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公和两个幕僚在书房里密谈,被属下无意中听到,陆国公说,他们这一次失了江南,就等于失了半壁势力,陆贵妃大发雷霆,就想从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婚事上拉上几家助力。”
贵族之间联姻,相互扶持,相互守望,这也是所有世家家族为了自保,为了壮大家族势力,而不得不做的一种手段。
这两年,陆家接二连三的连连失利,特别是这一次的江南贪墨事件,要不是陆国公将陆家摘除的快,怕是连陆家也会被牵扯在内。
整个江南的官员全都被牵扯在内,戴大人在听说了戴家人被流民全都杀了后,就生无可望,畏罪自杀了。
而其他官员,也都被判抄家流放了。
总之,江南这一跤,陆家摔的太狠了。
唯独吴总兵在二王爷对抗倭寇时,当机立断,及时出兵帮了二王爷一把,也算是立了功劳一件,他又及时派兵镇压灾民,让江南一带尽快恢复了稳定,皇上看在他戴罪立功的份上,就酌情罚没他三年俸禄。
吴总兵是江南唯一保住了官职的大臣。
吴总兵之前会为陆家办事,都是因为戴家的关系,因为戴玉芬。
现在戴家没了,戴玉芬在吴总兵心里的地位也急速下降,前些日子,傲天辰感谢吴总兵出兵相助,就送了一个扬州瘦马给吴总兵解闷。
吴总兵十分高兴,二话不说,就投靠了二王爷。
陆家彻底失去了对江南的控制,就想要从别的地方补回来,可皇上又不是一个傻的,陆国公好不容易插进几个暗棋,却被皇上明目张胆的寻错处,一一拔除。
陆国公这是没办法了,才会和陆贵妃商议,联姻拉拢势力。
“可听到陆国公想拉拢谁?”夏梓晗脸色隐晦,手指又习惯性的敲打桌面。
花蛇就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瞄了一眼夏梓晗。
夏梓晗心里咯噔一下,就有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果然,花蛇道,“倒是没直接提谁,不过,陆国公提了楚阁老在百姓们心中崇高的地位,和在军中无人可及的威望。”
如今,楚阁老已死了四年,可老百姓和军中将士们对于楚阁老的死,心中还留有遗憾。
对于楚阁老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楚玉县主,百姓们和将士们也会怜惜一二。
特别是这次赈灾棉衣,楚玉县主拿了私房银子,做了五千套新棉衣棉裤,这就相当于救活了五千百姓。
不但皇上大大赏了楚玉县主,就连京城百姓们提起楚玉县主四个字,也会翘起大拇指,夸赞楚阁老的孙女被楚阁老老两口教导的很好,和楚阁老一样,心中装有百姓。
这样一个在百姓和皇上心中都有地位的女子,就是陆贵妃也眼馋啊。
目前,楚玉县主唯一欠缺的就是娘家的靠山低了一些,不过有楚家和褚家的关系在,也给楚玉县主提高了几分身价。
所以,陆国公和陆贵妃才会考虑将楚玉县主位列拉拢对象之一。
不过,当初二王妃没瞧上楚玉县主的身份,现在陆贵妃自是也没瞧上,在陆贵妃的眼里,楚玉县主配不上会被她供上皇位的长子,但给她的次子做个侧妃到还算匹配。
一个侧王妃的地位,在陆贵妃看来,给楚玉县主,楚玉县主不吃亏。
当然,陆家更不吃亏。
陆贵妃和陆国公都一样,打的一手好算盘。
两个皇子,一个嫡妻的位置,两个贵妾的位置,一下子就能为陆家拉拢六大势力。
而夏梓晗,也只是他们想拉拢的其中之一而已。
“哼,他们的盘算倒是打的精,就怕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夏梓晗冷笑。
突然,她看向花蛇,“你是不是和宫里的那位,还有联系?”
花蛇嘴角抽了抽,半响才默默点头,“和他的暗卫有联系。”
“那好,你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送进宫里去。”
她倒要看看,宫里的皇后娘娘若知晓了陆贵妃的算计,会不会无动于衷?
前世,在几位皇子挣储时,皇后的势力不如陆贵妃,就连皇上也得看陆国公三分脸色行事。
最后,不但皇上遭到陆贵妃算计,就连皇后和太子也被陆贵妃算计的渣渣都不剩下。
最后母子二人的死因都未明,就被朝臣们草草下葬。
而这一世,陆家大势已去,陆贵妃就等于被斩断了双臂,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皇后还是输在陆贵妃的手上,那她就要怀疑,褚家站在太子这一边,到底对不对。
花蛇走了后,夏梓晗也没了心情去练功,就派暖玉去跟曾氏和卓氏告了一声假,自己爬上热炕头,拿起昨日缝制到一半的青蓝色袍子,一针一针缝起来。
丝草和香草二人进来打扫屋子,叠被铺床,擦抹桌椅,等收拾好了后,丝草就询问夏梓晗,“县主,早饭要摆在哪里?”
