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走钢丝的海妖王
“献祭仪式准备的怎么样了？”海妖王塔克站在争议群岛的至高点上，俯视着周围的一切，当然了，除非是动用魔法，否则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身为双料巅峰战士的他，也很难看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他只是喜欢这种俯视一切的感觉。
“陛下知道的，我们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欠缺的只是陛下这边的进度！”这一段时间，森尔雅将军变成了海妖王塔克的影子，寸步不离，不过她现在并不是以宠姬，也不是以将军的身份，而是以阴影教会大祭司的身份，哪怕是闲暇，阴影女海妖祭司的身上也穿着对她们来说过于繁琐和隆重的饰品。
这是一个隐晦的、重要的信号。
这代表着海妖王塔克与海妖族中最古老的势力达成了共识。
任何势力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海妖族同样也不例外，平静的海平面下，也是盘根错节。
其中主要有两大势力，分别是以海妖王塔克为代表的统治特权阶层，以阴影女海妖祭司森尔雅为代表的阴影教会。
自凡是有统治的地方，必然会有凌驾在普通阶层之上的特权阶层。
作为一个数量超过千万的大种族，海妖族的内部自然不可能只有海妖王塔克一个统治者，光是有明目的大大小小头领数量就是过万，更别说依附在他们周围的其他海妖，就像人族的贵族一样，特权统治阶层自发性的便形成了。
这一点是由社会共性所产生的，永远无法避免，所谓的人人平等永远不会实现，有的只是所谓的相对平等（哪怕是罗兰的前世，亦是如此）。
统治特权阶层内部派别林立——哪怕是再仁慈、再完美的统治者，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因为在一个大家庭中，他不可能照顾到所有人的利益，能够照顾到大部分人的利益，这个统治者已经算得上比较完美的了，那一小撮被牺牲了利益的人，自然成为了这位统治者的反对者。
更何况，海妖王塔克远远算不上什么仁慈、完美的统治者，他对于海妖族一直实行的是高压统治，整个种族从上到下，只需要他一个声音。
这种统治方式的利弊同样明显。
若是海妖王塔克的决策大部分都是对的情况下，他的统治将会像磐石一样坚固，哪怕是没有传奇英雄这个独一无二的光环，海妖族内部没有人能够威胁的了他的地位。
但若他的决策出了问题，尤其是接二连三的大问题的时候，这种统治的弊端就完全暴露出来了。
这么多年来因为他强权压制下去的各种问题，将会如同火山喷发一样的爆发出来，直接撼动他的统治根基。
而阴影教会算得上是海妖族内部最古老、最久远的存在，它的起源可以逆推到海妖族与海皇美人鱼族未决裂之前的信仰启蒙时代。
事实上，信仰是海妖族与海皇美人鱼族当年决裂的最大根源。
虽然随着众神的陨落，各族的信仰正在逐步的走向没落。
但是相比起数千年来完全没有动静的海神波塞冬，海妖族信奉的塞壬，还相对活跃，至少在阴影这一领域，她的地位依旧不可撼动，虽然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过踪迹，但是只要你提供足够的祭品，取悦她，必然会有相应的赐福降临。
“还需要多少祭品？”海妖王塔克的脸色变的更加阴郁，“本王已经提供给你了不下二十余万的祭品，若是再继续下去，还没等到敌人展开进攻，下面的士兵先溃逃干净了！”
以前海妖王塔克的统治虽然严苛，性情也比普通的海妖暴虐，但是在海妖族中他依旧是一名英雄，众人看他的目光是崇敬多过于恐惧，但是当他同意森尔雅的计划，借助阴影教会的力量抗敌之后，恐惧正在以飞快的速度蔓延，哪怕是在最忠贞的士兵眼中，他也只看到了恐惧，没有崇拜。
这不是让海妖王塔克最担忧的，毕竟这种情况他是有办法可以调控的，真正让他感到担忧的是超出他掌握的那一部分。
在海妖族中，塞壬的信仰还是相对广泛和虔诚的，哪怕是在海妖王塔克强势的千年统治下，依旧像一棵千年不老松，屹立不倒，就算是海妖王塔克也吃不准阴影教会在海妖族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自身又拥有多少实力，它就像一块悬浮在海面上的一块浮冰，露在水面之上的只是一小块，真正的大头依旧隐藏在水面之下。
但是当这个庞然大物真的站露出自己的一部分的时候，即便是早有猜测的海妖王塔克也感到了震惊。
无数的阴影教会教徒如同幽灵般冒了出来，他们中间既有饱受挤压的奴隶，也有各方面平平的普通战士，也有特权统治阶层，甚至连他的贴身侍卫中，也有不数量不菲的阴影教徒。
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他们静静的潜伏在阴影中。
