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最好套话的永远是喜欢八卦或者心思单纯的人,而金玲玲两种都占齐全了,不用多加询问就把前因后果完完整整给交代了。
好套话,自然也很好骗。
之前瞿家在C市像疯狗一样满世界找秦卿的下落,一夜天的人马早就先一步撤出回了A市,这也是谨防被闵云帮的人找到。
可她终究还是百密一疏,当天生日宴会上金玲玲几人露了面,她们又是普通的学生,并不了解她的身份,所以回归了校园也当彻底断了跟一夜天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阎闵居然掘地三尺把她们给找出来了。
“秦卿,你的伤都好了吗,上次你可把我们吓到了。”金玲玲担忧地瞅了瞅少女的后背,想起半个月前惊心动魄的一幕还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已经好了,抱歉,没让你吃回本。”秦卿打趣了一句,顺便转移话题,扭脸看向了大厅主位上的人影,“阎老大可以解释一下吗?”
兴师动众把她的同学诓骗来,是什么意思?
“秦老板难道不觉得这里像是世外桃源,适合当度假山庄吗,你的朋友都担心你的情况,我就顺便请他们来玩几天。”阎闵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张装嫩的脸带着三分真诚难辨真假。
“秦卿,你什么时候当老板了?我就说你古古怪怪的,一直打扮得那么土,结果一出手就是几百万的手串,要不是那天参加你的生日宴会,我还以为真的是玻璃呢。”现场只有金玲玲一个人听进了对方的鬼话,还满脸诧异地在打听少女是开了烧烤店还是小饭馆,“你的朋友也好大方啊,这么大的度假山庄免费请我们来,我看门口还种了很多漂亮的花呢。”
听到这里,秦卿面色一紧,下意识就抓住了对方的手,冷声道:“那里的花,你一朵都不许碰。”
许是她的口气过于严厉,金玲玲瑟缩了一下,莫名觉得委屈,“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中间的圆桌前,桌上已经陆续上满了精致的饭菜,主角双方都到了,阎闵便招呼着开了席。
大圆桌挤了近十个人还是显得空荡,正当要动筷的时间里,门外又传来了一道脚步声,清脆的高跟鞋迈进来,顺便卷进来一股子香水味。
“啊,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女人歉意地笑着,绕过圆桌直接坐到了阎闵身旁的位置,艳丽的浓妆,姿态妖娆,可不就是别馆里示威的女人。
瞧见秦卿后,对方若有似无地勾起嘴角,浑身跟没骨头一样靠在了阎闵肩上,往上更是热情地就亲了男人的脸颊。
对面的金玲玲看得是目瞪口呆加面红耳赤,吭哧吭哧不留意就把心里话给说了,“想不到阎先生长得白白净净,居然口味这么火辣。”
两人搭在一起,活脱脱就像女妖精强上小书生,足够脑补一百万字剧情。
女人一听,登时噗嗤一声就笑了,半边脸上没有愈合的伤痕用头发挡住,看起来还是极致魅惑,“你这小姑娘说话真有意思,不像秦老板,一言不合就能要了人的命呢。”
此话一出,桌上突然静了静。
金玲玲也是愣了好一会儿,但到底神经大条,还是没觉得不对,打了个哈哈,“哈哈,当了老板有脾气了啊。不过除非是很要紧的事情,不然秦卿是很温柔的,知书达理,学习又好……”
“呵呵,温柔?知书达理?”话说到一半,突然被女人一声轻笑打断,玩味地把几个形容词咀嚼了一遍后,她直直就冲向了对面的少女,“秦老板,我怎么觉得这些说的不是你呢,该不会有人假冒你吧,你那天在别馆恼羞成怒用刀割我脸的时候,可算不上温柔呢。”
旁边的阎闵是知道实情的,可封衍跟沈凌萧他们却是一无所知,品出了来者不善的味道,目光也冷凝了起来。
“……”秦卿自顾自夹菜吃饭,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点搭理对方的意思都没有。于她而言,那种事情拿出来讨论都怕脏了她的嘴。
金玲玲更是被薛君琪直接塞了鸡翅膀堵了嘴,只能提溜着眼睛疑惑地左看看右看看。
可少女的沉默却没有带来息事宁人的结局,女人在察觉到阎闵的放任后,眼睛扫了一圈,率先在封衍的身上停下,“这位就是传闻中秦老板最重视的保镖先生了吧,听说两招就废了张厉的雇佣,兵,有这样的高手在身边,难怪秦老板敢只身来D市。”
雇佣,兵……这下别说金玲玲了,就是沈凌萧跟楚凡都面面相觑,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茫然,显然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预期的设想。
最先一开始,是薛君琪察觉到阎闵来者不善,屡次通讯失败后,担心秦卿的状况才答应来D市。楚凡跟沈凌萧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思被捎上的,他们对眼前这个所谓的度假山庄实际上一无所知。
“难得的是严先生跟秦老板感情深厚,这才是最稳固的合作关系。”阎闵像是在活跃气氛一样,冷不丁说了句场面话,端着酒杯笑意吟吟地看着少女,眼里藏着对方才懂的暗示。
秦卿想起前天晚上不甚愉快的谈判回忆,顿时胃口全无,搁下筷子便开始擦嘴。
“诶,跟秦老板感情深厚的哪止一个人啊。”女人调侃的话锋一转,突然眼神就落到了沈凌萧的身上,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咯咯笑道:“这位同学看起来也很紧张秦老板呢,不过也难怪,就秦老板长了一张这么美丽的脸蛋,想要左右逢源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时封衍跟沈凌萧正好在少女的一左一右,画面寓意都正好搭配上,滑稽又有趣。
这下子连金玲玲都听出了嘲讽,鸡翅膀啃不下去,笑容也渐渐淡了。
而作为被讽刺脚踏两条船的当事人,秦卿这次没有动刀子,只是在慢条斯理擦完嘴角后,端起手边的高脚杯,接着手臂施力,将杯中的红酒狠狠泼向了女人的脸。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