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悲喜反差
沉默了许久,黄继鹏突然抬头死死的盯着徐凤平,面色阴冷:“这事不许四处乱说,千万不要自乱阵脚,该上班上班,从现在开始,最好不要休假,注意事态动向,随时向我报告!”
“哥们儿,我劝你还是早作打算吧?树倒猢狲散,顾远山一倒台,到时候就来不及了!顾远山风光了那么些年,即便是逃不过这一劫,也值了,你呢?人生的壮美景致才刚刚落上画纸,前途不可限量,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个儿搭进去,不值当!”徐凤平苦口婆心的劝黄继鹏,实则是在给自己寻找救命稻草,黄继鹏朝哪儿飞,他便可抱着他的大腿,飞上一程,找个安全的地方放手,平安着陆。
在徐凤平看来,他与顾远山并未直接打交道,只要黄继鹏能够全身而退,他自然也能够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安然无恙的退回原位。
他的心不高,认清楚了自己就是个没有多大野心的人,能往上爬固然好;爬不上去,那就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只求太太平平,每月拿着工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被卷入江湖,实属无奈之举,全拜黄继鹏所赐。
“你甭瞎操心,我心里有数!对了,那些农民工上交的东西,你完完整整的给我弄一份出来,切记,做事干净利索,不可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要知道,这种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装进去!”黄继鹏的话令徐凤平不寒而栗,他为难的盯着他,面色惶惶:“那些东西可不是我轻易能拿得到的,所里领导可重视呢,搞不好,天亮一上班,就会移交到上边去;你想想啊,这是烫手的山芋,谁愿意砸自个儿手里?”
“徐凤平,你他妈的别关键时候掉链子,你可要想清楚,东窗事发,你他妈的真能把自己摘干净?”黄继鹏恼羞成怒,从小到大,他隐约感觉到顾远山做事不择手段,却也并未掌握什么实质性证据。
此时此刻,黄继鹏迫切的想要弄清楚顾远山究竟都做过一些什么惊天动地、伤天害理的事情,真正的认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哎哟喂,你咋说翻脸就翻脸?我又没说不出力,不过,咱哥儿俩丑话说前头,我尽力而为,若是不成事,也不能怨我;毕竟——”徐凤平松口示好,却是满心顾虑。
黄继鹏沉声道:“你他妈心里那点儿小九九,老子还不知道?放心,你若是尽力了,我决不怪你,到了啥时候,我都会保全你!”
“那好,你送我回派出所,我想想办法,能不能成,也就看这一招了!”徐凤平突然变得积极主动,令黄继鹏错愕,他叮嘱道:“你小子可记住,小心谨慎,暴露了可不准胡言乱语!我送你到街上,你自个儿拦车回去,非常时期,小心为妙,咱们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见面得好!”
“你这是早早的把自己往外摘?”徐凤平瞪着黄继鹏,不满写在脸上。
黄继鹏睖了他一眼,骂道:“你他妈的想啥呢,老子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么?事到如今,只有单独行动,不搅在一起,当真出了事,老子才能救你,我俩深更半夜在一块儿,被人瞧见了,出了事谁来救咱们?”
“也对,得,就在这儿停车,我自个儿回去!”事发迄今,徐凤平一直都是六神无主,此时得到了黄继鹏口头上的宽慰,略微踏实了一些。
……
回到L省省城,柱子提出让何芳菲住进纪家大院,出于对柱子安危考虑,纪闫鑫并未阻止。
纪闫鑫考虑得非常多,他觉得这一次有惊无险,纯属运气好,齐宏像疯狗一样咬着不放,再掉以轻心,早晚得出大事,到那时候,后悔就晚了;与其把何芳菲放在外面,让柱子成日牵肠挂肚,不如把她收罗在眼皮子底下,柱子也就安安心心,不再出幺蛾子。
何芳菲原本不愿意寄人篱下,怎奈,经不住柱子有恩与她,最终勉为其难随他回到纪家大院。
纪闫坤私下里给柱子灌输绝招,提醒他抓紧时间拿下何芳菲,生米煮成熟饭,一切便水到渠成。
柱子对纪闫坤的话嗤之以鼻,觉得霸王硬上弓,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他得征得何芳菲同意,正大光明、风风光光把她娶进门。
入住纪家大院的次日,柱子在彻夜未眠的情形下,顶着两只肿眼泡,鼓起勇气,决心向何芳菲表白。
吃过早饭,柱子殷勤的拉着何芳菲到院子里散步,时不时伸手进兜里,抚摸着装着钻戒的锦盒,心中憧憬着幸福、美好的生活。
这枚戒指,柱子早已准备好了,花费的是他在‘铁蛋串串香’打工时攒下的钱,戒指虽然不是特别贵重,却代表他满满的真情。
柱子觉得,用自己的劳动所得,送给心爱的女人礼物,才是最弥足珍贵的,胜于用父亲的钱,给她买任何礼物。
从前院走到后院,准备了一夜的柱子,都未能找到开口的方法,何芳菲沉着脸,嗔怒道:“柱子,你干什么嘛,在这院子里走来走去,有啥意思?我又不是犯人,连大门都不让出,养一条狗,还有拉出去遛弯儿的时候!”
