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坐着,任征见书记没有做什么表示自己也就不好多嘴,心里却不安起来。主要是他对杨冲锋那句话,不知道是不是玩笑,要是玩笑话,自己自作多情还有贪权的嫌疑。这也是犯忌讳的事,如今掌控着县委里财权的人,自然会更忌恨他。
“书记,今天本来都按时上班的,只是在路上遇到办公室里的人,他们要下乡镇去,说了下话,才耽误了。那……那泼妇不要理会她就是。”任征说,觉得自己既然是来检讨的,还得说话才对。
“说说吧,那个叫惠兰的是怎么回事?县委怎么会欠下这么多的账?”杨冲锋语气平淡地说,听不出喜怒来。
“书记,那个女人叫惠兰,是兰惠酒家的老板,西平市人。八年前嫁到香兰来,开始办这酒家。不久,老公遇了车祸死了,她一个人主持这酒家。没多久就成了全城里最泼辣的女人,很多人都喜欢到她那酒家里去吃饭,自然是有一些别的想法。女人却也刚烈,谣言虽多,却没有听说谁得到什么便宜。”任征说,算是对惠兰这女人有了更交待。
“县委将接待点放在兰惠酒家,那是从一开始就放那里的,老书记当时选那里也是因为兰惠酒家干净。”任征说着看了看书记的脸色,毕竟涉及到吴文健老书记的事。见杨冲锋没有什么表示,继续说“县委接待分两部分,大多数都放在政府宾馆里,有些却要放在外面。肯定有人会胡乱挂账的,但都不敢乱来。欠债五万多,可能是实情。那女人虽泼辣,不让人占便宜,却也不肯占人便宜,这一点倒是硬扎得很。”
“这些账有些是几年了的,县委里每一年底都会将一年的签单划拨一些给他们,却都不会全部结清,一年年累积下来,县里也没有这么多的钱去填那些老账。可兰惠酒家却也甘愿这样拖着,有县委定点也就有不少人气,酒家才能支撑下来。”
杨冲锋知道了个大概,心里也明白是有人故意给自己找事做,至于惠兰着泼辣女是不是直接手人指使,还有待于其查。很明显地,受人误导才可能是真实的情况。有谁肯将自己的人推出来直接找县委书记的麻烦?
见任征看着自己,想问却又不说,知道他心思有些动了。这时却要再吊一吊他的胃口,也要看一看他的表现。将县委财务使用的签字权转给任征,说起来对自己也是有利的,任征这样的人都不敢得罪谁,但心里总算有些良知。对杨冲锋说来,这也是用人的一个准则之一。“老任,你去处理兰惠酒家那些欠帐吧。”
任征先将惠兰打发走,本来想到书记那里找一个处置的章程,却见书记没有提及,自然不好开口问。书记反而将事情交代下来,又没有说要怎么去处理,就让任征郁闷了一天都心安不下。回到家里给儿子说,任重说“老爸,你自己觉得怎么样处理才好?”
