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强选择到西北金沙调研,政治意义大于工作意义,而对张鹏飞来说,工作意义大于政治意义。两人虽然目的不同,但最终的结果双方都较为满意。宁中强借助对赵金晶的亲切表态与赵恩华达成了某种共识,而张鹏飞也同样借助西北矿业集团的整顿、改革让宁总认清了西北能源业的现行矛盾,这对未来的改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相信有宁总的表态,这件事不久后就会实施。
宁总计划在金沙只停留一天,会议的当天下午,众人就要马不停蹄地赶往温岭。温岭、金沙、哈木是本次调研的重点,如果打宁总从厩出发开始算起,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要行程一万多公里,可见领导有多么的繁忙。
金沙的调研是成功的,然而却在要离开时出现了意外。车队还没有离开酒店,张鹏飞与宁总被迎面冲进来的郑一波堵在了门口。郑一波神色焦急,满头大汗。
“出事了,现在不能走！”郑一波拦住两位领导。
“老郑,你别急,慢慢说！”张鹏飞的心提了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宁总。
宁总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并没有说话。
郑一波说道:“刚刚接到汇报,中心广场出现纵火烧人事件……”
“什么……放火烧人?”两人面面相怯,这条消息太让人意外了。
郑一波说:“现在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接到群众报警,说是有几个人在中心广场拿着汽油就往群众身上泼,看见人就点火,还有拿着武器的,伤亡未知……”
“恐怖袭击?”张鹏飞马上想到了什么。
“应该是这样,但现在一切都不明,我正要赶过去,请两位领导在这里等着。”郑一波转身就要走。
“你去能干什么?”张鹏飞一把将郑一波拦住:“我们现在成立指挥中心,协调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必须全场戒备,让金沙及周边医院做好接收工作,多派救护车,除了这些做别的都晚了,现场有没有监控?”
“应该有……”
“那我们马上去监控中心！”张鹏飞说完之后又看向宁总,请示道:“首长,您有何指示?”
“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对这边的情况不了解,对这种事……你比我有经验。”宁总认真地说道,他可不是客气,眼下这种局面他确实没有经历过,此时开口无非乱指挥。
“那您在这里等消息,还是……”
“我和你们一块过去吧,等在这里也也不放心……”
三人正说着,其它干部也都蜂拥而来,看来也接到了消息。街面上远远传来了警声,金沙能调动的警力都在赶往事发现场。宁总下榻的酒店就在市中心,距离市委市政府、以及事发地都很近,他们虽然看不到事发现场的情况,但是也能想象得出现在整个金沙市中心已经乱成了一团。吾艾肖贝冲到最前头,隔着老远就喊:“张书记,现在怎么办?”
“都别急！”张鹏飞抬手压了压,在这种危机时刻就要体现出领导的作用来了。他稳了稳心态,说道:“现在这种局面只能控制影响了,做好抢救伤者以及事后调查的工作,争取把暴徒抓捕归案。我们现在马上去监控中心调视频,同时成立指挥中心。金沙发面做好善后工作,有新情况再说。走吧！”
吾艾肖贝点点头,在现在的情况下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别的场面话于事无补。他什么也没说,跟着就走。这个时候,他就感觉到省委书记与省长的不同了,有一把手在的时候,他这个二把手身上的担子就轻了,即使天踏下来还有张鹏飞顶着。
张鹏飞又看向郑一波说:“给小雅打个电话,让她做好围追堵截等工作,我想嫌疑人做完事就会跑,千万不能再伤害无辜的群众了！”
“我们已经通过电话了,她的人应该比我们先到！”郑一波回答道,刚才事情紧急,他都忘了提小雅。
“她就在现场吗?”
“应该是……”
“那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张鹏飞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他一看正是小雅打过来的。
“小雅,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人已经到位,反恐总队和警方也到了,场面基本控制住了,但是人已经逃了,大概是六个人,逃跑方向分散,我已经安排人去追了,他们也有受伤的,应该跑不远。现场比较乱,导致周围的商圈也乱了,有些小路交通已经堵塞,还有交通事故发生,这种情况方全嫌疑人逃跑,交警必须马上到位！”
张鹏飞说:“交警的事我这边会安排的,现场伤亡严重不?”
