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夏梓晗刚放下碗,就得到廖芳怡已到了大门口的消息。
这丫头,这性子还是这样火急火燎的。
夏梓晗眼角含笑,赶忙裹上大氅,亲自去了二门迎接。
穿的跟一只小猪一样笨拙的廖芳怡,在见到她时,就急急扑过来,一把抱住她,“楚玉姐姐,你可想死我了。”
“这不是又见到了么。”夏梓晗笑着拍拍她。
小姐妹两个人就往内院走。
路上,夏梓晗任凭廖芳怡挽着她胳膊不撒手,笑意盈盈的问,“什么时候到的京城?路上还顺利吧?”
“呜呜,下雪那天才到的倞淮城,楚玉姐姐,我后悔了,我应该和你先来的。”廖芳怡万分委屈的哭诉道,“你都不知道,这天寒地冻的船行了一半,河上就结了冰,行不了船,我们被迫在岷江下了船后,就从陆路上赶来的。”
“一开始还好些,路上也不难走,就是冷了一点儿,可到了倞淮城,下了一场大雪后,路上就打滑,马车走的跟蜗牛爬一样慢,我和我娘可没少遭罪。”
“我娘还说,还好楚老夫人没答应和我们一起上路,不然你外祖母那么大年纪,还真怕她受不了这个罪。”
夏梓晗听了一阵唏嘘。
可不是么,要等廖家人一起来,那她和外祖母可就要遭罪了。
这铺盖了一层大雪的路可不好走,一个弄不好,马车就会翻车。
且她若晚启程,也不能救到褚景琪一家人,到时候褚景琪的命运又要循着前世的轨迹走。
夏梓晗又万分庆幸,好在赶的及时啊。
她问廖芳怡,“你娘不是打算九月中旬启程么,怎么现在才来?”
“哼,还不是戴家和吴家的人搞的鬼。”提到这个,廖芳怡就一肚子的气,“我爹的任命文件到了后,上面也派了人去接替我爹位置,我爹和那人交接时,那人故意拖了一些时间,到了九月末,我们家才启程。”
“后来我爹才告诉我娘,那人是戴大人的同科好友,我爹怀疑是戴大人在背后使坏,故意拖延了我们启程的日子。”
拖延了十几日启程,他们的马车赶到云州城的时候,河上倒是没结冰,毕竟那是江南,十月份还不太冷。
可到了岷江后,靠近东部,天气一下子转冷,河上结了冰,船行不了,他们才没法子,和人结伴一起从陆路上赶来京城。
“楚玉姐姐,我可是遭了大罪,你要补偿我,中午给我做好吃的。”廖芳怡嘟着嘴,撒着娇囔囔道。
夏梓晗哪有不依着她的,忙吩咐暖玉去厨房说一声,中午加几道廖芳怡爱吃的菜。
当年廖夫人廖大人离开京城去宜安城上任时,廖芳怡还没出生,正在廖夫人的肚子里,不过廖夫人带了京城这边的厨娘过去,所以廖芳怡平日里在家吃的也是京城这边的口味。
吃的方面,廖芳怡倒没什么习不习惯,只是……
她可怜兮兮的道,“这边太冷了,我整日待在热炕上舍不得下去,吃饭也是在小炕几上解决的,可在炕上待久了又干燥,你看我的脸,都快没水份了。”
她抓着夏梓晗的手,去摸她的脸颊。
一张小脸上委屈的都快掉眼泪了,“我吓得不敢再待炕上,只好多多穿衣服,每天都穿的跟只蚕宝宝一样。”
这就是江南人到京城来生活的不习惯。
“等习惯了就好了。”她只好劝她。
不等习惯,廖芳怡也没法啊,她又不能一个人去江南生活。
廖芳怡陪着夏梓晗抱屈了一会儿后,还没忘记去探望曾氏,给曾氏请安,还把廖夫人托她带给曾氏的礼物奉上。
是廖府田庄里送过来的一箩筐鲜梨。
“我娘这几日忙着安顿家里,等忙完了后,我娘会过来给老夫人请安。”廖芳怡规规矩矩的把廖夫人的话带到。
曾氏满脸笑容道,“告诉你娘,别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人都到了京城,一些事情也就不用急了。”
“是,我会转告我娘,谢谢老夫人惦记着。”
见廖芳怡比以前懂事知礼了,似乎一下子长大了,曾氏万感欣慰,中午留下廖芳怡陪她吃了一顿饭。
夏梓晗也吩咐厨房把她特意为廖芳怡准备的菜肴都送到了曾氏的院子里来。
吃完饭,曾氏习惯了的要午睡,夏梓晗和廖芳怡就回了她的院子里,小姐妹两个人去谈心去了。
廖芳怡就说起了夏梓晗离开宜安城后的事情来。
“你们刚走不几天,戴家就传出了消息,是戴少民得了重疾的传闻,说是请了很多大夫医治都医治不好,没几天,又传出戴少民重疾不治身亡的消息。”
然后,廖芳怡十分的好奇的问她,“楚玉姐姐,你那天在戴家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戴少民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得了疾病死了呢?”
