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省企业用工管理规范检查活动终于拉开了帷幕,这是张鹏飞上任后抓的第一项工作。整个活动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宣传教育,走访用工企业;第二阶段是自检自查,端正态度;第三阶段是巡视基层,清理整改;第四阶段是劳动仲裁,法律援助……
确立方向之后,张鹏飞主持召开了一次工作会议,就企业用工管理规范的重要『性』再次做了说明,特别指出,这次活动要重点检查企业用工特别是企业负责人对待员工的态度和管理方法要树立正规的有法可依的思想,大力开展尊重员工、依法治企和对员工提供各类保障的教育。以落实企业用工规范责任制为龙头,进一步探索建立健全的西北省劳动保障领导体制和机制制度。会后,省委一共派出了五个检查小组,张鹏飞带领第一检查小组,奔赴沙园、温岭两地。阿布爱德江带领第二检查小组去了沙漠深处的金田等地。
省委、省『政府』全都行动起来,各位相关干部都进行了分派。其它的几位副省长也参与了此事。这样的活动,阿布爱德江是不愿意参与的,不过张鹏飞下了命令,他不好违背。在各小组离开之后,张鹏飞又召开了一次会议,特别说明了检查小组工作的重要『性』,表示如果检查过后还出现问题,那么检查小组要负全责!这就等于扣了一顶大帽子,阿布爱德江想不认真对待也不行了,这等于是给张鹏飞创造一个收拾他的机会。
这天晚上,伊力巴巴将白世杰请到了古丽饭店。古丽苏合陪着两人喝了几杯酒,气氛上来就离开了。伊力巴巴知道白世杰找自己有事,主动问道:“找我什么事?”
“喝酒,看美女……怎么样?”本书首发[]
“酒也喝了,美女也看过了,那没事我就走了。”白世杰笑道。
“酒是喝了,美女还没看到吧?”
“刚才古丽老板娘不是美女吗?”
“半老徐娘……你真感兴趣?你要愿意,今天晚上就让她陪你!”
“呵呵,我可享受不起!”白世杰摆摆手。
伊力巴巴说:“这段时间跟着张书记混,有什么感觉?”
“心在这提着……”白世杰指了指嗓子眼。
“不至于吧?”伊力巴巴有些惊讶:“他也没怎么着啊,要我看还不如吕老书记厉害呢,都传他手腕强硬,可是没看出他有多么高的智慧!”
“那我问你……省长最近表现出多高的政治智慧了吗?”白世杰盯着伊力巴巴的眼睛问道。
伊力巴巴摇摇头,说来也奇怪,自从张鹏飞到来之后,西北省陷入了一种很奇妙的境地,各股势力都偃旗息鼓,就连近期复苏的沙漠组织势力也再没有动静。伊力巴巴不禁深思起来,为何会变成这样呢?当年吕老书记在的时候,表面上也很平静,可各方势力剑拔弩张,暗中斗得很凶。现在却风平浪静,这就是张鹏飞想要看到的局面?
白世杰看到伊力巴巴皱起了眉头,微微一笑说:“这就是张鹏飞的厉害啊,他现在没有把握,所以避重就轻,等你看到他手腕强硬的时候,你就输了!”
伊力巴巴惊出一身冷汗,想想张鹏飞来到西北之后的表现,渐渐有点明白了。这段时间张鹏飞的表情很平庸,总干一些面子工程,说一些废话,各类活动参加了不少,可是他真正的执政思路并没有体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怎么做。就说这次的企业用工大检查吧,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是虚张声势,实在是没有事情可做了,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而省长呢?省长则冷眼旁观,也没有任何表示,其实他们都在守株待兔。伊力巴巴明白了,双方不是没有斗争,而只是在试探阶段,这种表面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白世杰接着说道:“你想看到他们的政治智慧……我想不远了,前途未卜啊!”
“老白,你担心自己?”
“哎,干一天算一天吧,我想他总不会对我太过分。”白世杰叹息着摇头,他对自己前景并不看好。
“既然这样,你为何不领谋高就?”
“你觉得省长能把他压制住?”白世杰冷笑着问道。
伊力巴巴不解地说:“难道你已经看到了胜负?”