“还怎么处理?就一个字:拖。现在哪来的钱。”
惠兰上门讨债风暴并没有就此停歇,有了惠兰的带头,随即县城里其他凡是有县委签单的人都到县委来讨债:由头都是一个,县委签单欠债,据说新书记要赖帐不认了,就上县委来问清楚。同时将签单给付了账,今后和县委要现钱结清,决不肯签单。
这一股风传开,县委里的工作就被动了。一是县委目前的办公经费本来就不多,真要将欠单兑现,就是将所有的经费付出,也是不够;二是工作人员已经习惯于签单了,不肯将自己的钱垫进去,钱虽不多,但自己那点工资有多少?都垫进去也不够使,要是年底不给报销,自己可真就惨了。大多宁愿将工作耽误下来找些借口,哪怕挨领导批评几句也不肯掏钱办事。三来有人暗中推动,就是想将县委这边的工作弄得更被动些。
直接将问题推到杨冲锋面前的不多,但有了几起后,杨冲锋也就意识到了。自己到香兰县来已经将近一个月,工作上可说是处处遇到阻力,更有一张网,将香兰县联络起来,对自己这个外来的书记全面排斥。
如今,利用办公经费的紧张,将县委里固有存在的矛盾明朗化公开化。只怕有人更期待着将这些事反映到市里,让市里的领导得知,从而得出自己无力驾驭县委书记这职位。香兰县是西平地区的一个典型,省市两级都不愿意竖起的典型出现什么意外,当有危机的时候,上级就会做出选择,要保住旗帜性的典型来。
香兰县情况目前已经了解不少,但只是了解到县里领导的站队情况,和一些人的品行操守。这一张网的背后,有怎么样的利益关系,还没有能够做深层的调查。金武的小组那里虽强,但涉及到县里领导的事,也不是这样容易得到资料了。道听途说的事根本就当不得真,何况,小队的人活动还受到外地人与本地人之间的隔阂。
明显知道的是,香兰县的亿元县帽子,分明是假的。里面除了县里虚报,市里省里要立典型之外,还有什么更不为人知的事?核心的问题,都集中在吴文健这个人身上。他才是目前香兰县的总纲,而吴文兴等人,算不了什么。涉及到市里主要领导,杨冲锋对县里的事也极为小心,不想一来就翻出什么大案来。
但目前看来,自己要不下手,就会给他们逼出香兰县了。杨冲锋从来都不想肆意而为,喜欢按规则办事,但却不是怕事之人。遇到如今的情况,也没有给家里说过,甚至连柳泽县那边都不说,还交待秦时明和金武,要沉住气,相信香兰县的人会了解他们而接受他们。
对方早在自己到来之前,已经就摆好阵势,做足了准备,就是要让自己无人可用,光杆司令一个,就算想翻出点浪来,那也无从翻起。却不知道,金武的小队,虽说没有收集到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来,却也对香兰县总体有了感知。吴文健在香兰县的六年里,却是为香兰县做过不少的事,路修通了,街扩宽了,亿元县的帽子也戴上了,不少偏远的村子也搬迁了,建起村镇来。
但这过程里,随着吴氏家族的兴起,在香兰县里的专权益重,内里的黑幕也就越加猖狂,肆无忌惮。相信只要查一查,就能够揪出一些人来,从而将这利益网络撕破。
但目前在香兰县乃至西平市对吴文健等人都是一片支持声,自己孤身前来,要是真触及他们的黑幕,肯定会遭到强劲的反扑,甚至会做出疯狂的事来。到县委后,杨冲锋所了解的情况越少,也就说明他们控制力越大,面对的情况就会越复杂越艰巨。
要想将香兰县的盖子揭开,首先要找到这块钢板的缝隙,然后才有敲开的可能性。只是,在杨冲锋看来,最重要的就是先要将整个情况摸清楚,才好控制一个面的问题。自己将香兰县的缺口撕开之后,接下来的较量往往就在高层,至少是在省里的层次。
自己会在这样的较量中获取多少利益?香兰县的亿元帽子,目前完全是一个虚空的,要不是西部大开发所给的政策,和省市为树立这样一个典型而将政策倾斜过来,如今香兰县还能不能运行下去,都是令人担心的事,更不要谈到什么发展了。
