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考虑,侯吉利还是决定去马四爷家里走一趟。
恰好奢伯庸就在马四爷家里,两人正在商量怎么对付向天歌,准备发动村里的赌民,给向天歌使一些绊子。
见到侯吉利过来,两人都不言语了。
“四爷,庸哥。”侯吉利客客气气地跟他们打招呼。
马四爷笑着请侯吉利过来坐:“吉利来了,这一大早的,有事儿?”
侯吉利嗫嗫嚅嚅,最终还是把建棋牌室的意图说了。
马四爷笑容不由渐渐收了起来,奢伯庸更是暴怒,当场就跟侯吉利发飙。
“侯吉利,你他妈是不是被驴蹶了?建棋牌室不用钱哪?”
“这些年上头没少给咱们村拨款,就拿出一小部分出来,我想村委会还能办得到的吧?”
“你他妈吃错药了?”奢伯庸恼火不已,霍然起身,盯着侯吉利。
侯吉利身材瘦弱,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继续说道:“庸哥,大铁砣的赌坊现在没有了,村民现在没有消遣的地方,咱们给他们建个棋牌室,也没什么的。”
“老子正要发动赌民给向天歌添堵,让他恢复赌坊的营业,你现在建个棋牌室,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对?”
“庸哥,棋牌室跟赌坊不一样,赌坊是违法的,咱们村里因为赌博,已经闹了多少悲剧,还要继续下去吗?”
“四哥,您听听,这小子说的叫什么话?中邪了,这小子中邪了。”奢伯庸被侯吉利气得都无语了。
马四爷也看出了侯吉利有些不对劲,大家之前都是一起贪污腐败的小伙伴,现在侯吉利忽然说出这么高大上的话,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不过马四爷洞若观火,盯了侯吉利一眼,问道:“向天歌那小子找你去了?”
侯吉利点了点头。
马四爷冷笑道:“你现在投靠他了?”
“四爷,我也是没办法,这小子手里有我的不雅视频和照片,要是拿到镇上,我肯定玩完了。”侯吉利还是不敢坚定地跟马四爷唱反调,就拿向天歌挡到前面,让马四爷知道他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这个你放心,镇上咱们有人,我会保你的。”
“如果传到网上呢,到时舆论一旦扩大,镇上也没办法保我的吧?”
奢伯庸勃然大怒:“你他妈以为向天歌能保你?你别忘了,你可是村里的会计,这些年你做的那些黑账和假账,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这些账可都是为你们做的。”
“哼,谁知道为谁做的?现在账簿在四哥手里,到时我们只要毁了账簿,就算有人查到我们头上,我们也能推得干干净净。但是你呢?你他妈就等着坐牢吧!”
听到这话,侯吉利不由心灰意冷,向天歌说得没错,从一开始他就是他们手里的一枚棋子,现在又变成了一枚弃子。
以他的出身,想要融入以大姓把控的村委会,本来就不大可能,他们只是为了利用他,才给他一个会计的职位。
好在向天歌一早就教了他应对的方式,他狼狈地笑了笑:“庸哥,你以为我真那么傻吗?帮你们做这些黑心账,我自己不会留一手?实话告诉你们,我手里留了账簿的备份。非要我死的时候,我一定会拉你们一起下水。”
马四爷和奢伯庸不由对望一眼,饶是马四爷一向镇定,这个时候也镇定不下去了,他缓缓地站起身,盯着侯吉利:“吉利,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四爷,我们侯家在梁庄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势力,我帮你们做事,不应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吗?”
“操你大爷!”奢伯庸脾气比较暴烈,一拳照着侯吉利脸上就过去了。
侯吉利没什么战斗力,被奢伯庸一拳就跌了个狗吃屎。
赌坊被向天歌强行取缔,奢伯庸本来满心恼火,现在又遇到侯吉利威胁,就连一条走狗现在都敢这么嚣张,他就更冒火了。
按着侯吉利,又要再打。
马四爷急忙把他拦住,又笑呵呵地对侯吉利道:“吉利呀,都是自己人,何必搞得这么难看?”又伸手把侯吉利扶起来。
侯吉利不是傻子,又跟马四爷共事了这么久,知道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所以不会被他的笑容给迷惑。
何况奢伯庸刚才亲口说了,要是出事,第一个就把他推出去挡刀,所以对马四爷始终留着心眼。
“吉利,刚才不过是说笑,伯庸也是一时气话,你可不要当真。”马四爷对奢伯庸使了一个眼色。
奢伯庸缓和一下,说道:“不错,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看到你忽然去帮外人,所以心里有些冒火。但你放心,我和四哥都当你是自己人,绝对不会拿你来挡刀的。”
侯吉利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定了定神,说道:“这些年我为你们做了不少事,既然是自己人,你们也帮我做一件事呗。现在向天歌让我建一座棋牌室,如果建不成,我这个村会计也当不下去了。你们不会见死不救吧?”
马四爷笑道:“吉利呀,你别着急,你的事我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账簿的备份……你是不是要拿出来?不是我说,你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地道了。”
“四爷,防人之心不可无,账簿的备份现在是我的护身符。不过您放心,如果您帮了我这一次,我保证备份见不了光。”
“你以为你手里有一份备份,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马四爷极少动火,但这一次确实动了肝火,盯着侯吉利,牙根似乎都要咬碎了。
“四爷,听过一句话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上无老下无小,就连媳妇儿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我就孤家寡人一个,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什么都不怕了。”
马四爷怒极反笑:“好,好啊侯吉利,之前我确实小瞧了你。棋牌室的事,我会筹备,但你给我记住,账簿的备份永远不能见光。咱们还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和伯庸要有任何差错,你也讨不了好!”
“多谢四爷,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告辞了。”侯吉利退了出去。
奢伯庸恨得咬牙切齿,望向马四爷:“四哥,真的任由这小子爬到我们头上?”
“不然能怎样?”马四爷一脸乌云密布,“只能暂时先稳住他,再把备份给拿到手。否则账簿的备份一直留在他手里,我们能睡个安稳觉吗?”他倒不是怕侯吉利,毕竟侯吉利也在这条船上,可是侯吉利现在的背后站着的是向天歌。
从向天歌这几次的手段来看,马四爷对他也不由起了忌惮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