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养大了王家娘子的胆子,伸手一次比一次大胆,这次连一百五十文银一斤的虾肉干也敢偷。
楚斐禀报完后,就冷静了,等待小主子的吩咐。
夏梓晗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在桌上的弹着,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叫朱大,是管理前院库房的李管事身边的一个小厮,好像……好像是外祖母过世前几年,嗯,应该就是今年进的楚宅。
是在楚宅做事的人介绍进来的,因嘴甜会来事,会讨好人,来了没两年,就升了二管事。
如果那个朱大,就是这个朱大,那么当初介绍朱大进来的人就一定是王护卫。
呵呵,那王护卫死的还真是不怨。
前世,朱大能升二管事,是宋淮在吕总管那里说了话。
而宋淮能从她这里骗走楚家的产业,又隐瞒下卖产业的银子,朱大居功至伟。
当时,她外祖母刚过世,葬礼刚办完事,李管事被朱大咬了一口,朱大拿出不少证据,说李管事偷用了库房里的东西。
她因外祖母的去世,万念俱灰,没有精力去管那些事,就全都交给了宋淮帮她处理。
李管事被宋淮赶了出去,把朱大提升为前院库房管事,吕总管突然病重,崔二总管失踪,内宅几个管事也相继的不是病了,就是消失了。
当时,楚宅没有一个主事的,在宋淮提议把楚家的一切卖掉时,她本是不愿意的,后来是朱大禀报说,楚家几个田庄子的庄头都来信说要辞工不干了。
她心烦意乱,查也没查,就相信了他的话,就派了朱大和宋淮一起去把楚家的产业卖掉。
当时,朱大是和宋淮一起去的,是朱大来她面前作证说五万多两银子的产业,宋淮只卖了一万多两银子。
她相信朱大,才没有怀疑宋淮。
现在,她以旁观者的眼睛去看,才发现当时楚宅的混乱,完完全全是有人故意做的一个大坑。
那么明显的陷阱,当时她完全沉浸在失去外祖母的痛苦中,就是一点儿没发现,也丝毫没怀疑过宋淮和朱大。
现在想来,当时她是天真单纯缺心眼,可王护卫明知朱大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把他送到楚宅来,其心可诛。
朱大,是毁灭她一生的刽子手之一。
王护卫身为幕后推手,他死的不怨。
良久后,夏梓晗才从深思从回神,她淡淡的吩咐楚斐,“先别打草惊蛇,派人监视王家娘子的一举一动。”
抓贼抓脏,那赃物已经被朱大带出了楚家,或许早被他卖了,没了证据,她就这样去抓人,怕是王家娘子和朱大不会招认。
搞不好,这一对白眼狼还会反咬一口她,说楚家假好心,三面两刀。
到时候,还得连累了外祖母的名声。
不过,哼,她楚家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沾的。
吃多少进去,就得吐多少出来。
连前世欠她的一起,全都给她吐出来。
夏梓晗小脸森冷,咬牙切齿,眼底隐现出疯狂的风暴,当晚,夏梓晗按照楚斐提供的地址,无声无息的潜进了朱大的房间。
在昏暗的灯光下,当她再次见到那张熟悉又遥远的脸时,夏梓晗喷发出强烈的恨意,一时忍不住,拿起一旁的灯盏朝朱大的脑袋砸去。
夏梓晗飞出窗外时,还听见了屋里的朱大在撕心裂肺,狼哭鬼嚎。
她扬唇嫣然一笑。
这一灯,就当是朱大背叛楚家的代价。
这是他活该受的。
夏梓晗没有直接回楚宅,而辗转去了宋家,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宋柏清和裴氏的房间。
屋里,只有裴氏一个人,正睡的香沉。
夏梓晗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条,扔在了屋中央的桌子上,然后带着无声冷笑,朝外飞跃。
次日,夏梓晗正在吃早饭,就听见了楚琳前来禀报,“宋家出事了,裴氏不知道怎的,突然一大早去了兵马司找宋柏清,兵马司的人却告诉裴氏,最近下雨,宋柏清总是请假,昨日压根儿就没去当值。”
“裴氏脸色当即就变了,派人到处找宋柏清。”
楚琳受夏梓晗的吩咐,时时刻刻主意宋家的事,一发现裴氏不对劲的举动,就急匆匆来禀报了。
“主子,你说她是不是发现宋柏清养外室了?”楚琳好奇的猜测道。
“不是。”夏梓晗放下碗,拿起一旁的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是我把小曾氏的嫁妆被他卖了的事,泄漏给了裴氏。”
不光是小曾氏的陪嫁,还有宋柏清这么多年的私房银子,和从裴氏手上骗走的一万两银子。
裴氏不疯了才怪。
如夏梓晗所料,裴氏自打见到纸条后,就派人去查小曾氏的产业,得知小曾氏陪嫁的六个庄子和一栋三进的宅子,全都被宋柏清卖了。
这还不算,还有宋柏清从她手上拿走的两个小田庄,说是打算送给郁郡王府,提升他为千户的开门礼。
结果,她去了兵马司问才知道,这一段时间借口差事忙的都不归家的宋柏清,压根儿就很少去兵马司当值。
宋柏清骗了她。
为什么要骗她?