“二十多个人吧……”
“救护车已经赶过去了,你在那边一定要稳住,争取把嫌疑人全部抓到！”
“嗯,我知道。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事情应该是西洪做的……”
“西洪就在现场?”
陈雅叹息道:“他没有在现场,应该是幕后进行指使。我现在才想明白,他最近一直在转移我们的视线,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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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飞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好吧,那边的情况就交给你了,由你全权负责,我们就不过去了,稍后再说。”
陈雅又补充道:“周围群众受到了严重惊吓,抓捕工作可以交给我们和反恐总队,当地警方还是负责治安和维稳吧。”
“就按你说得办！”张鹏飞不暇思索地说道。
“张书记,情况怎么样了?”郑一波问道。
“还好还好……”张鹏飞一时间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鹏飞,局面控制住了?”宁总问道。
“对！”张鹏定了定心神,通过与陈雅的沟通,他决定改变之前的主意,看向大家说:“那边的局面已经稳住了,嫌疑人已经逃跑,军方的人正在进行抓捕,我们就先不要过去了,去现场也解决不了问题。老郑,你去把监控录像调过来,我们就在这边开个办公会,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另外,你安排警方进行治安维稳,一定要做好群众工作,当群众看到公安和警车的时候会逐渐消除恐慌。同时安排交警赶过去,协调好周边道路,派出所的民警也要派出去,碰到可疑人等就要盘盘查,记住告诉他们不要单独行动,配上枪……”
众人听着张鹏飞在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多安排,佩服得五体投地,面对如此危紧情况,而且又是当着高层首长的面,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应对策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碰到一些能力弱,胆小子的领导早就慌了神。
“好的,我这就安排下去！”有了张书记的正确指示,郑一波的心态也平稳下来。他说完又看向宁总,补充道:“我觉得他们的目的会不会是……”
“他们的目的是我?”宁总明白了郑一波的意思。
郑一波说:“我猜他们知道首长就在金沙,但也明白直接对您下手……不方便,所以就声东击西,借用此种方式挑衅！目的是制造大事件,产生轰动性的影响！”
“老郑的分析基本上正确,所以现在宁总……您需要重点保护,就请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了。”
“你来安排。”宁总还是那句话,他明白事情有多么的严重。
“走吧,我们去会议室……”张鹏飞说完又看向宁总说:“首长,您看是您向高层汇报,还是我……”
“这个电话你来打吧,告诉一号我没事。这件事不怪你们,最近把警卫重点都放在了我身上,他们才有可趁之机。”宁总理解地说道。
“好……”张鹏飞松了一口气,看来宁总确实没有怪罪的意思。
吾艾肖贝也擦了擦汗,首长来访突发这种事,这实在是打脸,好在有张鹏飞承担一切,要不然他接到消息时还真有信神儿。现在又听首长如此通情达理,他也就安心了。其实宁总如此通情达理还源于张鹏飞刚才正确的指示和判断,如果他在紧要关头掉链子,那么首长对他的态度又是不同。
大家赶往会议室,张鹏飞没急着过去,而是拨通了高层金主任的电话。他把情况简单的一说,金主任明白情况严峻,马上把电话转给了一号韦远方。
“情况怎么样?”韦远方的声音很急。
“报告首长,在军警共同努力下,情况已经稳住了,正在对嫌疑人进行追捕,救护车已经赶往现场,伤亡人数还没有确定,大概有二十多个人。”
“宁总呢?”