“我还没那么厉害,不过我知道一点,无论是谁得到胜利,和我的关系都不大,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本书首发[]
伊力巴巴琢磨了一会儿,还真是这么回事。人人都说自己是西北官场的不倒翁,其实白世杰才是常青树啊!聊到这里,伊力巴巴不禁想到了今天叫他来的用意,问道:“老白,说实话吧,我找你是想知道,张鹏飞要去温岭,这是他自己的要求……还是你的安排?”
“哦,你说这事?不是分了五个小组吗?他让我把各个小组的任务分配了一下,这个是我的安排。”
“你的安排?”
“温岭在西北的地位仅次于哈木,离哈木也比较近,张书记又是第一小组的组长,我不这么安排怎么安排?难道让他跑到两千公里以外?”
伊力巴巴还是不甘心,又问道:“他没有任何的指示?”
“这个……还真没有!”白世杰摇摇头:“你怕温岭出事?”
“温岭能出什么事?”伊力巴巴笑了:“我就是好奇,呵呵……”
“你啊……”白世杰指着他冷笑,起身道:“我先走了。”
“等等,这里有一些新鲜货,要不要偿偿?”伊力巴巴拉住白世杰的手,指了指楼上。
白世杰心里微微一动,赶紧把念头压下,说:“明天还要忙,算了。”
伊力巴巴不再强留,把白世杰送到了楼下。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伊力巴巴忽然感觉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伊力巴巴重新走回包厢,古丽苏合已经在等着了,看见他过来,立即扑上来问道:“怎么样?”
伊力巴巴摇摇头,叹息道:“越来越觉得不对头!”
“是张鹏飞要去的温岭?”古丽苏合的神情紧张起来。
伊力巴巴满脸的烦躁,举起拳头砸在桌子上没有说话。他原本想从白世杰那里探探消息,可是听了白世杰模棱两可的话后更让他看不清楚了。
“你说话啊!”古丽苏合摇了摇他的肩头,他不说话也让她跟着紧张起来。
“老白说这是他的安排,不是张鹏飞要去温岭!”
“老白的安排?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要知道他什么意思就不在这里坐着了!”伊力巴巴愤怒地看了古丽苏合一眼:“要不是你当年瞎闹,我能这么被动吗?”
“你怨我是不是?”古丽苏合也不是省油的灯,指着伊力巴巴的鼻子骂道:“你现在知道怨我,当年骗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说话?让我接手项目的时候怎么没说话?伊力巴巴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把全部心血都给了你,你还好意思说我?我给你『舔』**的时候你说什么了?”
“好了!”伊力巴巴皱起了眉头:“我也就是说说!”
“哼!他要去就让他去看好了,那些案子天衣无缝,他就是想查又能查出什么?再说了……”本书首发[]
“行了!”伊力巴巴打断她的话:“我先一个人静静,有些事要好好想想。”
古丽苏合见他真的发愁,便不再多言,捏了捏他的肩膀说:“想我的时候叫我……”
伊力巴巴捏了下她柔软的小手,心中长叹一声,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
张鹏飞要去温岭确实是白世杰安排的,不过可不像白世杰说得那样简单。张鹏飞让他指定路线的时候,其实点了他一句,表达了想去温岭看看的意思。今天伊力巴巴找白世杰,他就知道是为了这件事。白世杰有自己的心思,现在西北太平静了,平静的可怕,局势不分,他首先要保住自己的位子。眼前西北省的局面正如他分析得那样,张鹏飞越是平静,越证明他准备着大动作。这个时候他不想参与博弈,这些年他见多了这样的例子,再没见识到张鹏飞真正能力之前,他不会轻易做出选择。
白世杰离开古丽饭店后并没有回家,他在车上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去一个地方。这个决定,让他后悔了一辈子。
此时,张鹏飞正坐在书房里和郑一波研究着举报信。郑一波向张鹏飞分析着举报信上的东西,对于上面所列举的问题他早有耳闻。张鹏飞半眯着眼睛听郑一波分析每件事的可行『性』,结果都没看到什么破绽。要说有破绽,现在官面上唯一的证人只有阿依『露』,阿依『露』是当年项目承建商中负责采购的副总,她现在还在监狱里面。
“这种人轻易不会开口的,除非……”张鹏飞打断了郑一波的话,眉头深深地紧锁在一起,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烦躁。
张鹏飞这辈子的经历太多了,从政以来遇到的凶险不计其数,在双林省与马中华的博弈更是步步险招。然而,从他到西北的第一天起就感觉到别扭,西北这是他从政以来碰到的最大难题。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展开攻势,没有全面接手省委的工作,这是很不寻常的。张鹏飞本以为先用一段时间的积累,就会打开进入西北的口子,可是他现在毫无办法。西北政坛与西北的民族一样,外人很难融合,这不是能力的因素,而是历史、文化、等等客观因素造成的难题。
