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风泽的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风照与月明回转头又重新打量了一片狼藉的刺杀现场,有士兵守卫了整条街,开始打扫清理打斗的场地,不远的聚祥阁大门紧闭。
早在他二人从雍关回来时就收到离濛送来的消息,从皇宫到珃王府街道两边的商铺几乎都易了主人,可至于主人是谁好似不太清楚,只是隐约的好像和聚祥阁有些关联。
当时他二人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因而也只能暗中留意罢了。
从风泽住进珃王府,每日里出门时风照都会用心听了风泽的动静,今日里不例外在风泽出门后他就散了功力仔细的倾听了风泽的动静,马车驶到半途停了下来,他听到了车夫与风泽的对话,那一刻,他就跃上了珃王府最高的屋顶,向着风泽的方向看去。
下面发生的所有都没有逃脱他的眼。
看到灰衣人风一样的身影他就知道不需要他出手了,于是与月明立在屋顶悠闲的看了下面的打斗,同时不忘用传音入密叫了瑶铃。
“聚祥阁。”月明淡淡的说了这么三个字,一双清明淡冷的眼睛就看向了风照。
风照无声。
“父王你终于出手了吗?”心里他轻轻的问了一句。
宫内,接到讯息的风青脸色阴沉如夏日暴风雨来临的天,一双深沉的眼睛里有着无底的寒冷。
那些蓟国人果真又对风泽动手了,看来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杀了风泽只能立风河为太子了,就是不知这是蓟国人的意思,还是…。
无论风河参与没有参与。都足以说明蓟如锦是不想让风泽做了大龙未来的皇帝。
心底深处有深深的痛,好似要从某个角落硬硬的分离出些肉与血来。
“河儿,你这是要将朕逼到绝境上么?”
挥了挥手,示意面前的风泽与夏临海离开。
在风泽出门时,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泽儿,”风泽立住行走的脚步。
“你…还是回宫里住吧。”
风泽看了风青,看到他眼眸后的沧桑与疲惫。
“泽儿不孝。让父皇担忧了。我这就搬回宫内。”他温和如水的声音像三月里的风,暖暖的吹过了风青的心头,让他痛着的心舒服了很多。
“嗯”他略点点头。
“父皇。泽儿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风泽微弯了腰,恭敬的对风青说道。
“但讲无妨。“风青淡淡的命令了。
“以泽儿看来,不如将这些人处死罢了。”
“为何?”风青略微的有些惊讶。
风泽沉默了会,面上的神情有些沉重。“这些人都是蓟国人,几次三番的想要刺杀了儿臣。大龙皇室只有我与皇兄二人,若是他们禁不住拷打胡扯了皇兄出来,岂不是要让父皇与皇兄骨肉相残么。泽儿不信此事会与皇兄有关,那蓟如锦阴狠乖张计谋颇多。借着刺杀我,让父皇对皇兄起了疑心,再借着父皇的手除了大哥。如此一来父皇的身心也必会收到重创,那时在突然袭击了大龙…”
他说的低浅。可风青却听得明白。
手扶了书案,沉默了很久,泽儿说的对,此事无论是否与风河有关,这时都不能将他扯了出来。一旦那些蓟国人咬定是受了风河指使,那么风河必得一死,自己又怎能下得了手处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抬眼看了风泽,眼底深处有些赞许有些惆怅,泽儿是一个善良有计谋的的孩子,只是他的善良终究会影响了大龙的扩张。
轻轻走到风泽跟前,抬起一只手,抚在风泽的肩上,沉声说道:“你去审了那些人吧。”
不几日,宫里传来消息,二皇子将那些蓟国人全部处死了,因为那些人至死也不肯供出背后的主谋。原因是他们自从接到刺杀的命令后,其家里的老婆孩子就被蓟如锦控制了起来,因而唯有一死才能保住亲人的性命。
听到这个消息的风照与月宁彼此望了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而这短短的几日于平王府的风河来说却度日如年,整日里胆战心惊,不能听到门口有马蹄奔腾的声音。
他时常的会在睡梦中惊醒,往往那个时候就会紧紧抱住身边的云儿,泪水会无声的洒落云儿的衣襟。
“云儿,云儿,”他会轻轻的唤了云儿的名字,好似怀里娇小的女子能给了他莫大的保护似的。
终于在听到风泽处死了那些人时,他长出了一口气。
看到他那般痛苦样,云儿只有点燃各式的熏香为他镇静去噪,然而内心的平静又怎么能用熏香达到呢?
“殿下,你若真想做太子,还是让云儿帮你吧,为了你云儿即使拼了这条命又如何?”看着风河在熏香中睡去的满是忧愁的脸,她轻轻低低的说着。
过了几天,宫里岚烟又送来消息,风青命鹰卫出动,前往漠龙迎接保护了漠龙来联姻的使臣团。
这一日天空又飘起了些雪花,只是这雪花已没有了寒冬里的结实,落地后就化作了丝丝水迹印在地上。
在太阳离西边的的山头还有一树高时,风青带着湿漉漉的气息走进了青璃宫。
长若璃正对了炭盆发呆,西照的阳光恰好照在了她微侧的容颜上,神情空灵悠远而又娴静。
风青立在门口痴痴的望着,手里捧着一束鹅黄的腊梅花。
许是感到了什么,长若璃轻轻的回转头,看到了门口手捧了腊梅的风青,她笑了,对着他绽开了一抹极淡的笑容,虽然浅淡,却是由心散出的笑意。
那一刻风青的心里有了花开的温暖的感觉,他不再觉的自己是孤独寂寥的。
轻轻的走到长若璃的面前,蹲了下去将手里开得正盛的腊梅花递给了面前的女子。
长若璃接过那束腊梅花,放在鼻翼间轻轻的嗅了,花香淡雅悠长。
“真美”她低浅的说了一句。
一旁伸过来一直温润如玉的大手轻握了她抚了花瓣的纤纤玉手。
“我的若璃却是最美的。”声音低浅却满含了爱意。
长若璃侧过眼眸看了面前的风青。
见他高束的发髻,深沉俊挺的容颜,玄色的锦袍映衬着他一双如幽潭般的眼眸里那浓浓重重的爱意。
“十六年了,我用了十六年的等待,今天终于等到若璃你对我的这一笑。”风青苦笑了一下,却是那般的沧桑沉重。
长若璃的心猛猛的疼了一下。
垂下长长的眼睫毛,遮挡住了眼里的痛意。
稍许后她复又抬起眼眸清清淡淡的看了风青。
“若璃并非铁石之人,承蒙陛下这么多年的宠爱,岂能无动于衷,然而我心已被王爷占据无有空余之地。”
风青起身慢慢的背转身微微的长叹了一声,“我终究入不了你的心。”
缓缓的斜转身低头侧看了依旧坐在炭盆旁的长若璃,轻轻问道:“倘若我先遇到你,你可否爱我如爱风珃那般?”
长若璃仰起头迎了那双深沉的眸子,轻轻的回答道:“如今这般,陛下亦能感动了若璃,如若先见,若璃又怎能不爱了陛下。”她说得自然平静,没有丝毫的遮掩。
风青笑了,笑的凄楚,笑的苍凉。
“当初我为了做太子,娶了我所不爱的伍妍。又为了保住太子之位,时时刻刻不敢离开帝京半步,风翡出嫁原本定于太子送亲,却被我硬硬的推脱了去。岂知风珃一去,却迎回了若璃你,此生再是懊悔却以无用。倘若...”他复又蹲在了长若璃的面前,“倘若有来生,我定不再错过你。”
长若璃的身子微一怔,稍许后她愣怔的自语了一句:“来生...”眼底里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