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蜗牛一般,慢悠悠在岁月的年轮里攀爬,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不问人世。
一晃,两年多的时间已过。
散落在天涯各处的你我各自还安好吗?
望着窗外飘落的树叶,乔晚开始感慨世事无常。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久到她离开他那么久,久到她的儿子都已经长到那么大。
父子俩,她抿抿唇,走出去。
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凝眸看着草坪上笑着踢足球的儿子
就算她不能爱上乔亦琛,她还是觉得欣慰。
至少,这个男人给了她的儿子,一个幸福的童年。
从牙牙学语到现在的奔跑跳跃,他每一个过程都参与了,从不曾缺席天天人生的重要时刻。
从这一点上,她很感激。
秋日的阳光很明亮,也很刺眼,但是并不温暖。
可这丝毫不影响正在踢球的父子俩。
“妈咪,妈咪,你快来,跟我和爹地一起踢球。”
奶声奶气的童声,立刻驱散乔晚所有的感慨,她微笑着走上前,加入到他们的游戏队伍当中。
“妈咪,你快跑啊,再不跑就被爹地抓到了。”
天天兴奋极了,看着那个大大的足球在面前滚来滚起,来回折腾着。
乔亦琛将足球在脚尖玩出很多花样,逗得孩子哈哈大笑,而被儿子要求追球和捡球的乔晚,也在他们的互动中更加开心。
到最后,竟然在草地上打起滚来。
“天天,快起来,草地上有虫子。”
乔晚还是很担心的,草地上的虫子万一爬到身上,吓坏孩子。
“没事,小男孩就要勇敢,不会有事情的,再说,如果有虫子,我们还可以送虫子回家,你说对不对天天?”
乔亦琛将球踩在脚下,笑得温暖从容,慈父的态度很足。
乔晚忍不住翻白眼,这男人总喜欢和他唱反调。
“对啊,天天要找虫子,我要送小虫子回家和他们的爹地妈咪在一起。”
小朋友的世界总是新奇又美好的,很多时候一根草棒和一只竹蜻蜓都能玩一整天。
乔晚看着趴在草地上撅着屁股翻虫子的儿子,眉眼柔和,唇边有浅笑溢出。
“孩子,就应该有足够的空间,去发挥去想象,这样才能开发他自身的潜力,天天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你要试着放开,让他自己去探索。”
“可是,不会很危险吗?”
本性里,乔晚是个非常开朗而且非常坚强的人,但是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就开始有各种担心。
不过天天还算个省心的孩子,因为长到两岁,这孩子还没怎么生过病,实在是让她开心。
“晚晚,孩子的世界和大人的世界不一样,无知者无畏,你想让他认识这个世界,就要放开他的手去摸索,他会很开心的。”
乔亦琛笑笑,将脚下的球踢开,开始蹲在草地上和天天一起找虫子。
乔晚仔细思考了一会,也跟着蹲在地上,翻着草丛,寻找虫子。
不能否认,现在的生活平静开心,她也在这期间,继续攻读了医学博士学位,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当年可比。
而她的生活也简单得很,很平静,除了她的儿子,一切都很平静。
生活变得如同一潭无波的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好在还有这个孩子陪着他,还有乔亦琛这个男人。
但她很清楚,此生除了顾天佑,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两年多以来,她拒绝了顾天佑的任何消息,上网从来不会去寻找这个男人的消息,生活中也从来不去看财经报纸,不会跟乔亦琛打听他的消息。
傍晚降临,乔晚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肴,三个人吃得很开心。
每次乔亦琛过来,天天都能玩得很开心,可是他毕竟是个小孩子,体力也撑不住。
晚饭没过多久,孩子就爬床睡着了。
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乔亦琛和乔晚两个人。
“天天睡着了?”
乔亦琛正在开一瓶红酒,优雅的动作,不疾不徐的倾倒酒液,那画面很是赏心悦目。
“嗯,睡着了,他今天玩过头了。”
“他高兴就好。”
乔亦琛将一杯红酒推到乔晚面前,自己拿起一杯,轻轻摇晃着。
空气里的气氛开始慢慢变化,似乎从这一杯红酒开始,就有什么在酝酿,慢慢发酵。
“乔亦琛,谢谢你。”
乔晚很少喝酒,而且她这个性子,基本上属于沾酒就晕的。
她端着红酒,唇瓣贴近杯壁,小小的抿了一口。
馥郁的果香伴随着酒液独有的芬芳在口腔里发酵蔓延,也让乔晚的心变得感性。
此时此刻,跟乔亦琛说这些,不过是为了他一直以来的帮助。
“谢什么呢?谢谢我陪在你身边,还是谢谢我陪伴着天天成长?”
乔亦琛喝一口红酒,笑得苦涩。
乔晚始终都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爱她的男人来看,她甚至只是拿他当朋友,当亲人。
如此而已!