“还有还有,戴玉敏急急的来京城也让人十分匪夷所思,就算她着急来京城定婆家,也用不着在吴家大少成亲的当日就赶来京城啊。”
廖芳怡唾沫横飞,口水四溅,说的口干舌燥,可夏梓晗却跟个闷葫芦一样,三枪打不出一个屁来。
“那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夏梓晗不想告诉她。
戴少民都死了,戴玉敏和戴少民兄妹之间的**之情,也就成了一块石头沉入了大海,就算有一天浮出了水面,对戴家也不会受太大打击,反而会让戴家的人痛恨那个泄密之人。
廖芳怡年纪小,怕她一个不注意没管住自己的嘴巴,就会给廖家带来麻烦。
因考虑太多,夏梓晗在送廖芳怡出了二门后,也没对她透露出什么来。
京城的冬日,寒冷而漫长,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在腊月即将到来时,温度已降到零下二十多度,人走在外面,说话喷出的口水都能在那一瞬间结成冰珠子。
夏梓晗怕冷,不愿意出门,整日待在家里学医学武,下下棋,看看书,绣绣花,再不就是陪曾氏聊聊天。
廖芳怡也怕冷,除了和廖夫人一起来楚宅给曾氏请安过一回外,就再也没上门来过。
不过两人三天一封信,来往的倒也密切。
褚景琪是每三天一报道,每次来都会去给曾氏请安,然后陪曾氏吃午饭,午饭后,曾氏午睡,他就会赖在夏梓晗身边不走,陪她下棋也好,陪她制药也行,陪她看书也可以,总之不到傍晚不会离开。
每次来,还会说一些外面的事情给夏梓晗解闷。
什么陆姨娘怀了身孕,郁氏气的又大病了一场,褚老夫人不但不为她这个正妻出头,还站在褚浩宇这边,表扬褚浩宇为褚家开枝散叶,是大功臣,并送了半车子保胎药材给陆姨娘吃。
郁氏因此对褚老夫人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和她之间起了嫌隙,气的褚老夫人病了一场。
不过她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这就让人不得而知。
不过,褚老夫人点名要郁氏去侍疾时,郁氏却百般找借口推辞。
褚老夫人没法,只好派丫鬟去传卓氏过来去侍疾,正好卓氏也因天冷犯病了,在床上起不来,大夫刚诊完脉还没走,当着那小丫鬟的面就嘱咐卓氏不能下床,得静心休养,不然病严重了,就得危及性命。
妈呀,要命的病,这可不得了。
两个儿媳妇都不侍疾,气的褚老夫人的病一下子好了,褚老夫人不敢去找卓氏闹,万一真把卓氏闹没命了,褚宣宇不找她拼命才怪。
褚老夫人就跑到西院去找郁氏,却见郁氏正和几个丫鬟嬷嬷再打叶子牌。
褚老夫人那叫一个气呀,当即就耍泼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责骂儿媳妇不孝顺她,打叶子牌也不去给她侍疾。
郁氏也不是一个任人责骂的主,当即就冷笑回了一句,“侍疾?侍什么疾?你这不是好好的么,精神头这么足,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得了病的人,等你哪天真的病了,你放心,我会去侍疾。”
这么几句话,轻飘飘的就把褚老夫人满肚子的怒气噎了回去。
当然,卓氏的病那是因实际而生。
见郁氏和褚老夫人闹起来了,卓氏担心那把火会烧到她这里来,就机灵的病了。
而实际上,据褚景琪透露,他爹每天下了朝后,就会去陪他娘下棋解闷,两人恩爱的连他这个儿子都快忘脑后了。
还有三天就要到腊月初一,这时,窦大姑娘给夏梓晗来了一封信。
信上说,十一月末是窦大姑娘及笄的日子,想来请她去做赞者,问她愿不愿意。
十一月末,也就是两天后。
天气这么冷,说实在话,夏梓晗真心不想出门。
不过,窦家四姐妹都是值得一交的朋友,特别是窦大姑娘,人稳重,又大方知礼,是个重情重义,值得相交的人。
这样的朋友,她不想因天气而疏远了去。
夏梓晗就写了一封回信,派本来当休武功好一点儿的楚枂送去窦家,要她亲手交到窦大姑娘的手上。
一个时辰后,楚枂就回来了,并带来了窦大姑娘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