要将各种情况说清楚,避免病人抱了希望,最后不治死了,一个是怕病人家属受不了这种心理落差,一个是怕怪罪到医生头上。 “做好心理准备,吃着药吧,另外跟病人说一下,不要在一直想着怀孕了,先看病,病情如果没有好转,绝对不能怀孕,怀上了反而更麻烦……当然,怀上的可能性比较小,这个病本身对排卵是有影响
的。但是也不排除会怀上,所以这方面还是要注意一下,最好不要怀上。”
这话说的那妇人真的是面如死灰,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吃药的话,能有多长时间?”
“这个真不好说,如果能控制住,那么除了怀孕之外,其他方面都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若是控制不住,这个谁也不能保证。只能按时吃药,每隔一个月来这边检查一下。”
温竹青道。
那妇人呆怔了半晌,才道:“那……到底能不能治好?”
温竹青理解,病人家属自然是希望能有最清楚的解答,他们好做心理准备。 作为大夫来说,病是有很多情况的,吃的喝的,甚至于心情不好,情绪不对,这些对身体都会有不好的作用。所以,大夫一般没办法跟病人说的特别的清楚,你必定是能活多久的,或者你必定没救了
的。
因为本就不是能肯定的事情。况且牵扯人命,病人、家人全都关心的很,若是说的不准,本来说你能活三年的,但是三个月就死了,那病人家属如何受得了?又要找大夫算账。
因此种种,大夫没有办法说的很清楚。
不过,也要给希望,避免病人心如死灰,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想了想,道:“我的话你听仔细。如果病情不在往坏处发展,那么就和普通人一样,正常活下去都有可能。前提是要吃药,忌讳的东西不要吃。但是,这不是绝对的,如果病情继续发展,也有可能治不
好,各方面准备要做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妇人脸上已经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是真的惊喜,因为之前被温竹青说的,满脑子都是女儿可能要死了的情况,现在突然知道女儿也许还能活的好好的,那种喜悦真的是难以言表。
激动地一下伸手抓住了温竹青的手:“谢谢!谢谢温大夫!”
温竹青收回手,对于这种情况还是很多见了,她不可能去跟随病人的喜怒哀乐,因此保持着自己的淡然,看起来还有些冷淡:“听清楚了,不可能怀孕,那样是非常非常危险的。”
妇人脸上稍微暗淡了一下,不过比起之前女儿都不能活了,现在突然得到了好消息,这一点已经不算是特别大的打击了。
“行,这个……我知道了。”她点头。
温竹青道:“这一点要和病人讲清楚,这也是今天请病人家属一定要来的原因,因为病人的心愿大约就是怀孕,对于这方面比较的执着,所以,这一点要让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
说着再次的强调:“其他的便没有什么了,记着,还是按时吃药,会造成病情加重的东西就不要吃了。这个我会写在方子上。”
那妇人忙答应:“是,好的,我一定跟女儿说清楚,一定……说清楚。”
温竹青点了点头,起身进去给那徐丽华检查。
因为之前试过郑玉佩、艾怡、荷叶的医学能力了,现在温竹青便让她们开始一边实习一边学习。所以每次诊堂治病,要求郑玉佩和艾怡都过来。
今天两人也过来了,艾怡在里面先给徐丽华检查,郑玉佩在旁边观察。艾怡也摸到了包块,温竹青过去询问了一下情况,便让徐丽华出来了。
徐丽华和她母亲全都没有透露是温家人的事情,温竹青也就装不知道,根据这几天吃药的情况,稍微的将两味药微调了一下,让她们抓药回去,每过一个月来复查一下。
那徐丽华看出来母亲的脸色不太好,她便已经失望了,话都不想多说,转身就出去了。 这边妇人倒是赶紧拿上了方子,道谢离开。过了一会儿又转身进来,笑着道:“大夫,您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