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司的视线,此时稳稳的落下云月那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汹涌的非常厉害的容颜上,鹰锐的眸光骤变温和,血色眸面浮现的是独属于某王妃的清浅流光。
仅此一瞬间,刚刚还散着地狱冥潭般骇人气势的阎司,在他人尚在惊魂未定间,已经变得温和,转换速度,快如闪电。
云月躲闪的眸光不敢朝前,完全无法与阎司对视,这种情况说不说话都已经乱的不行,她只求不要再乱。
再出现迷一样解释不清的状况又被澜洵引知道的话,她怕是又要和以前那样和他信件来往,否则正常谈话,绝对会像上次那样,说没两句就转移话题。
包裹着她的适温暖流渐变过热,云月不得不正面对视,一抬头,撞入一双激荡着无穷暖意般的血眸,清浅笑意浅漾。
她不知是被晃闪了眼,还是眼花,她似是透那张银翼面具,看见了一张颠倒众生的笑颜。
阎司挺开心的?
云月疑惑中,见四周灼灼视线投来,快速正了面色,清和的面容,谦谦随和,与之对视,不惊不惧。
“你怎么来了,本公子不是答应会帮你拍回来的吗?”徐徐流光隐隐地从白皙真容里渗出,她说的神色轻松,语气略有不满,不卑不亢,仿佛眼前的这名让人心生畏惧的战王,真的只是她的友人一般。
云月此话一出,众人都像是被吹到了极地冰窟,各处厢房仿佛有寒风灌入,适温的空气冷不丁的就降了几度。
有些人像是被一头按入寒潭中,蒙头就是一头冰水,刺骨的寒意渗入神经,丝丝发疼。
我的天,那个小子竟然敢如此语气跟那尊杀神讲话,好有胆量和气魄!
阁楼内的气氛,异常压抑,金家大上主见此情况,不好多留,和阎司客套一番后,走下了拍卖台,四周那些准备等云月出阁楼动手洗劫的竞拍者。
全都不得不改了主意。
沉寂一会,有几人猜出了云月的身份,结合此时情景跟上次月牙阁二皇子厢房里的情景,他们确信台上的那个白巾蒙面的公子,就是前不久名声大振的月云公子。
“想不到月云公子真与殿下有交情啊!”
“这个老夫早就知道了,老夫当时听侍卫禀报时,还以为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这要怎么办,现在焕琉衣和天璃簪都被月云公子拍去了,若我们还出手,殿下肯定会追究的。”
“再看看吧,现在天璃簪流落在外,想必剩余九件天璃物品都不在海澜皇宫,好好打听一下其他的下落,这个就算了。”
“老三,打交道这种事你最擅长,找个时间去会会那个小公子,好好招待。”
“……”
暗处几位老者议论一会,快速做好布局,亲眼证实这种关系,他们也有底去安排出击,和战王的友人交好,同与战王交好,没有多大分别。
莺伶朝着躲到角落的左童打了个手势,左童跑回拍卖台,语速加快的宣布拍卖结束,要求阁楼里的人出阁。
众人早就不想多留,一听要立场,各个拿好自己的东西,朝着门口飞奔而去,一转眼,人去楼空。
翼蘅引沦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在孪生侍卫催促好一会后才发现已经散场,他起身后下了一楼,没有朝门口走,而是快步走上台。
“你!”翼蘅引一脸严肃的盯着莺伶,随手扯下云月和他自己面巾,不满又认真的问道:“你好好看看,本公子和他谁比较有魅力!”
“这位公子!”莺伶看都没看翼蘅引的真容,手一转,郑重的宣布他不满意的结果。
“你,你好好看看本公子,本公子哪里输给他了,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本公子比他好看多了。”
翼蘅引恼火的指了指两人的面容,硬声要求莺伶公正审判。
“阁下问的是谁比较有魅力,不是比面容,要是面容是阁下比较好看,但,公子比较有魅力!”莺伶认真的回道。
“你!”翼蘅引顿时语噎,这话听起来莫名其妙,又找不出破绽,他被承认面容赢,但被判魅力输,这次比试本来就是比魅力,如此评判,他输的彻底!