“都有吧。”
乔晚自己也不确定,人孤单久了,会想要一个陪伴。
无关风月,无关其他。
“晚晚,这么久了,你还是忘不掉顾天佑是吗?”
他总是很避讳,从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这个男人,可是今天他却想说了。
乔晚的手微微一抖,酒杯中的酒液晃荡,映衬水晶吊灯的光线,折射出一片潋滟的光泽。
她咬着唇瓣,垂下眼眸,努力遮住其中的殇:“乔亦琛,我拿你当朋友,不是为了让你在我面前放肆的。”
顾天佑是她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伤口,谁也不能碰触。
那伤口像一道妖娆的曼陀罗,在每个无人的夜里,寂寞地绽放。
“晚晚,你终究要面对,难道你想一辈子就待在英国?”
“有什么不可以吗?”
乔晚的情绪已经很激动,她抬手将那些红酒全部灌进嘴巴里,苦涩的滋味从嘴巴里一直蔓延到心里。
甚至,连她的声音都是失控的。
如此,这话题没办法继续下去,乔亦琛自顾自喝着红酒,不再回答这个问题。
乔晚那晚喝得烂醉,甚至她是被乔亦琛抱着进卧室的。
睡梦的小女人,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可是嘴巴里却在不停地呼唤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顾天佑。
尽管乔晚的脸颊白里透红,躺在那里身子妖娆,可他依旧无法做出任何内心深处急需的任何不恭动作。
这个女人,现在不光是他深爱的女人,她还是他的亲人。
从小到大,他都不能真正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现在,她的身边还睡着一个孩子。
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这个孩子的眉眼长成,他的面容仔细看的话,已经有些地方开始和顾天佑很像了。
想到那个男人,乔亦琛就开始不满。
国内,颐泾苑。
顾天佑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心里涌上淡淡的厌烦。
知子莫若父,顾毅只看了一眼顾天佑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是不耐烦的前兆。
“天佑,我们今天过来是打算和你商量一下你和如沁的婚事的?”
顾毅放下自己手里的茶杯,沉声说着,一旁的张安茹抱着一杯茶,小口喝着,全程不发表任何看法。
只是心里依旧恶毒的想着,最好顾天佑一辈子不结婚才好。
一旁的任家夫妇相互对视一眼,目光从顾毅的身上跳到顾天佑的身上。
“婚事?”
顾天佑拧眉,他真的还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是啊,天佑,我们家如沁也不小了,再拖下去,真的就变成大龄剩女了,你们现在的感情也不错,为什么不结婚呢?”
是的,为什么不结婚呢?
顾天佑自己在内心不断地扣问,如果他能知道自己迟迟不愿意结婚的原因就好了。
权子遇的女儿都已经一岁多了,于毅他们也都在今年年初解决了自己的终生大事,只有他,到现在还没有结婚。
“天佑,事业固然重要,可古语有云,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况且你现在已经立业了,早就该成家了。”
任成丰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说着,“我们家如沁年纪也不小了,把她交给你我们很放心,我们都老了,最大的希望不过是想让你们都幸福。”
经过两年多的时间,任成丰对顾天佑这个准女婿的满意度又开始直线上升。
现在是巴不得顾天佑和任如沁完婚,他早点退居二线含饴弄孙呢。
“是啊,所以,天佑,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如沁结婚?”
顾毅比任何一个人都着急,小儿子被大儿子打击得厉害,现在还一蹶不振,工作的事情也不上心,女朋友一大堆却没有一个能娶回家做媳妇的。
大儿子倒是有个,任如沁整天在她身边转悠,可是到最后才发现顾天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结婚。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要结婚等我再想想。”
顾天佑挑眉,实在不是很喜欢这个他必须面对的话题。
很好?他居然还好意思说很好?
一直坐在沙发角落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任如沁,突然抬起头来,眼眸深情地看着顾天佑。
那一抹浅淡的哀怨被他接收到,顾天佑抿唇,任如沁是委屈吗?
也许他该考虑结婚了。
话说,任如沁能不哀怨吗?在一起两年多,他们做过的最亲密的事情就是牵手,拥抱,亲吻从来只是额头。
他的吻从来都没有落在她的唇角,更深层次的交流更是一次也没有。
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个清心寡欲的道士!
如果不是之前他和乔晚爱得如胶似漆,她真都怀疑,他在那方面有问题。
“顾天佑,你还想,你打算想多久,你总得给我们一个具体时间,如沁是女孩子不好意思说,但是人家的青春耽误不得。”
顾毅脸色冷沉,瞪着眼睛看顾天佑。
顾天佑面色微冷,薄唇抿了一会张开:“年底,最迟年底。”
到那个时候,他一定能想明白,即便想不明白,他也该做一些事情。
一行人迅速离开,张安茹跟在顾毅身后安静地走着,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看向顾天佑的眼神充满恶毒。
顾天佑察觉到不妥,循着视线望过去,张安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温柔端庄的表情。
“天佑哥,你是不是不想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