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夜总会,108号包厢。
“龙少,看样子元伤跟陈豹是不会来了。”理事堂堂主陈虎一边挑逗着身边坦胸###的小妹,一边说道。
陈龙脸色不愉,阴沉的厉害,吓的陪在他身边的小姐都不敢吱声。
“还是在等一等吧!现在上海的交通越来越堵,说不一定一会儿就到了。”刑堂堂主高霸山瓮声瓮气地说着。
“是啊是啊,今天是龙少的生日,元堂主跟陈堂主肯定会来的。反正时间还早,闲着也没事儿。再等等再等等。”内务堂堂主关泰是个老好人。帮里但凡有点什么矛盾,他都喜欢在中间和稀泥。
猛虎帮里的人虽然有些瞧不起他,但是谁要是有什么矛盾了。还都挺喜欢找他。毕竟他是帮里的老人,他哥哥又是跟随帮主几十年的仆人。就连少帮主陈龙都是他哥哥一手抱大的。猛虎帮上下,除了帮主父子俩,没有人敢拿他当仆人看待,多少都得给他三分薄面。所以,别看关泰一天到晚跟个笑面佛似的,谁都敢拿捏他两下,可是真要惹极了他,只怕帮主也要向着他。
“呵呵,关堂主说的是。咱们再等等。来,我敬龙少一杯,就当是先润润喉咙,一会儿,有的龙少忙的。”高霸上笑着说道。
高霸山这个人对猛虎帮一向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本来在猛虎帮中,陈家父子俩跟元伤可谓是旗鼓相当,谁也不比谁的势力大。但是自从江边伏击,元伤打算渔翁得利,没有想到却被武田胜安背叛,拖了后腿之后,陈家父子逐渐势大,重新掌握了话语权。那段时间,就连元伤见了陈龙也要退避三舍。
可是就在陈家父子志满意得,打算一鼓作气彻底打压元伤的势力的时候,他们内部却出现了不和谐的因素。就是地堂堂主陈豹。居然三番五次地对陈纯飞的命令置若罔闻,跟元伤暗通款曲,后来干脆明目张胆地跟元伤连成一气。
陈家父子最大的依仗就是地堂的势力。而陈豹又是陈纯飞的远方表亲。所以,这些年来,陈纯飞对他很是放心。甚至比信任高霸山还信任他。
陈豹的突然摆背叛,给了陈家父子致命一击。现在的猛虎帮可以说是风雨飘摇。要不是陈豹念及旧情,对陈纯飞还是有着几分感激和尊敬,只怕猛虎帮早就不姓陈了。上海的地下世界也要恢复到 多年前群雄逐鹿的情景。
不过猛虎帮上下其实心里也都清楚,假如陈纯飞不趁着威名尚存,身体还算硬朗的这几年有所作为的话,猛虎帮早晚要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
当然,除开战堂和地堂的势力之外,猛虎帮第三大的势力就数刑堂了。高霸山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理事堂陈虎的势力,猛虎帮现在倒也还能勉强维持天下三分的局面。所以,高霸山的面子,陈龙不能不给,于是,他闷哼一声,“多谢高堂主。”说完,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陈龙的酒量一向不怎么好,再加上今天是他的生日,所以内务堂特地准备了高度的伏特加,打算好生庆祝一番。不成想,庆祝还没有开始,元伤和陈豹的缺席,就让陈龙心中怨气丛生。气愤之下,他根本就忘了自己一向酒量不行,不怎么爱喝高度酒。高霸山五大三粗,心眼自然也不会细腻,他酒量很好,惯用大杯喝酒。给陈龙敬酒的时候,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特意换了大杯。
一瓶高度伏特加只倒了两杯。瓶子里几乎就剩下一个底儿了。
陈龙满满一杯酒,一口灌进了肚子里。一股火辣辣的热流顺着喉咙直达胃部,在胃部大了个转,然后又往上涌。刺鼻的气味冲的陈龙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咳咳....”陈龙涨红着脸,半弯下腰,双手撑在茶几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龙少,你没事儿吧?”陈龙身边的小姐赶忙轻捶着他的后背。