“哼!愿比服输,他拍的那些东西全都让本公子支付。”翼蘅引手袖一会,指着云月身旁的一对东西,不服气却心甘情愿的揽下支付责任。
“后面那两件就不用了……。”云月上前补充。
“二皇子如此热情,月云公子不要拂了他的好意,这点小数目,对二皇子而言小事一桩,是吧?”阎司抬手拦住云月,面无表情看着翼蘅引,冷冷的接话。
“当然,这是原先约定,不会反悔的。”翼蘅引回头对视,冷峻的眉心,僵硬的蹙起。
“那阁下随我来。”莺伶见气氛渐变微妙,立即出声带走翼蘅引,左童两人也紧跟离开。
“咚——”
阎司几步上前,祥云袖一扬,沉稳的坐在云月刚刚的位置,修长龙指,轻点身旁空位,云月配合坐下。
温热大掌轻托某人下巴,移至血色眼帘前,温热的气息呼啸而来。
“月儿,今夜可愿意给为夫侍寝?”血色绝唇轻落冰清额角,头一偏,移动到柔唇前,肆邪气息扣入暖流,紧裹某王妃。
“阎司,别闹!”云月身子一侧,快速窜走,站在软塌旁,小声的警告。
“别人给月儿侍寝就可以?”薄温气息,急转而变,仿若天端酸池,倾盆而下,酸到刺骨。
“阎司,不用当真的事情不要太较真,现在已经很晚了,该回去了。”
云月无奈的上前,补偿性的亲了几口,随后拉起阎司和大门角落里的几人汇合,一同回府。
阎司全程出乎意料的配合,安静的跟着自家王妃离开,不过他们却从另一个出口出去,不过这一次没有用御气踏空,也没有用夜辇,而是选用了一辆外表极其普通的马车。
云月揣着各种疑惑上了马车,刚坐下,扫视一圈,埋怨道:“暴殄天物!”
阎司从暗格里拿出一瓶黑色瓷瓶,将瓶中良液滴入眸中,那双血瞳渐渐被墨色掩盖。
“阎司给我看看。”云月见阎司眸色转变,激动的伸手拿瓶子。
“这是持色液,月儿应该用不到。”
“我知道,但是小黎可以用,这样小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走走了。”云月小心翼翼的捧着瓷瓶,兴高采烈道。
“这个可能不行,她用不了。”阎司不忍扫了云月的兴致,但也不得不说实话。
“为什么?为什么小黎不能用?是不是用完就没了?那我省着点用可不可以?”云月以为只剩下这么一点,紧张的请求。
“不是量的问题,是她不能用,持色液对她没有效果的。”阎司从暗格里取出几个瓷瓶放在云月手中,耐心的解释。
云月还是不理解阎司没有效果的意思,抽取一个瓷瓶,想要试一试。
阎司没有阻拦,随后为云月和自己别上面具,云月靠在阎司怀里闭眼休憩,马车缓缓行驶,不知去了哪里。
大约两个时辰过后,马车停下,醉人心弦的呼唤拂过她的云月耳畔。
云月睁开眼睛,跟着阎司下了马车,印入眼帘的只是一座破旧残败的府邸,所处位置却又还是在都城。
这个府邸破败萧条,落座在寸土寸金的都城本身也算极其不可思议,四周的数十座府邸全都统一破败,只有这处府邸外面,有座飘满浮萍的池塘。
倒塌的墙壁,数十木桩杂乱横躺四周,没有被踏足的迹象。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府邸里面竟然有数十抹的气息起伏,隐于黑暗之中,但是难以察觉!
“阎司,这里是哪里?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云月眸光流转,涟漪轻泛,读不懂阎司此时的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