这些天找人谈话,甚至包括任征在内,提到他们各自的工作,就有些话可说,一旦说起县里的工作或全县乡镇的情况,都嗯嗯啊啊地说不出什么来,分明是不敢说真实的情况。至于下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严重到什么程度,杨冲锋还是觉得先去看看,心里下决心时,也才更有依据一些。
香兰县原本有三十一个乡镇,在撤区并乡中并合成十八个乡镇。之前的一些偏远而条件很差的村,都进行了搬迁。这些都是政策上的事,县里是不用花什么资金来做这些的,但这些搬迁的农户,到新住所后,必然有一系列的问题,却是乡镇所应该做的工作。到目前,一共有四个重镇:县府所在地东安镇、西兴镇、落水镇和永驻镇,从经济、文化等方面看,这些镇都是全县最好的。
之前已经找过东安镇的镇长李文静,杨冲锋下乡就不想将东安镇作为第一站。按照领导新到一个地方的习惯,总要用两三个月先了解情况,之后才开始慢慢布局。杨冲锋到县里后,完全按照这样的规律来做的,对县里其他人的感想,也就没有多少注意力。
对杨冲锋要下乡,吴文兴是求之不得的。到乡镇里去,在那些地方吴文兴县长的影响力会更大些,乡镇里的人也会将杨冲锋看成到香兰县来只是来打一转就走的人,没有什么人会向他靠拢。这一点吴文兴觉得还是很有把握的。
杨冲锋跟吴文兴通了气,随即往一个不远不近的乡去看看。
峰驼乡在县城和永驻镇之间,从县城去有七八公里,路比较好。杨冲锋到峰驼乡看看只是第一步,带着秦时明、县委办副主任田帆一起走,这样才能让吴文兴等人放心。虽说对香兰县的领导层有这样那样的猜疑,而目前所掌握的资料看也确实有明显的迹象,但不是结论。更何况,要是吴文兴等人真如所猜测,行事更应该小心,不能打草惊蛇。先找出必要的证据来,才能够将盖子揭开。
峰驼乡是一个稍微小一些的乡,全乡人口一万多人,地域也不宽,十多个村组。车到峰驼乡政府后,书记吴方很热情,将一行人请到办公室里,之后汇报乡镇的秋收工作。如今秋收已经结束,汇报起来自然很有内容。同时,也将全乡三个季度的工作情况做了汇报,成绩很突出,工作非常得力到位。杨冲锋自然要夸奖几句作为安抚。
峰驼乡不是重要的乡镇,但书记姓吴,杨冲锋还没有摸准吴方是不是和吴文兴或吴滕等人搭界。到乡镇后听汇报,再看看乡镇的资料和办公室,都很官场形式化。第一次下来,不是来揪错的,要不今后下乡就更难见到真实的情况。乡镇虽说都掌控在吴文兴等人手里,但县里本身就有明显的两股势力,目前虽然联合,却保不住有些乡镇领导会出现动摇,只要县委书记伸出橄榄枝,他们又有多少眼光?
带着田帆一起下乡镇,名为要他来给自己引路,实际也就是让县里的其他人安心下来。自己虽说下乡,那也是工作的步骤,没有为目前的状况不满。
在乡政府听过看过后,书记吴方自然要安排午餐,杨冲锋也没有拒绝,但提出只能是工作餐,最好就在政府食堂里安排。峰驼乡的政府食堂早就没有开了,这一要求就无法办到。国道经过乡政府所在地,国道边自然就有餐馆,既为单位所设,也为往来跑路的司机或老板歇脚吃饭。
餐馆不大,也换算干净。楼上楼下的,各有就餐位置。楼上自然是雅间,吴方带着杨冲锋等人到餐馆后直接上楼,等老板来招待。第一次下乡,要定下一个调子,之后才好让其他人有关模板可循。听吴方说要一个“黄闷母鸡火锅”是,杨冲锋直接就给挡住了,说“吴方书记,说好工作餐,那就按规矩四菜一汤,不能超标。你总不能让我们现在再走吧。”
语气虽说平和,带着些商量的口吻,但却坚决。吴方听书记这样说,本想稍加表现表现,书记第一站就到他治下来看看,可说是中了头彩,而从书记到之后的情形看,还算是满意。吴方才想接待高档次些给书记留下更深刻的印象。虽说是站在县长的阵营里,书记要是对自己印象好,那又有什么不对?这时也只好依着书记的意思。
田帆和吴方倒是很熟悉,见杨冲锋执意要四菜一汤的标准,心里虽觉得杨冲锋不过是作秀,做给全县的干部看的。话却不能这样说,等吴方给杨冲锋敬烟点火后,说“吴书记,书记虽然到香兰不久,但书记的工作作风和自我要求却很严格,我们在县委里早就知道了。”