“高堂主,你也太大意了,明知道少帮主酒量不怎么好。还让他喝那么大一杯...”关泰埋怨了高霸山一句,也上前关切地递上了一瓤西瓜,“龙少,吃块西瓜,压压酒气。”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元伤跟陈豹同步走了进来。
看到陈龙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而关泰则手托着水果拼盘弯着腰站在陈龙面前。
陈豹顿时面显讥讽,阴阳怪气地道,“吆,寿星面子就是大,吃个水果竟然要劳烦关堂主亲自伺候。啧啧!只怕帮主也没有你这么讲排场。”
“那是,你也不看看龙少是谁。人家可是猛虎帮未来的继承人,上海地下世界未来的霸主。他不讲排场,谁还有资格讲排场?难道是你陈堂主你?”元伤也阴阳怪气地调笑道。
“唉,元堂主说笑了。有元堂主在,我哪里有资格。只不过是一小跑腿的。跟在龙少后面捡他不要的馍馍渣吃。”
“陈堂主太过谦了。要说帮中这么多兄弟,最让我元伤佩服的还是陈堂主。以一己白身,混到如此高位,不简单呐!”
陈豹如何听不出来元伤讥讽他靠着亲戚关系,才混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话里话外还透着骂他忘恩负义的意思。不过,他也不在意,现在的黑道,谁还讲义气?讲义气的人都特么的死绝了。即便没死,也是半死不活了。包厢里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高霸山要不是功高震主,哪里轮得到元伤当战堂堂主。连高霸山这样忠心耿耿的人都遭到陈家父子俩忌惮,活该帮中你大权旁落。
“元堂主也不可妄自菲薄。想当年,你不也是一个街头小混混,仗着父辈余荫罢了。”
要是趁纯飞在这儿,巴不得狗咬狗,一嘴毛。以现在猛虎帮的处境,说不一定陈纯飞还会想办法扇阴风点鬼火,偷着乐见坐山观虎斗。可惜的是陈龙终究还是太嫩了,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他听了元伤跟陈豹阴阳怪气,旁若无人的论调,哪里还忍得住,一脚踹翻摆满酒瓶,瓜果,各种小吃的茶几,指着元伤跟陈豹道,“你们两个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这猛虎帮还是我们陈家的天下,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叛徒妄自称大。”
陈龙盛怒之下,力道自是不小。大理石桌面被掀翻在地, 瓶瓶罐罐,盘盘碟碟掉落一地。
屋子里的几个小姐吓的花容失色。这里都是平常让她们闻之色变的大佬,那个发起飙来,都是要地动山摇的。一个不小心,瓶子啊刀子啊飞到她们头上,划道口子还是小事儿,无故丢了性命,只怕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能被选中陪这些大佬的女子,都是虎啸夜总会的当家花魁。平素也算是见多识广,经历过风浪的。然而此时却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所在角落里色色发抖,叫也不敢叫,哭也不敢哭,看着着实可怜。
关泰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看了看像生死仇人似的互相瞪眼的陈龙跟元伤他们,搓着手挡在了中间,脸上挂满了弥勒佛般的笑容,“龙少,两位堂主。这是干啥?今天是个喜庆日子,酒还没有开始喝呢!就开这种玩笑。瞧把几位小妹给吓的。都是大男人,你们亏心不亏心呐?”
“关堂主,不是兄弟我不给你面子。今天是龙少的生日,我京城那边过来几个朋友,我都给推掉了,就想着给龙少庆祝。这下倒好,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陈豹冷冷地道。
元伤也诡笑道,“就是就是。龙少脾气也太大了吧?不就是我们兄弟俩来完了么?至于这么甩脸子给我们看?要是不欢迎我们就直说。兄弟走就是了。何必整这么大动静?是显得你威风还是想让大家以为我们怕你?”