“芳菲,齐宏心怀不轨,咱们出去四处游荡不安全,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待几天,过几天,我陪你出去玩儿,好好散散心!”柱子陪着笑脸,哄何芳菲开心,何芳菲不领情,依旧拉长脸:“早知道是这番情形,我就不该答应随你来这儿!”
“芳菲,你后悔了?”柱子难过的望着何芳菲,突然掏出锦盒,吞吞吐吐:“其实、其实——”
“这是什么?”何芳菲趁柱子没有防备,一把夺过锦盒握在手里,斜睨着他,似笑非笑:“说话吞吞吐吐,你还是不是爷们儿?”
“我、我……”柱子一把捉住何芳菲的手,装起胆儿,说道:“芳菲,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什么?哈哈哈……”何芳菲哈哈大笑,那笑声惹得柱子心如猫抓,他怔怔的望着她:“芳菲,我、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我……”
“我为何瞧不上你?你比那齐宏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连他那样的二赖子我都嫁过了,一个二手货,还有啥资格挑剔?”何芳菲冷笑不已,脸上写满了满不在乎的表情。
“芳菲,你不要这么说,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最完美的!”柱子此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出乎意料的肉麻,竟不由得脸红了。
“柱子,你不用拿好听话哄我开心,我自个儿半斤八两,自个儿清楚!你成天围着我转,舍了命去救我,我能不知道你的心意?我又不是傻子!”何芳菲神情平静,语气淡然:“不就是要娶我么,我嫁给你便是,权当跟小时候一样,玩儿过家家!那时候,我不是成天吵吵着,长大了要嫁给柱子哥哥当新娘子么?”
“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柱子并未因何芳菲儿戏的态度生气,相反很兴奋。
在他看来,何芳菲能够记住小时候的事情,证明,她从来也没有忘记过他这个柱子哥哥,二十余年的牵挂,是一份多么难能可贵的感情。
何芳菲嘴角微微一翘,令人捉摸不透她的内心世界,她说:“我人被拐走了,脑子可没被拐走,人这一辈子,真正能记住,能彻底忘记的人和事,对我来说不多!跟谁玩儿过家家不是玩儿?”
“你、你当真愿意嫁给我?”柱子不管何芳菲说的那些不冷不热、不痛不痒的话,只记着最关键的那一句。
“没错!过家家而已,你若觉得开心,我就陪你玩儿!”何芳菲打开锦盒,取出戒指,随手丢掉了锦盒。
注视钻戒良久,何芳菲将它套在了无名指上,抬眼望着柱子:“去准备吧,哪天都行!”
“你、你不能反悔?”柱子欣喜若狂,竟有些不知所措。
“世上没有后悔药!放心吧,我何芳菲做事儿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即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何芳菲话一出口,柱子拉着她往回跑,边跑边喊:“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我爸,你放心,我一定风风光光娶你,让你做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何芳菲挣脱柱子的手,止步不前,神情冷漠的瞪着他:“你自个儿去,我想独自走走!”
“那你走走就回屋里,别累着!”柱子撇下话,兴高采烈的撒丫子跑向别墅。
何芳菲望着柱子的背影,苦涩一笑,喃喃道:“柱子,你真傻,像我这样的女人,有啥好?终有一天,后悔的人不是我,会是你!”
何芳菲转身,走到鱼池边,幽幽的望着池中游动的鱼儿发呆,思绪似乎凝固不动,许久之后,脑海中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思维顷刻间异常活跃。
从小到大,点点滴滴,在何芳菲的脑海中回放,细算起来,她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小的时候,渴望生在一个富贵人家,有穿不完的新衣服,数不尽的玩具,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可,真正的拥有了之后,总觉得心里缺了什么。
浑浑噩噩中,不知不觉长大了,依旧不知道所想所需,想起来,何芳菲就觉得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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