这还是为了达成海妖王塔克与阴影教会之间的协议，阴影教会主动暴露出来的实力，在暗处的阴影中，还不知道潜伏着多少阴影爪牙。
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让海妖王塔克为首的特权阶级不寒而栗。
这或许正是阴影教会的高层想要看到的，因为他们深知道，在海妖族这个强权种族中，只有展露出自己强大的实力，他们才能够足够的尊重和话语权。
阴影教会保持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他们需要让人们重新记忆起阴影教会的强大。
“最少还需要二十万。”阴影女祭司森尔雅根本无视海妖王塔克表现出来的情绪，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由不得自己这位尊贵的陛下反悔，“我要的是那种那种有灵智的十万生灵，不要拿那些臭鱼烂虾来充数，它们的灵魂太过弱小了，就连转化成最弱小阴影兽的资格都没有，最多转化成扭曲的阴影力量，根本于事无补。”
“二十万有灵智的生灵！？”饶是海妖王塔克平日里性情冷酷残暴，听到阴影女祭司报出来的数字，眼角依旧抑制不住的抽搐了数下。
虽然平时他们动辄就号称聚兵过百万，巅峰时期，海妖王塔克号称拥兵千万，但是其中九成以上是由各种海兽战兵组成的，甚至有一部分是普通的海鱼海兽，若是真正的掐指算起来，海妖族就算是最巅峰时期，拥有的族人数量也不过勉强过千万。
看起来数量众多的海皇美人鱼，相对于辽阔的七海来说，依旧逃避不开地广人稀的评价，只怕将整个七海的智慧生灵加起来，也没有三块大陆中最小的贾达密大陆人口多，这也是陆地王国一直看不起海族的原因——人口可是衡量一个国家实力最重要因素之一。
从三年前海妖王塔克起兵，到现在他们已经打了大大小小不下数百仗——海皇美人鱼不是两条腿的猪猡，局部的抵抗从来没有间断过，一次战役的损失可能只有三位数，甚至两位数，但是当这些数字放在全局上看的时候，还是相当惊人地，毕竟海皇美人鱼拥有海妖族十余倍的人数优势，这一点不容忽视。
除此之外，与罗兰为首的法其顿势力两次交手的大溃败，以及海妖族的大迁徙计划，更是直接让伤亡折损翻倍，现在海妖族剩下的族人数量，只怕连开战之初的七成都没有，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
虽说对于屠杀战俘，海妖王塔克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但是他却要考虑不良后果、
大规模的屠杀战俘，将会彻底搞臭海妖王塔克在其他智慧海族的名声，一旦传扬开来，他再想要入侵其他智慧海族的领土，将会面临誓死抵抗不说，就连现在占领的领土的统治将会变的极不稳定。
而且罗兰与红胡子彼得利逼迫的实在是太紧了，他们撤到争议群岛太过仓促，手中的战俘相对有限，就算是将手中现有的全部填进去，也还有将近十万的缺口。
“二十万只是启动献祭仪式的最低限，阴影位面并不是那么好沟通的，哪怕是另一面有相应的献祭仪式遥相呼应的，而且这种献祭仪式并没有上限，陛下能够提供的祭品数量越多，献祭仪式施展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大。”阴影女祭司妖媚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冷酷笑容，“必要的时候，这里的战士和教徒也不是不可以舍弃的！”
“你敢！”海妖王塔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震怒。
震惊的是阴影女祭司的凶残程度，竟然连将注意达到了海妖族最精锐的十万大军身上，他就算是再凶残，也从来没有打过这支部队的注意。愤怒的是阴影女祭司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这支部队的身上，这支部队可是他现在的立足根本。“陛下不要这么快拒绝，先听我说完。”阴影女祭司对于海妖王塔克的愤怒并没有感到意外，神色不动的劝说道，“这个献祭仪式不是单纯的献祭仪式，同样也是转化仪式，若是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支撑过阴影力量的侵蚀，那么这名战士的将会转化成阴影之躯，成为真正的阴影主宰，并且他的灵魂将会在阴影位面的祭坛上面留下阴影印记，这些阴影印记的功效与巫妖的命匣如出一辙，即便是他们在物质界的**哪怕是被摧毁了，只要拥有足够的阴影力量，他们也可以重生，一直不死不灭的军团，配合陛下的血脉力量，这究竟代表着什么，不需要我做更多的描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