“元堂主说的是,既然人家都赶我们走了。我们何必腆着脸呆在这里惹人生厌?正好我朋友还在等着卧我,元堂主要是没事儿的话,不如陪兄弟我一起去喝两杯?”
“正有此意,那就多谢陈堂主了。”
“客气什么,为了还要谢谢元堂主肯赏脸呢!”
两人直接无视了陈龙喷火的眼神,手把手转身就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关堂主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两人往包厢门口走去。
蠢货,活该猛虎帮落到如此境地。陈虎眼帘低垂,晃悠着手中的酒杯,就像没事儿人似的,悠闲乐哉。不时地瞟一眼怒火中烧的陈龙,又不时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就在陈龙暗自后悔,不该在父亲焦头烂额,忧心帮中事务,担心父子俩处境的关键时刻,还给他添乱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高霸山站了起来,三两步追上元伤跟陈豹,两只手臂搭在两人的肩膀上,“我说两位,好歹也是一堂之主,自家兄弟喝醉酒了,说点酒话,发下怨气。你们就甩袖子一走了之,说出去也不怕下面的小弟笑话?”
“他这是酒话么?分明是早就想好了要趁着今天,落兄弟们面子的。”
“就是,咱们兄弟俩虽然是大老粗,可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高堂主的好意我们兄弟俩心领了,改天请你喝酒。今天,我们是非走不可。要不然,以后在小弟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高霸山人高马大,浑身的腱子肉,两只胳膊微微发力,元伤跟陈豹居然挣脱不开。
“高堂主,你是打算动武么?”
“快松手,要不让,别怪兄弟我不给你面子。”
元伤跟陈豹吓了一跳,以为高霸山是受了陈纯飞父子俩的指使,要对他俩下黑手。
“咳咳...两位堂主真会说笑。你们忘了帮中的规矩,我可没忘。我高霸山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好歹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妄杀兄弟至亲的事儿,我可干不出来。”
陈豹松了口气,“瞧高堂主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们兄弟俩是不懂规矩的小人似的?”
“是嘛!我真没有看出来两位还真的规矩两个字是怎么写的。”高霸山难得地冷嘲热讽了一句。
“高堂主,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诋毁我们兄弟俩的名声,休怪我们不客气了。你虽然能打,但也架不住人多势众吧?”元伤一直对高霸山存有忌讳。论武力,他的确比不上高霸山,所以他今天来赴宴的时候,特意挑选了精兵强将埋伏在虎啸夜总会外面。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事儿的话,只要他鞥支撑几个回合,属下的兄弟们就会冲进来救他。
当然,他也知道,这样的事儿几乎不可能发生。除非陈纯飞想猛虎帮现在就垮台,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冒着风险对元伤动手。
高霸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元堂主,只不过是赴宴而已,至于带那么多属下护航么?”
“小心使得万年船,高堂主以为呢?”
“行了,我嘴皮子不如你利索,也懒得跟你们两个人啰嗦。就当是给我个面子,来都来了,好歹过了龙少的寿辰再走。”
所谓的寿辰,就是指过了12点。过了12点,陈龙就算又长了一岁。
元伤细细琢磨了一番,高霸山的面子不能不给,他还想将高霸山争取到他一边,即便不能,只要高霸山不插手他跟陈家父子俩的争斗,他的胜算将会大大增加。猛虎帮上下都认为高霸山是忠心于陈家父子,只有他知道高霸山是忠心猛虎帮这个招牌。并不是忠心某一个人。
元伤跟陈豹对望了一眼,“好吧!高堂主都说话了,怎么也要给你个面子。不过,我要打个电话先。”
似乎是看出了高霸山笑的有些鬼魅,元伤接着说道,“高堂主想多了,我那些兄弟们还在外面等着。怕他们误会,我打个电话跟他妈交代一声。”
“哦,呵呵...”高霸山傻笑几声,心照不宣。还以为远伤不管品质如何,多少也算条好汉。不成想连关祖师爷单刀赴会十分之一的气魄都没有。
操,这样的孬种,终究成不了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