要论西北干部的政治能力,张鹏飞不觉得他们比中原干部聪明,相比于马中华那些人,西北干部的斗争能力不值一提。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不会斗争,而是他们的为人处事方式与其它地区不同,张鹏飞习惯了马中华那样的方式,一时间难以接受西北这样的氛围。这就有点像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讲不清。他来到西北这么久,要不是因工作需要,还没有一位下属主动来拜访过他,这是很不正常的,但又十分的正常,因为这就是西北的个『性』。
西北政坛独树一帜,在干部的任用上中央管束不多,完全是由自己人推荐上去的,从这一点上足可以看出中央对西北自治的重视。对于西北的干部来说,他们只要融入了自己的圈子,跟对一位老领导,就不用发愁仕途。对于这一点,张鹏飞这个书记毫无办法。长久以来,上头把这里的干部惯出『毛』病来了,百姓闹事各地都有,但是干部闹事在其它地区可没有。但这种情况就在西北发生过,如果领导不顺我意,下面的干部真敢跳起来“造反”。
如果按照张鹏飞以往的『性』格,就像刚到双林省那样同马中华针峰相对,估计西北的干部早闹起来了。张鹏飞研究西北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他不敢那么做。张鹏飞早就想好了,他要剑走偏锋,从小事入手,先和当地的干部拉关系,最好能在当地干部心中坚立起一定的威信。可是西北干部的自大出乎了他的想象,近来他在宣传上大有作为,影响很大,可收效甚微。在干部的眼中,张鹏飞只是一个好人;在老百姓心中,新书记只是一个很有背景的官二代,到西北是镀金来了。
面对这样的情景,张鹏飞不能再稳了,再稳下去就会被吾艾肖贝压制住了,一但被他压住,再想翻身就很难。好在张鹏飞一直没有出手,吾艾肖贝也没有轻举妄动,这种情况不是长久之计,现实『逼』着他必须做点事情出来。张鹏飞到西北之前,估算过自己要面对的难题,但是他还是把西北看得简单了,这里的复杂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从这点上也可以看出韦远方的良苦用心,如果他能处理西北的问题,未来不再话下,如果他处理不好,那么上级对张鹏飞将来的任用必须要重新估量了。
郑一波听了张鹏飞的话,无奈地说:“您说得没错,对于这种人必须要找到她的软处,不然她就不会开口。”
“这件事还是不能急,先过去看看吧。”
郑一波说:“其实从刑侦的角度讲,只要犯了罪就会留下线索。温岭的事过去了好几年,当事人都觉得没事了,这是难度最大的地方。从我们现在所掌握的……”
“等等……”张鹏飞突然打断郑一波的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从刑侦的角度讲,只要犯了罪就会留下线索,因为……”
“不是这句……”张鹏飞的思维好像碰触到什么火花,但只是一闪就灭了。他回忆着郑一波刚才说的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没事了?”
“哦,我是说事件过去有几年了,他们把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当事人都不怕了,这加深了我们取证的难度。”郑一波看向张鹏飞,不解地问道:“张书记,怎么了?”
张鹏飞站了起来,激动地说:“你是不是想说当事人觉得一切已经过去了,不管温岭方面怎么闹都不会出事?”
“对,柳大民这么闹,伊力巴巴都没怎么样,可见他有恃无恐。”郑一波分析道。
张鹏飞点点头,说:“其实这很好理解,柳大民闹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任何的进展,谁还能把他当回事?这就有点像狼来了的故事,没有新鲜的刺激,伊力巴巴就会高枕无忧。”
郑一波说:“他越是不害怕,我们越没有证据,如果他能有一些行动,或许……”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张鹏飞拍了下大腿,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
“张书记,您的意思是说?”
“『逼』他行动!”张鹏飞如释重负地说,问道:“你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什么?”郑一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如果伊力巴巴现在行动,你能不能看出什么?”
