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咖啡馆。
贝扇带着她妈包大律师过来，是个四十开外的女人，穿着职业套裙，身上洋溢着女强人那种干练的气质。
向天歌和方青柠起身，和她握了握手。
咖啡上来，向天歌步入正题。
其实贝扇已经跟她妈说了这次向天歌和方青柠约见她的意图，她妈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说起宋词，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工作能力很强，为人极有正义感，把法律当成了终身的信仰。但就是为人处世方面，她稍微有一些欠缺，不大懂得处理人际关系，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可能都是如此吧。”
向天歌道：“包女士，您能跟我们讲讲她平常的人际关系吗？比如她跟什么人有过结怨，或者威胁到什么人的利益。”
“之前我们律所有个叫詹家佑的律师一直在追求她，可能让她觉得烦了，她拒绝了他。不过不是在私底下拒绝他，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同事的面拒绝了他。这让詹家佑很没面子，没过多久，他便递了辞呈。”
方青柠道：“您知道现在这个詹家佑在什么地方吗？”
“他跟我们律所的另外一个律师江艾结婚了。说起这个江艾，她可是一直在追求詹家佑的，但詹家佑一直都不肯搭理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结了婚。之后江艾忽然就去了宁州地产，她当时只是一个助理律师，根本不够格去宁州地产这种大企业。”
方青柠低头沉吟，微微揉了揉额头，她昨天刚刚见过江艾，就是她来警局接走白珍珠的。
想不到江艾之前竟和宋词一个公司。
可是江艾是凶手的可能性极低，毕竟这是一起奸杀案，虽然没有通过尸检，但大抵能判断出宋词死前是被一个男人侵犯。
又聊了一会儿，包大律师因为公司有事，向天歌他们也不方便继续耽误她。
“包女士，这次谢谢您了，改天您什么时候得空，我请您吃饭。”
“向先生太客气了，小女承蒙您的照顾，是我该谢谢您。”
两人握了下手，贝扇先送母亲离开。
向天歌买单之后，带着方青柠出去，坐上向天歌的车，方青柠立即就给小余打了一个电话，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之前从六区分局拿回的宋词案证物之中，好像就有江艾的视频。
一会儿工夫，小余就将视频发到他的手机上面，这是案发当晚，梁尘黦的不在场证明。
说是不在场证明，其实也比较牵强，因为宋词没有经过尸检，具体的死亡时间没法确认，只能判断她在那天晚上死亡。
向天歌拿过视频一看，这是芙蓉大酒店的监控录像，时隔两年，这段录像早在酒店监控删除，但是警方却拷贝了一份。
2016年10月11日，晚上10点22分，梁尘黦带着一个女子进入芙蓉大酒店，而这个女子赫然就是江艾。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又一同出来。
“看来江艾能够进入宁州地产，并非偶然。”方青柠若有所思，宁州地产身为宁州企业的巨头，企业的律师都是顶尖的，绝对不是江艾这种初出茅庐的助理律师可以随随便便进去的。
不过如果攀上梁尘黦这一根高枝，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这世道藏污纳垢，潜规则无处不在，一个平凡之辈，想要出头，就必须要牺牲一些常人所不能牺牲的东西。
“青柠，你看。”向天歌将视频定格，并且放大，“梁尘黦当晚穿的就是W名品衬衣。而且你看他左手袖口的纽扣，好像掉了一颗。”
又迅速把视频给调回去，回到和江艾一同进入酒店的时候，梁尘黦左手袖口的纽扣还有两颗。
也就是说，梁尘黦和江艾进去酒店和从酒店出来这一段时间，他的纽扣丢失了，这可纽扣基本就能判断，就是发现宋词尸体的时候，抓在手里的那一颗纽扣。
而之前向天歌已经推断出来，这颗纽扣是有人故意放到宋词手里，借此嫁祸梁尘黦。
案件渐渐浮出水面。
然而方青柠依旧看不明白，问道：“天歌，凶手到底是谁？江艾还是梁尘黦？”
“或许……凶手是詹家佑。”
“怎么是他？”得出这个结论，方青柠极其震惊。
“你们有没有查过这个人？”
方青柠摇了摇头：“六区分局取来的卷宗之中，没有查过詹家佑，谁也没怀疑到他。你为什么会怀疑他？”
“刚才和贝妈妈聊过了，詹家佑因为被宋词当面拒绝，愤然辞职，这或许是杀人动机。案发时间，与詹家佑辞职距离也没几天，这一点很容易被人联想。之后就更诡异了，詹家佑和一直看不上眼的江艾结婚了，而且江艾进入了宁州地产。”
“可这一切都是猜测，按照如今的司法原则，疑罪从无。”
“所以我们该去会一会詹家佑。”
……
詹家佑自从离开贝扇她妈的律所之后，跟人合伙开了一家律所，虽然规模小了一些，但总算也是自主创业，胜于给别人打工。
当晚去了金碧辉煌，见了一个客户。
客户是连紫芽，自然是向天歌做的安排，因为去找鱼羊食膳或者纳兰家的人，詹家佑没准就会提起警惕之心。
毕竟他和鱼羊食膳、纳兰家现在来往密切，这在圈里不是什么秘密。
向天歌如今在查这件事，詹家佑如果做贼心虚，一定会密切关注他们，会引起他的察觉。
连紫芽虽然跟向天歌也有合作关系，但他们的来往并不为外界所熟知，一来并不经常来往，二来连紫芽的企业并不庞大，适合像詹家佑这样的小律所。
“连总，幸会幸会。”詹家佑来前就已查过连紫芽的底细，如今连家茶坊的老板，而且跟向天歌还有合作。
知道她跟向天歌的合作，还来与连紫芽见面，詹家佑其实还是抱着一定的戒心，但也真是这一份戒心，让他决定与连紫芽见面。
他倒要看看，连紫芽这次找他的目的，是否与宋词案有关。
握手之后，坐下，一会儿工夫，金碧辉煌的朱缇娜带着一群包房公主过来。
“两位老板，我敬你们一杯。”朱缇娜给自己倒了一些白兰地，举起酒杯示意。
詹家佑抬眼看了连紫芽一下，笑道：“连总，您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喝酒吧？”
连紫芽笑道：“当然不是，我是有事要咨询一下詹律师。”
“哦，请说。”
“想必詹律师已经知道，我和向天歌之间有一个项目在合作，我使用了他梁庄茶坊的商标，进行了包装，这段时间我们茶坊的销量确实有所增加。随着销量越来越高，我这心里就越来越不平衡，他向天歌可是一分钱都没出，我却还要给他分红。这种感觉你能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