“就摆在炕几上吧。”
夏梓晗浑身懒洋洋的,不怎么愿意动弹,手上也是慢悠悠的一针一针缝着。
等香草和丝草摆好了饭食后,她只喝了半碗血燕粥,吃了两只水晶饺,就吩咐丫鬟把饭食撤下去。
“县主,你就吃那么一点儿,被老夫人知道了,她老人家又要担忧了。”
暖玉进来,见桌上饭食根本没动什么,就担忧的皱起眉头说道。
夏梓晗只好道,“实在是吃不下,你们先撤下去,让厨娘上午做些点心送过来。”
“县主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她什么都不想吃?
她的肚子不吃也是饱的。
是被不要脸的陆家的人气饱了。
她外祖父在世时,挣了一个好名声,陆贵妃看着眼馋,就可劲的跟她外祖父做对。
说不定她外祖父还是陆贵妃给害死的。
现在到好,她外祖父死了,害死她外祖父的凶手在快要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时,却把主意打到了她头上。
想要借着外祖父留给她的余荫东山再起。
哼……
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吃得下去才怪。
陆贵妃要打她主意,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办法来避开这一劫。
人家是贵妃娘娘,高高在上,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可怜县主。
这县主之名,还是皇上垂怜她赠予给她的,实则她就是一个小小五品翰林学士家的嫡女。
这样的身份,在京城遍地都是。
她又怎么斗得过陆贵妃?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想借着皇后的手,掐断陆贵妃的算计。
暖玉吩咐楚嫆几个人把饭食都撤下去,她坐到炕沿上,帮着夏梓晗分线,道,“二姑奶奶说,一会儿派丫鬟过来看看你,还说你的身体一直都壮壮的,怎么就突然不舒服了,二姑奶奶不放心。”
“就说我来月事好了。”夏梓晗脸一红。
为了隐瞒曾氏和卓氏,也只有这一个借口来搪塞她不去陪曾氏吃早饭,不去陪卓氏散步。
曾氏和卓氏都是精明人,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掩饰的滴水不漏,就怕被她们瞧出异样来怀疑什么。
她不想二人担心。
曾氏年纪大了,襙心不得。
卓氏的肚子也大了,也不是一个适合襙心的主。
还是算了吧,一切她都扛下来好了。
暖玉就应了一声,等月瑾过来探望她时,暖玉就红了脸把借口说了,月瑾面色僵了一下,然后和暖玉头靠头嘀咕了几句。
暖玉嗯了一声,月瑾就告退要出去。
正巧,花蛇来找夏梓晗。
月瑾见花蛇现身,瞥了他一眼,脸蛋子一下子通红通红,双眸羞赧的娇媚无比,本来想离开的双腿,也跟被钉子定在了原地似得,一动不动。
暖玉眨巴眨巴眼,看看月瑾,又看看如无其事进入外屋的花蛇,好半响,才似乎想明白了点什么。
花蛇道,“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夏梓晗嗯了一声,就把屋里的丫鬟们都遣下去。
花蛇道,“已经送进去了,宫里传来消息,让你放心。”
其实,太子跟暗卫说这话时,还说了夏梓晗是他结拜弟弟看中的媳妇儿,他弟弟不在京城,他自然得替弟弟好好守着这个弟媳妇,不会让二皇子三皇子觊觎了去。
这话,暗卫就当笑话说给了花蛇听,花蛇可是狠狠瞪了一眼暗卫。
毕竟夏梓晗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又是他家小主子私下看中的媳妇儿,现在太子说要守护她,哼,虽说太子是看在褚景琪的面子上,好心替他家主子守护媳妇儿,可自己未来的女主子,却要另一个男人守护,这事,他怎么想,怎么别扭。
花蛇心里怎么想,夏梓晗不知道,不过她现在心情好了许多,上午,厨房里的丫头送了几碟点心来,夏梓晗胃口大开,吃了十几块。
她指了一盘芙蓉水晶糕,吩咐丝草,“这道芙蓉水晶糕做的不错,你装几碟子,给外祖母姨妈张姨娘一人送一份过去。”
丝草应了一声是,就下去准备。
半个小时后,丝草端了一大杯淡黄铯的果汁走进来,笑道,“厨房里新榨了枇杷汁,解咳润喉,奴婢特意端了一杯给县主喝。”
前几日,暖香托镖局送了十大箱江南特产枇杷过来,夏梓晗就送了一箱去廖家,又送了一箱去夏家,还送了一箱给祁兰她们住的别院里,窦家和二王府也各送去了一箱。
还剩下五箱,楚家的下人分了两箱吃,几个主子分了两箱吃,剩下一箱,枇杷又易坏,留不住,老夫人就让厨娘榨成汁给几个主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