“那是那是,我们会在全乡干部里,要求干部们向书记学习,保持党的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吴方急忙表态。杨冲锋只想通过这样的专科慢慢将自己的一些做法,传导开,也影响到干部们的思想和行为,见吴方这样说,微笑着没有多去表态。
按吴方的工作汇报,谈到全乡收入水平,他也是按照亿元县的大框架下的数据来进行汇报的,不知道夸大了多少倍。从乡政府是看不出,但乡政府之外的小镇,全镇房屋虽说比较新,还是统一式样的三层楼房,但从小镇里的人精神面貌和穿着看,收入应该很少。
第一次不是来揪下面的错,杨冲锋也就不去找如问,更不到村里去看。都是从基层做起的,自然明白国道边村镇的建筑和其他村组里的生活实况的差别,今天要是王哪一个村子里走走看,杨冲锋相信就能看出吴方所汇报的数据是怎么回事,有多少水分了。
正吃着饭,听到楼下嘈杂起来,这里的隔音效果差,就算将门关好也不能够将下面的声音关住。吴方本想到楼下去警告下楼下的人,只是见杨冲锋神情不变,也不好就去施威,有些尴尬。
“平辽村又有一个孩子丢了,这都是第三个了。”从楼下传来的声音中,一个人有些愤概。
“是啊,怎么会有人偷孩子?”另一个人说。
“你不知道?偷孩子到外地去卖,都是些无本地生意,赚钱着呢。”
“你听谁说啊,有没有朋友有这方面的路子?二哥,你交往宽,帮阿秀家问问。为这孩子,阿秀都哭死过去好几次。”
“你当二哥是县里的老大啊,就算在县里认识几个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上两会他们也托我到问,这些事哪问得出来?也不能乱打听,二哥这脖子上的吃饭家伙还得留着。”
“那你再去帮打听打听,又不是要你去破案。大不了问道后,出点钱把孩子要回来。”
“好,我这就去问问。”那个叫二哥的说着到餐馆公用电话出打了个电话,将事情托出去了。再回到桌边,说“不是我吹牛,这种案子在我们县报案也没有用,谁肯拼命去找人?出非你给的钱比那边多。就算多也不见得会去下力找,你给钱也就一次,得罪了那些人一是断了财路,再说和他们为难那不是给自己为难吗,还要不要在县里混了?谁都不会这么傻。”
“哦,什么人有这么强的势力。”杨冲锋走到楼下,见那一桌人还没有上菜,大家剥着瓜子在等菜。那个叫“二哥”的人,看上去有些社会气息,看得出神与混子们有往来的人。不过,先曾打电话托人去找阿秀家丢失的孩子,杨冲锋对他的印象也不算差。
楼上吴方心里就有些猫挠,本想跟着书记一起下楼,下面那些人见到他,自然不会多嘴,说什么丢孩子的事给书记听,可书记走出包间时,回头看自己那眼神威力太大,当真不敢跟下去。
那些人见杨冲锋是外地人,不知道是不是路过的老板之类的。也不当回事,自己一伙人说话,不搭理他。“二哥,刚才打电话你朋友怎么说?”
“你打听这些干嘛。”
“阿秀要是知道一些消息,也会好受些。”一个二十多虽的人说,二哥就看着他,下看看他是不是和阿秀有什么勾当,要不怎么会关心得这样用心。其他人见了,说“还别说,阿秀命也够苦的。”
“阿秀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杨冲锋走到一桌人身后问。那个二哥回头看杨冲锋,见他不像那些无事瞎打听的,没有接话。倒是那个二十多岁的人说“阿秀是平辽村的,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今天早上突然就不见了,满村找都找不着。估计是被人拐走。”
“村里以前有孩子丢失?”杨冲锋又问。
“半年前丢失两个,都是二三岁大的。”
“平辽村在公路边吗?”
“不是,但离国道不远,两三里路。今天我们知道阿秀孩子不见了,大家追出来找,没有找着呢。”
“报警了吗?”
