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冤家路窄,这么个几百平方大的会场,人山人海的聚集地,还能遇见唯一的仇人,着实是运气不佳。
女人掀开刚才被撞疼的胳膊,露出底下满是圆形伤疤的烟头痕迹,伤口刚刚结疤,看得出是最近才造成的。
黄建仁失踪的消息过去不到一个星期,赌场的经营还在继续,手底下的势力正跟疯狗一样全城找他的下落。可惜最大的嫌疑人却被金碧辉煌包庇,陶宏更是态度强硬,其他人没办法只能找当晚陪同出席的女伴下手,进行严刑逼供。
秦卿相信在衣服底下的痕迹会更多,可她看着对方的神情依旧分毫不动,“所以呢?”
什么?女人愣了愣,一时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只呐呐控诉道:“你把我害到这副田地,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良心?呵呵……”秦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轻笑出声,一米七五的高挑身形微微弯下腰,凑到女人的耳畔,轻声细语中满是温和道:“第一,讲良心之前先摸摸自己的,是谁在赌场想要毁了我的脸。第二,黄胖子失踪跟我没关系,我劝你还是乖乖把口袋里的录音笔拿出来,这些伎俩,都是我玩剩下的。”
所以在我面前耍花招,无异于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你……你怎么知道的?”女人浑身炸起了寒毛,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暴露了真实的目的,眼看着套不出话,她一把将少女狠狠推开,怒瞪过去,“你别得意太早,胜负还没定,今天仲裁团就到了,陶宏算个什么东西,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言罢,女人冷哼了一声,随手摔了录音笔就气冲冲出了门。
秦卿看着地上的一片残骸,不禁摇头失笑,随手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再起身就见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好奇地打量着她。
“请问是陆云月小姐吗?”年轻的白领客气端上一杯咖啡,看起来对少女的观感似乎不错。
“嗯,谢谢。”秦卿轻轻点了点头,温和无害的模样跟赌徒两个字形成了违和的搭配。
“资料上写明你手气特别好,年龄也才十八,见到真人还有点不敢相信,你看起来更像是个乖学生。”尤其刚才从地上把录音笔捡起来的举动,更是透着良好的世家教养,让他们这群面对了一天暴发户跟赌徒的工作人员眼前一亮,好感倍增。
“我今年高三,刚从内地转到澳门当交换生。”秦卿瞥见对方一直在信息表上打勾,便也老老实实将基本情况上报。
赌王大赛每年参加的人不胜枚举,光是海选名额都是千挑万选,往后每一关都只会越来越严格。
“看来陆小姐真的是学霸,我看刚才的选手对你似乎不太友好,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找会场的保安。”白领对比完照片跟登记信息后合上文件夹,想起刚才挣扎的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心继续道:“那位小姐跟我们打听了仲裁团到达的确切时间,不过今天除了仲裁团,赌王先生也会亲自到场。呵呵,老先生喜欢乖巧的孩子。”
话到这里,对方也点到即止,剩下的少女也能意会到。
秦卿面色一怔,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蹙,接着才低垂着眉眼轻轻道了声,“谢谢。”
随即,外头有其他选手进来,她也起身告辞走了出去。
一拉开玻璃门就听到了外头传来了阵阵喧哗。
“仲裁团的人到了,时间刚好!”
很多特地卡着时间过来的人都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眺望过去,人头攒动中压根看不清那一端的形势。
等在门前的陶宏迎上前,略有些担心道:“我刚才看到黄胖子的女人了,你们没事吧,我看她气的不轻。”
“没事。”秦卿摇了摇头,看着前方入口的楼梯已经被挤满,“这里有另外的通道可以走吗?”
她不想做人肉饼干。
“你不等仲裁团了吗?”陶宏愣了愣,颇有些讶异地问道。刚才还见少女打听,他还以为对方也要有所行动呢。
“不了,人太多,该是我的总跑不掉。”秦卿继续摇头平静道。左右晚上就能见到心上人,也不差这一时半会,更何况她也没兴趣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
可她这话却引来了旁人的鄙视。
“呵,就你这条件还你的跑不掉呢,我看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路过的一个东北口音的女人不客气地嘲讽出声,末了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女,更是自信无比地挺了挺两颗球,“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我看还是先回家多照照镜子,喝牛奶再发育发育吧。”
北方人讲话向来不会拐弯抹角,这女人的口气就跟长相一样,粗糙又直冲,想怼就怼。
秦卿顿时遭了无妄之灾,也是一愣,抬眼正好看到对方身前的波澜壮阔,顿觉哭笑不得,“好的,再见,祝你成功。”
口气可以说是相当诚恳了。
这世界上最膈人的时候不是你一句我一句拉开火线开怼,而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不效果不说还显得自己特别没档次。
此时脾气火爆的东北妞就是这么一个感觉,一口气噎得鼻孔直冒粗气,索性扭头不再看少女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结果扭头却又撞见了更加恼火的一幕。
“哎呀,不好意思。”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间或还听到了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妈的,先下手为强,还用烂招。”东北大妞一米八的身高视野开阔,对里边的情况一目了然,登时一蹦三尺高,也顾不得跟少女墨迹,拨开人群就闯了进去,边走还边吼,“前面的,你给我撒开,想勾搭仲裁员有本事一较高下,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在场的国际友人听不懂,可大部分国人却是一清二楚。
尤其是正尴尬趴在某个秃头仲裁员怀里的女人,闻言更是一记眼刀杀过去,脸上青白交错,回头看着无动于衷站在一旁的高大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羞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