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躺在病床,视力已经逐渐模糊,但他隐隐还能听见丘丽灵枢和方青柠说话。
翕动苍白的嘴唇:“药……药……”
丘丽灵枢急忙附耳过去:“天歌,你要什么?”
“药丸……药丸给我……”
“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解药,万一……万一有人存心想要害你呢。”丘丽灵枢知道向天歌仇家很多,他从一介草根成长起来,让多少人眼红?
而且又得罪了那么多有权有势的人,这世上想要他死的人,只怕不在少数。
“不会是,一定是……解药,我现在已经……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何必多此一举,再下毒来害我呢?”
丘丽灵枢一想,还是向天歌脑筋转得快,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现在已经中了尸毒,请来宁州所有的专家都束手无策,他的仇家只需多等几天,何必急于一时?
可是这个决定丘丽灵枢还不敢做,望向方青柠:“这个决定你来做,喂不喂他吃药?”
“要不要通知一下他的家属,让他们来做决定?”方青柠毕竟还是警察,凡事要讲程序,她没有权利决定向天歌的生死。
“我们就是他的家属,你去倒一杯温水来。”
“好。”
方青柠知道丘丽灵枢已经做了决定,没错,现在她们就是向天歌最为亲密的人。
转身从饮水机倒水过来,热水和冷水混合,温度恰好。
丘丽灵枢摇起病床,坐到床边,握着他冰冷的手,柔声道:“天歌,如果这药真有问题,我陪你一块死。”
这话说得如此果决而动情,就连方青柠心头也不免颤了一下,这个女人……爱他爱得如此之深。
“傻,不会死的……”向天歌哑哑地裂开干涸的嘴唇,无法聚焦的目光仍旧温柔如水,“我还没睡够你们呢,怎么……怎么舍得死?”
要在往常,这种流氓言语,早就被二女撕得连渣都不剩了,可如今她们没有撕他的冲动,只是内心无比地钝痛。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浑话。”方青柠轻轻责备,声音竟有一丝哽咽。
他在她的生命里,早已不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她没法去想象,以后见不到他会是怎样的样子。
有人说,女人永远无法忘记夺走她第一次的男人,或许这是真的,她知道她已经陷入了他精心布置的温柔陷阱,此生无法脱身。
“好了,天歌,我这就喂你吃药。”丘丽灵枢拿出药丸,打开向天歌的嘴巴,放了进去。
接着方青柠给他喂水。
吞咽能力变得虚弱,向天歌呛了一下,方青柠拿着衣袖去擦他嘴边的水渍。
丘丽灵枢忽然面对窗外跪了下来,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表情无比虔诚,她在祈祷上帝保佑向天歌能够逢凶化吉。
方青柠是唯物论者,可她此刻多么希望世间能有神灵。
……
宁州地产。
梁尘黦正在白珍珠办公室里,软磨硬泡,央求白珍珠上纳兰家提亲。
男人都是犯贱的,尤其是像梁尘黦这样的男人,集官二代和富二代于一身,换女人就跟换衣服似的,身边的女人个个主动投怀送抱,谄媚,迎合。
但这样的女人见得多了,也没意思,他越来越欣赏纳兰若冰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
“你说你是不是贱骨头?”白珍珠气不打一处来地看着梁尘黦,“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你非得巴巴地热脸贴冷屁股。”
“妈,以前你不是一直中意若冰的吗?”
白珍珠冷哼了一声:“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那天就会纳兰晋说什么你听不出来吗?他压根就瞧不上你。我说你什么时候能给我长进一点儿,让妈以后也体面一些?现在圈里谁不知道,纳兰若冰是向天歌的女人,这家伙你惹得起吗?”
“他不是能打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妈,咱们不是请了杀手排行榜第四位的薛红袖,让她一枪毙了向天歌。”
白珍珠瞪他一眼:“你给我闭嘴,什么话都往外说,想死不是?”
“妈,这有什么,在你办公室,谁能听见?”
“这个时候咱们不能再出乱子了。好在宋三刀已经解决了,咱们集团暂时相安无事。你最好别给我惹事,否则的话,我饶不了你!”
梁尘黦心中愤愤不平,这段时间实在太憋屈了,都不管去找纳兰若冰,生怕撞见向天歌。
自从上次在春去也被迫给向天歌下跪,叫他爸爸,他的尊严早已崩塌,见到向天歌如见虎,连头都抬不起来。
虽然对他恨之入骨,见到他却不由自主地矮了半截,这让他很不舒服。
“笃笃笃!”
敲了三下门。
白珍珠坐回了大班椅,淡然说了一声:“进!”
小王开门进来,看到梁尘黦也在,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梁尘黦对这个小白脸没有多少好感,他知道小王与白珍珠的关系,对于一个妈宝来说,任何与母亲亲近的男人都是情敌。
离异家庭成长的孩子,最怕的就是有人跟他争夺家庭的爱,因为他能得到的爱已经很少了,绝不可能分给其他人。
“小王,有事吗?”因为小王一般不在公司出现,他在公司没有任职,所以白珍珠对于他的到来还是有些讶异。
小王笑道:“董事长,我来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多事之秋,最近白珍珠得到的都是坏消息,她太需要一个好消息冲淡一下了。
“向天歌住院了。”
“怎么?他生病了?”
小王笑道:“我从警局那边的人得到消息,他好像感染了一种新型的病毒,命不久矣。”
梁尘黦一听,顿时激动起来:“命不久矣?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已经跟医院那边做了确认,现在人还躺在医院,就连床都下不来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僵硬的状态。”
梁尘黦不由大笑:“老天有眼,这家伙终于受到了报应。妈,咱们正好派人去结果了他,现在看他还有什么反抗能力。”
“他都命不久矣了,何必咱们动手?”白珍珠不由白了梁尘黦一眼,她这儿子到底长没长脑子,“他本来都要死了,你对他动手,就算他不是因你而死,这笔账也会算在你头上。可别忘了,王师北跟他什么关系。”
梁尘黦略一沉吟,觉得母亲说的很有道理。
对他来说,只要向天歌死了就行了,至于怎么死,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可以去撩纳兰若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