“报警有屁用,真要报警,找到孩子之前只怕就是死尸了。”那个二哥说,有些不屑,那是对杨冲锋的好奇心和对这些事的天真和无知。当然更不会给杨冲锋去细致解说了。
杨冲锋大致了解了,边转身上楼,回到包间里,对秦时明说,“给公安局报警,让他们立即查找。”说着给金武一个暗示,自然是要小队的人也在县城找找。按那个“二哥”的意思,孩子还有可能在县城里没有被带走,那要找回来的可能性还是有一些希望的。小队在香兰县消息网络还不健全,要找人就不像在柳省那边方便。
“香兰县是不是发生多起孩子丢失事件?”杨冲锋说,看向田帆和吴方两人,他们是本土人,对这些事自然更熟知些。
“不是很清楚。”田帆沉吟一下说“这些事有的报案,有的根本就不报案,我估计公安局也不会有详细的资料。”田帆所说倒是实情,这时,秦时明出走进来,说“书记,110里没有人接电话,我直接打到公安局办公室里,倒是有人接了,说会尽快安排出警。”
“好,我们也去平辽村看看吧。”杨冲锋说着往外走,下到一楼,见那一桌的人已经在吃饭,那个二哥见吴方跟在杨冲锋身后,有些狗腿的情形,心里不免有些慌。原以为杨冲锋是外地人,自然不会看在眼里,却不料乡书记对他都狗腿,自然不是简单的人。“二哥”这样混社会的人,最毒的就是眼睛,看人要看准才不至于吃亏。
到平辽村,全村百十户人家,依山而建村。村口五六颗古树,枝桠干枯了一些,显得苍劲。一村的风水,也都靠这些树来维系,树已经干枯,自然对村里的护佑力也就弱了。村子离国道不远,走到村口就可看出全村的贫富情况。全村也就两户人家是新修成的砖房,其余都是老旧的土房。吴方走到村口后,就不敢和杨冲锋目光相碰,本想走到一行人的最后,可只有他一个人认识路。好在杨冲锋也不多问,让吴方心里还有些侥幸,只盼望着杨冲锋对汇报的数据与客观实际情况对不上号才好。
找到阿秀家,阿秀是一个瘦得让人担心的女人,没有什么姿色,只是看着表情文静清瘦,或许在村里有些柔弱气质,让一些人同情或惦记。阿秀的神情有些恍惚,看着杨冲锋等人到后,更像受到刺激一般,浑身颤抖着呼喊着孩子的名字。村里的干部知道杨冲锋是县委书记,没敢太往前凑,吴方这个乡党委书记在村里都可以随意行使职权了,何况县里的一把手?
问了些情况,村里的人将早上的情形讲得很细致,却没有人看到陌生人出现。孩子们通常都爱到村口去玩,那孩子本来很聪明的,照理说不会被拐走。
再问了半年前丢失孩子的情况,村干部自然也讲了当时的情景。至今都没有找到孩子来。杨冲锋说“报警了没有?”
“报警了,是五天后。”村干部说,“公安说五天后谁还能找到孩子,早给转走卖掉了。”
从县城到峰驼乡再到平辽村及时出警的话,估计二十分钟也就到了。可几个人一直等了一个半小时,都还没有见到一个警员来案发地。杨冲锋脸色就黑下来,公安局这样子,还能够为全县人民保平安?
这时候再打电话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从平辽村出来,到峰驼乡政府让吴方下车,才见有一辆警车过来。田帆站长公路边,车上两个警员都认识田帆,下车来跟他招呼。田帆这时哪敢多让他们套近乎,说“书记在这里呢。”
两人过来跟杨冲锋招呼,杨冲锋脸黑得要掉水里,沉声说,“你们来是不是为平辽村孩子丢失的事?”
“是的。”一个警员说,虽然不见过杨冲锋的面,听田帆介绍后知道是县委书记,自己要恭谨些,态度要放好。
“你们接到报警多长时间?”
“当时没有车呢。”
“车都出警了?”
“……”警员哪敢多解释,局里的事也说不请,更不敢多嘴。