裴氏第一个念头就是女人。
裴氏气疯了,派人疯了一样的寻找宋柏清。
可一连找了三天,都没见到宋柏清的人影,宋柏清彻底的消失了,无声无息,无踪无影。
裴氏哭哭啼啼的,就去小曾氏面前告状。
小曾氏得知自己的陪嫁被宋柏清全都卖了后,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裴氏吓得连忙派人去请大夫。
不多时,大夫来了,给小曾氏把完脉后,摇头叹息,“宋老夫人是受了刺激,伤了心脉,日后好好调养吧,可千万不能再让她受刺激,再有一次,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
裴氏吓得连哭都不敢了,无辜道,“呜呜,我,我不知道母亲身体刺激不得啊。”
“上一次宋老夫人已经晕过一次,不过情况不大,养几日就能调养回来,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宋老夫人是真心受到了打击……”大夫隐晦的道。
陪伴自己几十年的陪嫁,刚交到儿子手上没多久,就被儿子卖了,这个打击,任何做母亲的都会受不了吧?
大夫摇摇头,开了几幅安神养心的药就告辞了。
大夫一走,宋老太爷就把裴氏狠狠训斥了一顿,把裴氏骂的连脑袋都不敢抬,心里又委屈又憋闷。
丈夫欺骗她,娘家的哥哥嫂嫂对她也爱搭不理的,让她受了委屈,连个诉苦依靠的地方都没有。
裴氏回了屋,就哭了一个昏天黑地。
宋家乱糟糟的,而宋柏清正在牡丹的小别院里,和牡丹昏天黑地的颠鸯倒凤,死去活来,好不快活。
牡丹会侍候人,又懂得握着男人的心,把宋柏清侍候的,恨不得死在她的身体里。
等宋柏清听风声后,已经是两天后,他本想赶紧回去跟小曾氏道歉,可牡丹却娇滴滴说,“她们现在正在气头上,宋郎若现在回家,不正好撞了上去,到时候,老爷子能少了宋郎一顿皮肉吃?”
“反正她们都知道了,卖了的东西也回不来,宋郎回去也是挨打,依妾身看,宋郎还是先在这里等几日,等她们气消了,宋郎再回去跟她们陪个不是。”
说着说着,就梨花带雨,泪水涟涟,“宋郎都是为了妾身,才会落得今日这个处境,宋郎对妾身的恩情,妾身一辈子都不会忘,一辈子都会好好侍候宋郎,报答宋郎对妾身的一片真心。”
美人哭泣,我见犹怜。
宋柏清心疼的忙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别哭别哭,哎哟,我的小心肝,你这一哭,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别说区区五万银子,就是十万银子换你这么一个可人儿,我也心甘情愿,我宋柏清今生能遇上你,也是我的福气,我的小心肝,别哭了哦……”
“就宋郎嘴甜,最会哄人。”牡丹柔软的身子,故意在宋柏清的怀里扭了几下,娇羞的嗔道。
宋柏清哪儿经得住她这样的撩拨,按住她,就俯下脑袋,把牡丹亲的都快透不过来气。
被挑起了裕火的宋柏清,自是没看到牡丹眼中闪过的一丝鄙夷。
两个人很快就滚到了床上去,把宋家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而楚家这一日也不安静。
夏梓晗等了三日,总算是等到了王家娘子的出手。
这一次,王家娘子偷的是厨房本想炖给曾氏吃的一支人参,因晚间曾氏想吃清淡的小粥,就没有炖人参汤,库房也没把人参放回去,就在厨房里搁着。
而这个信息,被夏梓晗示意陈娘子有意无意的泄露给了王家娘子听。
一支人参,就算是二十年的也值七八两银子。
王家娘子一时忍不住贪念,当晚又朝厨房伸手了,而她在某人的放水下,也得手了。
第二天,厨房里的人参不见了,管事吓坏了,怕担责任想压下去,可这么大的事,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夏梓晗就出面,派人彻底搜查,当然,想把朱家一对姐弟一网打尽的夏梓晗,自然是没搜到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