“宁总现在很安全,他与我们在酒店里……”
“宁总没事就好……”韦远方长叹一声:“张鹏飞,如果宁总在你的手里出了意外,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首长,我知道情况的严重性,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宁总。”
“废话少说,你现在尽快把情况摸情况,同时要把案子也办明白！这件事瞒也瞒不住,很快就会上新闻,你要有心理准备c在你们都在金沙,注意控制影响,一定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更要保证军警的安全,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获此案,如果西北因此事产生什么骚乱,那么……”
“我明白,稍后等我把情况摸清后就举行新闻发布会,我不会向公众隐瞒消息,有时候坦白是最好的维稳办法。”
“嗯,具体的我就不管了,你可以同宁总商量,那边的一切听宁总指挥。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这边新闻部门会配合你们……”
“谢谢首长。”
“记住了,一定要保护好宁总！”韦远方挂上了电话。
张鹏飞捏着手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来这才是西洪的真正目的！他不久前在网上发出王水根的视频,目的是转移视线,当所有人都认为那件事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他计划了这次袭击,此人确实很有头脑。西洪应该早就接到了宁总要到西北调研的消息,而他却选择在金沙的中心广场动手,并非直接袭击宁总,报复的含义更浓,同时也能引起宁总的注意……
张鹏飞越想越可怕,难怪此人能多次从陈雅的手中逃脱,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更令他担心的是此人并非是沙漠组织的头目,一位负责行动的人物就拥有如此智慧,那么其真正的头目不是更加的厉害?
张鹏飞无奈地摇摇头,此时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赶紧走向会议室,要对现在的情况做出深入的部署。至于宁总的安全,相信西洪应该不敢直接对酒店下手。当然,不用他安排,郑一波也会暗中调动大量的人手过来保护酒店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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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发生不到一个小时,西北官方网站便主动发布了金沙中心广场的纵火案,详情并没有细说,只是发了一条简讯。这条不足百字的简讯一经公布,短短时间内就被各大门户网站转载,倾刻间遍布所有新闻媒体。
西北,再一次登上了风口浪尖。按照张鹏飞在会议上的指示要求,宁总在金沙的消息严格保密,如果舆论知道高层首长在金沙时而发生此事,那么会有很多不必要的解读,引起更大的恐慌。一但群众认为反对势力都有胆子直接向华夏的高层下手时,那么这等于是替对方做了宣传,这也是对方此次行动的目的之一,那样问题就严重了。在这种时刻,必须捍卫共和国与西北的主权稳定,让人民群众看到大局上的平稳,要把这件事当成一次意外事件,渐渐消除不利影响。这是张鹏飞的提议,宁总分析后也觉得他的想法有道理,便同意暂时隐瞒在西北的行程。好在按照之前双方的安排,宁总这些日子在西北的调研还没有上新闻。
事件发生后,反恐总队对现场进行了封锁,为了方便抓捕,金沙全城也在张鹏飞的命令下紧急采取了手段。当然,这样一来也方便控制舆论消息。事件发生后,大批的记者都赶了过来,但是随后便被警方以安全为名保护在酒店里。张鹏飞不怕消息传出去给自己脸上抹黑,他怕的是一些媒体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胡乱猜测,那样就会制造恐慌,他把媒体人集合在一起,也是想让他们统一发布西北官方的消息,这会消除流言。
民警、武警、特警,军方特种部队……一切所有能调动的武装力量都上街巡逻、抓捕,通过军方的跟踪,已经抓捕了三人,剩下的人还在追捕当中。而按照陈雅那边的情报显示,案发现场虽然出现了六个人,但是这应该是一个小团队,参与人员并没有全部露面,必须把剩下的人全部抓起来才能暂时解除危险。在军警合围,采用多种技术手段的前提下,想把这些人全部抓到应该不难,金沙一直都是重灾区,这边的军警力量一直很雄厚,再有陈雅与郑一波的正确指挥,很快便控制住了局面。难的是如何找到西洪,这个人的危害才是最大的。
酒店的休息室内,宁总、张鹏飞、陈雅召开了一个小规模的会议。原本吾艾肖贝也想留下听听的,但是他也清楚在这方面还是不要碍眼了,不如主动离开。
通过调查,陈雅已经把情况大致上摸清楚了,此时正在向宁总汇报。
宁总问道:“看来他们之前搞了那些小动作就是要吸引我们,然后趁机干这件事?”
“是的,可惜我们明白得太晚了！”陈雅摇摇头:“害了那些无辜的生命……”
张鹏飞说:“他们早就知道首长要到西北,便想搞点大动静,这才精心设下了这个局,当我们都在怀疑他想针对王水根事件再做点什么,或者要直接对您直接动手的时候,他便找到了空子！这件事的发生势必给西北和国家带来不好的影响,他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那我在西北的消息更不能公开了！”宁总皱了下眉头。
张鹏飞看向陈雅问道:“西洪没有参与行动?”
