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赶回梁庄的时候,火势虽然已经被扑灭了,但茶坊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茶坊的员工还有一些村民,正在议论纷纷。
看到向天歌过来,急忙让出一条道路。
向二山神色沮丧,他一直在花田住,看到茶坊火起,他才赶过来的。
“好了老头,茶坊烧了可以再建,没什么可沮丧的。”向天歌拍着他的肩膀,给他安慰。
向二山低沉地叹息,说道:“烧死人了!”
向天歌吃了一惊,目光落在一旁几个人围着的地方,走了过去,看到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虽然面目全非,但仍看得出来是唐驼子。
庄孝全哽咽地道:“这些天,唐师傅为了赶工,晚上都没回去,住在厂里,没想到……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秦禄懊恼地道:“我本来要留下来陪他一起赶工,他说不用,让我先回去了,唉!”
向天歌蹲下来给唐驼子把脉,已然没有脉象。
运起神农诀,将灵气从他顶门灌了进去,可是唐驼子已经失去吸收能力。
如果他的身体机能活着,灵气是可以灌进去的。
显然,唐驼子已经死了。
向天歌心里五味杂陈,充满了内疚。
唐驼子自从加入茶坊之后,一直兢兢业业,他是大师傅,本来向天歌只让他教一教徒弟,没打算让他凡事亲力亲为。但老爷子已经把茶坊当成是自己的家,他的年纪比秦禄他们要大很多,为了尽快做出订单,还是陪着他们一块加班加点。
因为他家住在唐家埠,夜里走路回去很不方便,所以直接就住在了工厂。
“确定是有人放火吗?”向天歌问道。
白芳菲打着手势说道:“听值班的保安说,起火的时候,确实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保安都在哪儿呢?”
“跟戚家两个大哥去追人去了。”
过了一会儿,马坤带着四个保安过来,从他们的神色看得出来,没有抓到人。
向天歌叫来值班的张小乙,问了一些情况。
张小乙值班的时候是睡着了,等到起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马上四处喊人来救火,可他一时没有想起,唐驼子住在厂里。
因为劳累,唐驼子睡得很死,等到惊觉的时候,已经被烟呛得奄奄一息,爬都爬不出火海。
马坤一记耳光掴了过去:“妈的,平常怎么跟你说的?值班怎么能睡着呢?”
张小乙委屈地道:“本来是两个人值班的,睡觉是轮流的,但李大兵的媳妇不是摔瘸了吗?怕他媳妇起夜不方便,李大兵这些天晚上都回去陪他媳妇。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是我一个人值班,我实在太困了。”
“你他妈还有理由了是不是?”虽然张小乙情有可原,但现在都出人命了,保安队的责任怎么都撇不清关系了,马坤难以克制,又要动手。
向天歌伸手拦住马坤,说道:“好了坤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小乙,我问你,你确实看到人了吗?”
“看到了,三个人,都不是本村的,我跟他们打过照面。”
这个时候,马龙带着几个联防队员过来,他们刚才也去找人去了,村里找了一圈,没有见到人影。
不一会儿,戚家兄弟也回来了。
没有任何结果。
放火之人,放火之后,肯定第一时间逃之夭夭。
而在当时,大家都在救火,没人想到先去抓人。
“看来,以后要装个监控了。”向天歌眉头紧锁,又看了一眼唐驼子的尸体,心里就像被什么堵着似的。
马坤走了过来,面带惭色:“天歌,我身为保安队长,没有做好安保工作,这事我有责任。”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放火的人先给找到,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你们都跟我来,找人问问,说不定昨晚还有其他人看到这几个龟孙子!”
马坤带着保安继续出发,保安的情绪压力都很大,毕竟现在死人了。
虽然之前梁庄也不太平,打架斗殴也不少见,但除了向天歌六年前在镇上捅了人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死人的事件。
天已经蒙蒙亮了,向天歌通知了家属,又让人报警。
唐敖得到消息,带着几个本家,慌慌忙忙赶了过来。
“爸,爸啊!”唐敖扑在唐驼子的尸身上头,嚎啕不已。
家属了解情况之后,朝着向天歌扑了上来,毕竟向天歌是老板,人死在他厂里,他脱不了干系,必须给个说法。
“干什么呢,拦住他们!”马龙带着联防队员,把暴躁的家属给拦住。
向天歌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自从回村之后,从没有像这一刻让他感到愤怒,抬眼望向死者家属,说道:“这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一定会把凶手给拿住!”
一会儿的工夫,唐家埠那边又来人了,为首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后十几个村民都带着农家的工具,锄头钉耙扁担镰刀之类的,来势汹汹。
向天歌认得是唐家埠的村主任唐天宝。
“村长,您要为我们做主啊!”死者的一个女性家属上前抱住唐天宝的大腿。
唐天宝把她扶起,说道:“三姐,你放心吧,我们唐家埠的人死在梁庄,这事今天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稍微了解一下情况,唐天宝走向了向天歌,眼里竟然还有一些幸灾乐祸。
梁庄在向天歌的带领下,发展得十分迅速,已经压过了唐家埠。正逢上头政策下来,准备合并自然村,唐家埠和梁庄可是竞争关系。
出了这样的事,向天歌身为茶坊的老板,又是梁庄的村主任,要是处理不好,问题可是很大条的。
“向天歌,人是死在你厂里的,作为老板,你要负全责!”唐天宝开口就很不客气。
身后的村民叫嚣着举着手里的家伙:“负责!负责!向天歌,这事你要敢逃避责任,我们跟你没完!”
向天歌镇定地道:“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唐大爷的死,我也很难过。这件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好,是个爷们儿,你想怎么负责?”
“你们说怎么负责我就怎么负责。”
唐天宝微微一愣,这话倒让他不知道怎么接了。
本来预计是想让向天歌说出想法,然后进行反驳,不论向天歌说什么,他们都不同意,煽风点火,激发两边的矛盾。
但向天歌以退为进,把主导权交给他们,让他们开条件,这就有些难办了。
总不能让向天歌以命抵命,让他去死吧?
这火又不是向天歌放的,让他偿命显然说不过去,让他赔钱,钱对向天歌来说算什么?
钱能解决的事算事吗?
这事便搞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