“哦……那边我的人跟着呢。”郑一波听明白了。
“你的人可靠不?”
“这您放心,这些都是我独自提拔上来的。”
“好吧,你先回去,我心中有数了。”张鹏飞开始盘算起来。
郑一波知道张书记一定是想到了办法,不敢再停留,起身就走。张鹏飞没有送他,来来回回在办公室里走着。伊力巴巴是吾艾肖贝身边最重要的人,如果能把他拿下,就会给西北干部深深地上一课,让他们不得不重视张鹏飞的能力。只要他们心中有了张鹏飞的地位,他才能展开布局,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改革。
张鹏飞正在想事,没想到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郑一波打来的。算下时间,郑一波走出去没多远,难道又想起了什么?
张鹏飞赶紧接听,就听郑一波说:“张书记,我刚才看到……”
……………………………………………………………………………………
吾艾肖贝家中,白世杰过来拜访了。时间已经很晚了,白世杰这个时候过来,明显有点不礼貌,不过他还是选择来了。吾艾肖贝没有不高兴,相反很热情。就连准备躺下的省长夫人乌云都出来迎接了。
乌云在身上随意地披了件大衣,光着两条白腿来给白世杰泡茶。白世杰不敢多看,不好意思地说:“乌云,你去睡吧,我一会儿就走。”
“呵呵,秘书长大驾光临,我不出来迎迎怎么行呢?”
“呵呵,您坐在这里,我怕没心思说话了。”白世杰闹了个大红脸。
吾艾肖贝这才看了眼乌云,发现她光溜溜的大白腿,胸前的一抹**,皱眉道:“瞧瞧你……哪像个省长夫人!”
“哼,你们男人啊……就是不老实!”乌云妩媚地白了二人一眼,起身回了卧室。
吾艾肖贝这才问道:“老白,这么晚了有事吧?”
白世杰双手交『插』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和为难。
“怎么了?不方便说?”吾艾肖贝兴趣更大了。
白世杰摇头道:“不是不方便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想到哪说到哪,说错了也没事。”
白世杰见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情况是这样的,这次企业用工规范大检查,张书记不是要去温岭吗?我总觉得这里边好像有什么事……”
“什么事?”
“刚才伊力巴巴找我,他想知道张书记去温岭是我的安排还是张书记的意思。这自然是我的安排,可是也有点张书记的意思,不过当时我没反应过来,就……”
“这样的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你要说的我已经明白了。”吾艾肖贝一点就透,他明白了白世杰的目的。
白世杰接着说道:“省长,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直说了。最近几年,温岭有些人不太安分,张书记想过去转转,我怕出什么『乱』子。还有就是企业用工检查这事,全是张书记一个人的意思,我没有参与多少……”
“张书记关心温岭的发展,那里不能出事啊!老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吾艾肖贝话音刚落,房门又被敲响了。
“谁啊?”吾艾肖贝不高兴地喊道,没听到有人说话,只是门又响了。他这次没叫乌云开门,想亲自过去。
白世杰看见吾艾肖贝要起来,赶紧跑过去开门。
张鹏飞正站在门外,笑眯眯地等着开门,可没想到站在门里的是白世杰。两人全都愣住了,张鹏飞惊讶地后退了两步,失语道:“我没走错吧,怎么到了老白你这里!”
“张……张书记,您没走错,呵呵……这里省长家!”白世杰不顾背后的冷汗,把张鹏飞请了进来:“我……我过来串串门!”
“呵呵,老白你可真有雅兴啊,月黑风高还有心情串门!”张鹏飞大声笑了起来。
“张书记,您有事吧?”
“嗯,有点急事,这不就过来了。”张鹏飞看了白世杰一眼。
“张书记,你们聊着吧,我先回去了。”白世杰逃也似地离开了。站在门外,他拍了拍胸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白世杰『迷』『迷』糊糊地听到屋里说话:“省长,这么晚打扰了!我这里收到一封信,您应该看看……”
(西北的事,很复杂,高位对决,不同以往。现在终于有点眉目了,或许这次就是胜利?其实小北比张太子还心急,不过要尊重客观现实,有时候沉稳,往往表明后面的**,呵呵……我和大家一同期待张太子在西北的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