“他很少直接参与行动,上次事件后我以为他逃出了金沙,没想到……现在来看他还潜伏在金沙！”
“这个人的威胁太大了！”张鹏飞皱紧了眉头。
宁总说道:“我有点不明白,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制造影响吗?”
还不等张鹏飞说话,陈雅说到:“他们这也是毛氏战术……或者说,现今所有恐怖分子惯用的方式。”
“哦,怎么讲?”宁总好奇地问道。
陈雅说道:“当年无论是在抗战还是在内战时期,我军的战术都是以小股力量来搅乱敌人,以打造根据地、突破点等等形式制造舆论影响,扩大宣传范围。而现在的恐怖组织也想利用这一战术,只是他们的实力有限,我们控制得又严格。还没有形成气候。首长试想一下,如果他们同时在各地都制造这种大小不一的袭击,而且是密极型的,那么……”
“那就真的乱喽！”宁总点点头,明白了陈雅的意思,“好在有你们在,每次都能基本控制住他们的袭击。”
“幸她他们现在真正的敢死战士还不多,如果再发展下去,那么规模就会更大。”陈雅忧心地说道。
“小雅,这些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如果共和国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将军,那么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宁总微微一笑,这个评价很高了。
张鹏飞插话道:“首长,在局势不明之前还是先不要离开金沙,您看呢?”
“过了今晚再说吧,你说得对。”宁总认可了张鹏飞的安排。
陈雅的电话响了,她看向了宁总。
“是下面的汇报吧?你赶紧接,都这个时候了不用管我。”宁总明白陈雅怕当着自己的面接电话不敬。
陈雅点点头,走到窗边轻声接听了电话。
宁总看向张鹏飞说:“你和小雅真是天生的一对,做事都这么的干练！”
张鹏飞苦笑道:“这件事的发生是我们的失职,让您受惊了！”
“他们还吓不到我,可是那些受伤的群众……”宁总的表情沉重起来。
“是啊,他们都是可怜人,其中有安族人和乌族人！”
“死了……十二人?”
“嗯。”张鹏飞点点头,“还有几个重伤的,全身烧身面积超过百分之七十,其中还有一个正在上中学的小姑娘……”提到这个,张鹏飞的眼角有些湿润。他也为人父,能深刻地体会到这是整个家族的灾难。
“哎,可恨啊！”宁总握紧了拳头。
张鹏飞看了眼时间,说道:“现在新闻发布会应该正在举行,有老郑和金沙市的领导干部主持。”
“你不出面是对的,郑一波知道怎么说吧?”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努力向公众发布事实情况和最新消息,除了涉及保密的,能公布的尽量公布,免得大家胡乱猜测。以现在西北的情况,没必要藏着掖着。”
“你不怕吗?在现在发生这件事,可是令你减分不少啊！”
“那不重要,关键还是要从长远看,我的目标是建设五年甚至十年后的西北……”
“好啊！”宁总点点头。
陈雅接完电话走了过来,看向宁总汇报道:“通过我们的分析,把嫌疑人的大致活动轨迹勾画出来了,他们之前曾经分批来到金沙,总共有十多个人,分成了三个小组,今天逃跑的那三个人不难找到,我们现在的重点是另外两组人马,他们的威胁更大！”
“嗯,事在人为！”宁总说道。
“有西洪的消息吗?”张鹏飞自从上次事件后对这个犯罪头目就很上心,在他的心中,西洪是害死王云杉的直接凶手。
“他应该与另外两组中的其中一组在一起……”
“太好了！”张鹏飞显得十分兴奋。
陈雅说:“首长,我现在需要回去指挥……”
“去吧。”宁总点点头。
“小雅,”张鹏飞叫住陈雅:“注意安全。”
“嗯。”陈雅微笑着离开了。
张鹏飞也站了起来,看向宁总说:“我想去医院看看,您……”
“你去吧,不用陪我。”宁总挥了挥手,对张鹏飞的做法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